《追寻尼罗河女儿的传说（上）》怎么舍得

87、纠结

　　“凯罗尔！那几个艾梅送给我们的厨子做出来的菜肴可真好吃，我真不敢相信，竟然有那么多好吃的连我这个埃及王都没有吃过呢！”曼菲士乐呵呵的端着一小盆香脆的麻辣锅巴，和抱着爆米花的凯罗尔一起坐在荷塘边，一边吃一边说笑嬉闹，“你没看到，今天我邀请利比亚使者一起用餐时，他吃到那一道道美食的样子……哈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几天没吃饭的乞丐呢！整个用餐期间我就看到一片后脑勺了……呵呵呵……”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艾梅姐姐是来自我们那里最最有名的美食之国，她们国家的菜肴的美名在二十一世纪可是天下第一的……唔……”凯罗尔抓起一把爆米花丢在自己嘴里，又喂给曼菲士一把，一边香甜的嚼着，一边道，“艾梅姐姐又聪明、又能干、又美丽、又强势，在我们那里她这样的女子都是令人敬仰的‘女强人’呢！和她比起来，我觉得自己好笨、好幼稚，什么都不会，还老是做错事情，还……”说着说着，凯罗尔情绪变得低落，一粒粒雪白的爆米花从她的手中滚落入水中，引得一条条五颜六色的鱼儿正像追逐。忽然她抬起头，对在一边把麻辣锅巴嚼的‘卡吧’响的曼菲士，眨巴着蓝宝石般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道，“曼菲士！你真的要娶我做你的妻子吗？我什么都不懂，老是惹你生气，连一顿像样的饭都做不好……”

　　这几天艾梅带来的中国美食、华丽的烛台家具、精美的珐琅器具和各式各样包装精美的化妆品，在埃及的宫廷中引起了轰动。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谈论这些被认为是从‘神界’流传下来的神物。人们对艾梅的关注一时间都快超出她这个尼罗河女儿了。虽然知道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不是艾梅的错，她做出这些东西也是为了换取更多的金钱来救助更多的孤儿和奴隶，可是作为一向是人们关注的焦点和重心的凯罗尔，仍然不免产生了不小的心理落差。因为她除了拥有比别人多了三千年的丰富的历史知识外，几乎没有别的什么可以拿出炫耀的，相对于艾梅那近乎无所不知的博学多才，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富豪千金凯罗尔发觉自己以前学的那些，在这个还处于奴隶时代的古埃及几乎没有任何用武之地，弹钢琴和跳芭蕾，这里有钢琴吗？曼菲士懂得芭蕾是什么吗？讨论梵高、达芬奇……作品的风格和画派特点，这时的欧洲还处于蒙昧时代，别说梵高、达芬奇，连他们的祖宗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还有骑马、打猎、攀岩、游泳……习惯了借助各种现代高档辅助器械的她，和曼菲士他们这些从小就视之为本能的古埃及人一比，就没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地方；就连高档时装和名牌化妆品，在这个衣饰风格简单朴实，常用香油来遮掩体臭，化妆以浓艳靡丽为大众欣赏标准的古埃及，也是想都不要想的……

　　当然还有高雅的餐桌礼仪、豪门出身从小养成的贵族气质以及与众不同的靓丽容貌，可是如果用这些天生的不公平来炫耀，凯罗尔知道自己做不出这样的事情，这样只会让人觉得肤浅……

　　唉！患上了婚前忧郁怔的凯罗尔突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而对曼菲士对她的爱感到不自信起来，一时间心里患得患失起来，忍不住开始钻牛角尖：

　　“曼菲士！你说你爱我，只是因为我是‘尼罗河女儿’吗？还是因为我有预言未来的能力？”

　　“呃？‘女强人’是什么人？”曼菲士似乎没有听到凯罗尔的问题，自顾自的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女强人’就是可以和男人比肩的女人啦！她们一般都像艾梅姐姐这样博学多才、精明干练的不比男人逊色，有的甚至比男人还要出色的多呢！好啦！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会爱上我呢？”凯罗尔发挥起小女人本色，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比男人还厉害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还有谁敢娶来做老婆嘛！曼菲士听了凯罗尔对女强人的解释，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大大咧咧的他不觉得凯罗尔的问题有什么讨论的意义，因此抓了几片锅巴，放在嘴里嚼出满口的鲜香爽脆后，才漫不经心的道：“你是尼罗河女神哈比的女儿，本就是为了成为我的妻子而来到这世上的，我当然爱你。”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蛮不讲理高傲自负的回答，凯罗尔气得把一包爆米花狠狠的扣在曼菲士的头上：“曼菲士！你去死吧！我不要嫁给你了……哼！”说完怒气冲冲的跑了。剩下满头爆米花的曼菲士，一脸迷茫的坐在原地，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这个小姑奶奶。

　　当曼菲士到我这里寻求帮助的时候，我正在和西奴耶讨论曼菲士大婚期间埃及王宫的守卫问题。因为这段日子里，来来往往的宾客和使节络绎不绝，他们随身护卫和仆役的数量更不是个小的数目，难保里面不会藏着一些刺客杀手什么的，因此王宫原本的力量就显得有些不够了。这几天西奴耶正不停的从各处调进一些身手高强的士兵来加强王宫的护卫。有一次我看见他指挥着一堆士兵跑来跑去的操练，想起爱西丝在王宫中的潜势力，立刻计上心来，走过去装作一时嘴快，啰嗦了几句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保镖们保护大人物时的几个小窍门。西奴耶这个脑袋不会拐弯的家伙果然一听就上套。从此以后他就经常来找我询问一些类似的问题，当然更大的可能是眼馋我刚刚带进宫里的那些可口的美食——他每次找我几乎都卡在饭点上，让我不得不请他一起吃工作餐。当然，我也趁此机会加强了我在宫中的守护力量。无他，我是怕定了爱西丝这个女人的心计和疯狂，我不敢想象如果我再次落到她的手中会是什么下场。

