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尼罗河女儿的传说（上）》怎么舍得

24、备战

　　我在埃及王宫那血腥的囚牢中没有吐过，我在逃出德贝城后颠簸了一夜的马背上没有吐过，我在大绿海那摇摆不定狭小憋闷的船舱中没有吐过，但是从一踏上比泰多的土地开始，坐在已经铺设了厚厚的软垫中的马车上我却将胃中所有的食物吐的干干净净，并再也无法下咽任何东西。因为我被比泰多特有的，树立在大路两边的人工丛林——十字架，以及上面挂的那些干瘪狰狞的酱紫色风干人体给恶心坏了。
　　一路上，我恨不得自己的眼睛瞎了。除了那些恐怖血腥的十字架外，凡是通往城镇的道路上，几乎都能看到那些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几乎分不清性别的人们被成串成串被拴在一根长长的麻绳上，像畜生一样被人喝来赶去，时不时的就有人倒地，永不再起。遇到这种情况，唯一的改变就是那长长的绳索上又多了一个空位。路两旁那些低矮狭小破烂的民居中，不时能看到一些仿若在泥浆中打过滚的人在里面钻来钻去。
　　我曾白着一张死人脸问伊兹密，你们比泰多就是这么对待你们的国民的？伊兹密看都没看就笑着做答：“那些不是我比泰多的国民，他们只是下贱肮脏的奴隶，不过是一群牲口而已，何必为他们费心呢！”
　　我记得以前凯罗尔曾经告诉过我，在这个时代的民族中，比泰多是一个野蛮好战可以和埃及并肩的强大国家，他们最喜欢干的事就是侵略别国，掠夺别国的财富，并将别国的国民变为自家牲口圈里的奴隶，将敢于反抗他们的人们挂满黑色的十字架。
　　自此，我几乎终日都不再开眼看任何东西，除了必要的方便之外，也再不踏出马车一步。
　　我不知道这些日子凯罗尔是怎样过的，反正我是无法面对这种从不曾在漫画书中出现过的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尽管我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的冷血无情，可以正视一切人间黑暗和丑恶。
　　在吃什么吐什么的情况下，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尽管伊兹密一路上给我请来不少的医生，但是什么样的好药也无法治愈我的心病，终于在马车到达比泰多国位于大绿海畔最大的一座城市瓦伦的时候，我陷入了昏迷，即使是瓦伦城中那所位于城市中心最大神殿的宏亮钟声，也没能让我清醒。
　　与此同时，在埃及的王宫内
　　“啪”的一声，一个雕刻着无数精美花纹的琉璃杯子被怒火中烧的曼菲士用手给捏破了，碎片刺破了他的手心，汩汩地渗出血来，他全然不觉，对着跪满一地的士兵怒吼着：你们是怎么守的关卡，他们只有十几人，而你们有几千人，居然没动一兵一卒就让绑架我埃及王妃的敌人大摇大摆到出关了。你们还有脸回来跟我报告……”
　　“还有你西努也，你不是已经带兵追上他们了吗？为什么没有把凯罗尔给我带回来？难道你还对付不了十几个绑匪？”
　　西奴耶半跪在地上，面有难色的道：“曼菲士王，不是我们不愿尽力，而是那些敌人卑鄙无耻的用尼罗河女儿为人质，说如果我们阻拦他们的去路，他们就要凯罗尔的性命。投鼠忌器之下，为了尼罗河女儿的安全着想，我们不能不放他们走啊！”
　　“唉！” 曼菲士心如刀绞，不过他也知道即便是他面对那样的情况，也只能和西奴耶做同样的选择。
　　“这是我国派在大绿海沿岸国家的间谍，从一艘大船上倾倒的垃圾中找到的” 西奴耶不是笨蛋，他之所以敢回来面对暴怒中的曼菲士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他吩咐手下取来一个羊皮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些破碎的还沾有血迹的衣物呈给曼菲士后，又接道，“另外我们还接到乌纳斯送出的确切情报，这次绑架尼罗河女儿人是比泰多的伊兹密王子，现在尼罗河女儿他们大概已经到了比泰多国离大绿海最近的城市瓦伦。”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提与尼罗河女儿同时被绑架的艾梅的情况，当然其他人也似乎很有默契的没有问有关那个黑发的尼罗河使者的下落，似乎这个人已经在埃及的宫廷中被人遗忘了。
　　曼菲士拿起那些已经破碎不堪的布料，只是一瞥，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苍白的毫无人色，因为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凯罗尔的贴身衣物，更令人惊骇得是上面还沾有血迹。
　　此时的曼菲士肝胆欲裂，他死死的抓住那件沾满血迹的莎丽披肩，嘴里喃喃的道：“血！这是凯罗尔的血！难道凯罗尔已经……已经……”他不敢再往下想，他怕自己会因那可怕的想法而疯狂。
　　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伊姆霍德布见此情景，立刻进言宽慰道：“大王别担心，如果伊兹密王子要杀尼罗河女儿，他大可以在见到凯罗尔第一面时就下手，犯不着带着她逃出德贝城，逃到大绿海。”
　　“可是……可是……可是凯罗尔还是遭受到伤害了啊！”曼菲士虎目蕴泪，哀痛欲绝。他痛苦的双手猛砸一旁的雕花石栏，伤心的自责道：“有什么仇怨，冲着我来就好了，干吗要伤害凯罗尔，无辜的她为什么偏偏要承受不该她承受的痛苦，为什么不找我下手……”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西奴耶和站在附近的伊姆霍德布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同时在庆幸敌人下手的对象不是他们的法老王，因为那次晚宴上艾梅说的那些话至今在他们两人的心中还留有深深的阴影。
　　此时爱西丝女王已经闻讯赶来，在凯罗尔被掠走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寻找各种接口陪伴在曼菲士的身边，她一直谨记艾梅临走前对她的告诫，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打击凯罗尔在曼菲士心中的地位，夺回原本属于她的曼菲士的爱情。
　　“自古以来，被抢走到女子就是掠夺者的所有物，这是命运！即使凯罗尔也无法逃过这种命运！曼菲士，你还是把凯罗尔给忘了吧！她现在大概已经是伊兹密王子的女人了。” 爱西丝轻摇羽扇，侃侃而言，眉目间流露出的得意和欣喜，看在曼菲士眼里竟是那么的刺目和心痛。
　　此时有侍从来报，叙利亚的王侯们带着贡物在宫门外要求谒见。曼菲士立刻着人给自己准备典礼上穿的正装礼服。在换衣服的同时，他不断地给臣子们发出一道道备战的命令。
　　“不管是谁将尼罗河女儿劫走，这对埃及都是一种耻辱。既然伊兹密王子敢做出这等卑劣行径，那他就等于已经公然背弃了和我埃及的盟约。我埃及与比泰多一战势在必行。”
　　“西奴耶，加派间谍到比泰多的瓦伦城内，刺探那里的军情。对了，对利比亚、巴比罗尼亚等临国的监视也不能放松……”
　　“伊姆霍德布，准备战舰,武器，调集军队在尼罗河口集合候令。记住，要暗中准备！一定不能让比泰多国察觉……”
　　“加不达大神官，准备祭祀仪式，为我出征将士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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