　　“喏？这里……这里……根本不需要一次派四五个护卫那么多，每两人一组，一明一暗，白天晚上交替轮值，这样更能发挥他们的巡查作用，而且还不会使得侍卫们因为疲累而在关键时刻出现漏洞；还有这里……这里……”我夹了一筷子莴苣炒肉片，一边吃着，一边用筷子头指着桌旁的一张王宫守卫分布图对几乎快把头都埋到葱花蛋炒饭里的西奴耶道，“喂！你倒是听没听我说话啊！别光顾着吃啊！”

　　“唔——嗯嗯嗯……”西奴耶满嘴饭粒的直点头，哼哼唧唧的在回应我的同时，还忘不了将最后两块糖醋排骨扒到他的碗里去。看得我恨不得将他也扔锅里，跟那些排骨一锅烩了。就那么好吃吗？跟几天没吃过饭似的！就在我思考要不要把心动变为行动时，不小心看到大敞着的门旁伫立着一个修长英武、长发飘飘的身影。

　　曼菲士！这个家伙不去粘凯罗尔，跑我这里来干什么？不会也是为了吃吧！我不禁有些心疼的看向桌子上那已经寥寥无几的菜肴。此刻，西奴耶顺着我的眼光也发现了大老板的到来，赶忙一手抹掉嘴上的油渍和饭粒，上前行礼和请罪。

　　曼菲士挥手示意要与我单独谈话，西奴耶恭敬的退了下去。当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冷不丁听曼菲士问道：

　　“艾梅！尼罗河女神身边，像你这样的女强人还有多少？”

　　我闻之哑然，随即恍悟，不禁忍俊道：“很多！而且都比我强，我是最没用的那个，当不起那个‘强‘字。“

　　他怔了半响，才一脸庆幸的小声道：“幸好来的是你！幸好，来得是你！幸好来得，是你！“

　　我有些不解他的意思，追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他避而不答，转而俊脸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如果凯罗尔问我为什么爱她，按照你们神界的风俗，我该怎么回答才恰当？”

　　我一听就知道凯罗尔这个准新娘，出现了婚前恐惧症的兆头。毕竟结婚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生中的大事，毕竟它关系到两个人后半辈子的生活。所以中国人常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话虽有些偏颇，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了婚姻在人们生命旅程中的重要性。

　　凯罗尔一直都是在家人和恋人的倍加关怀和爱护下长大的温室花朵。在来到古埃及后虽然经历了一些挫折和磨难，但是她身边一直都有幸运之神相伴。有曼菲士的痴情相守，有我和路卡、乌纳斯等一众人的鼎力相助，使得她一路上总是有惊无险的渡过；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心智的成长被人为的干扰了。远离父母和亲人，背弃与初恋情人的誓言，嫁给一个三千年前的古埃及人，每一件事情对她尚还幼稚的心灵都是一次强烈的冲击，在面对这种种两难的抉择，不但她这个未成年少女，就是我这个曾在二十一世纪社会的大染缸中淬炼过的人也感到压力不小，这就难怪她会因为忐忑不安，而急着寻找更多的安全感和证明自己抉择正确的认定。

　　我眼珠一转，想到这又是一个敲诈曼菲士的好机会，于是笑得一脸算计的对曼菲士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要知道这些东西在我们神界，那可都是万金不换的绝密，你要是不拿出一点有分量的东西，休想我帮你？”

　　也许曼菲士最近被我敲习惯了，居然面不改色的对我笑出一脸灿烂，“……呵呵……，艾梅大姐，你的几句话就让我的宝库库空了一半，你和伊姆霍德布签订的那些什么‘股份制经营’，什么‘国家订购’，什么‘技术转让’……，又几乎将另一半装入你的口袋，如今我恐怕是历代法老中最穷的一个了，你还不死心的要从我这里揩油，难道天界的女强人都是爱钱如命的吗？”

　　嗬！这小子几天不见居然学会了冷嘲热讽，他倒是比凯罗尔要有长进多了。我摆出一副你爱给不给的态度，反讽道“我伟大的至高无上的上下埃及之王，这一点小小的要求如果能难道你的话，你的王者威严何在啊？更何况即便是神也从来不会没有报酬的付出，不然还要那些神殿、祭祀有何用？在我们那个地方流传着这样的谚语‘无缘无故的示好，是为了掩盖更大的图谋和算计。’‘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吃下肚子一定会痛的。’‘只有付出的更多，得到的时候才会更好的珍惜’……”

　　也许是我的那几句改版的名人名言把曼菲士给忽悠晕了，他想了一想，眸中掠过一丝可疑的笑意后，答应给我全埃及人都认为是最珍贵的东西。

　　我一时大意，好奇之下，将现代的一些被用烂的泡妞传统经典的招数倾囊传授给了曼菲士。然后得意洋洋的从他那里拿了据说是领取那件‘全埃及最珍贵的东西’的文书，等他走后，兴高采烈的打开一看，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伟大的阿曼神之子，上下埃及之王，恩赐尼罗河女神哈比的侍女——吻脚礼。”

　　曼菲士你这个王八蛋，敢这么晃点你姑奶奶，想让我亲你的脚巴丫子，美得你！我火冒三丈的将那张羊皮纸撕成碎片，顺手砸在刚刚进门还是一头雾水的西奴耶身上。

　　（注：在古代埃及，国王对其臣民有无限权威：国王凌驾于国家之上，一切臣民似乎都成了他的奴仆。臣民见了国王只能吻他脚前的尘土，曾经一位驸马被允许吻国王的脚，被认为是莫大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