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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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长桌子前，主位上坐着金发的青年，他低垂着头看不到表情，双手交叠抵在额头上，修长的手指在不断收紧，并有细微的颤抖，站在一旁身穿白大衣的女子察觉到对方明显的变化，抿了抿唇，堵在口中的话无法继续说出。
她抬眼看了看桌子对面的艾琳娜，咬唇试探性的叫了声“Giotto...”
男子依然垂着头，抬起手指示意对方保持沉默，他似乎微微抽泣了声，缓缓将手臂放下抬起头，白暂的脸上面无表情，却隐藏着不易察觉到的僵硬“所以说...这个屋子里面，只有我是最后知道的？”
罗菲不动声色的扫过对面的艾琳娜还有旁边的夏马尔，一时语塞，却不得不为难的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嗯，那是因为...以前还不成熟，所有机会没到，不过现在——只要你同意的话——”
“等等——”Giotto皱了皱眉打断道“医学上你们是专家，刚刚的一些术语我虽然没听懂，但是...换脑...是什么意思？”
“简单的说就是...换个身体，而这个身体，我们现在也已经找到了各项条件和她最接近的，也是成功率最大的！这很不容易...开始时我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找到这么合适的容器，所以才一直隐瞒，不过现在，我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也就是说，只要你同意，手术就可以马上进行。”
Giotto浅金色的睫毛微颤，气息有些不稳，他抬眼看向女子“充足的准备？你们这是征求我意见的样子吗？还有...你说的那个容器...我猜的没错的话，就是活生生的人吧？”
罗菲收声，叹了口气用力阖眼，她向前走了走直视Giotto“没错，就是人，不过是脑死亡，说来也是奈尔命不该绝，这个女孩，在上个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自杀未遂，抢救过来便成了植物人，就算动了手术，她也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反而能让这幅身体更好的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Giotto蹙眉不语，交叉着双手挡住下半脸，只有皱在一起的眉头和神色复杂的眼睛露在外面。
四周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刚刚的争辩化为沉默，罗菲站在远处俯视一旁的男子，她想给他足够的考虑时间，可想来耐心并不强大的她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罗菲拍了下桌子表示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她压低了身子靠过去些，烦躁中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亲和力一些“Giotto，我可以这样告诉你，在现在的大部分国家，死亡，不再止单单包括呼吸、心跳停止，脑死亡，这种比植物人还要更深层次上的失去意识，早已经划为死亡的范围内，也就是说，那个将被当成容器的女孩，她应经死了，不能自主呼吸，更不可能对外界的任何刺激产生一丁点的反应，她只能永远躺在那张床上拖累着身边的人。就像个物件一样...如果她还有意识的话，一定也不会想就这样活着的，毕竟这比死了还要难受一百倍。”
见对方并不说话，她继续说“她的生命，有机会用另一种方式重生，这样也更加有意义不是吗？”
“...但是，她的心脏还是跳动的不是吗...”
她的耐心被彻底消磨殆尽“你————”
“好了——！！”艾琳娜起身拦住刚想发火的罗菲，挤了挤眼示意对方冷静，回头对坐在原处的Giotto说道“Giotto，我记得中国有句话叫，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别太贪心的了Giotto，理性和感性本来就难以共存。你想守住原则，不去伤害无辜的人，就要做好刚刚罗菲和你说的事实，下个月的这个时间，她还能不能撑得到都是个问题；若是想要人...就要先杀人...”
“......”杀人...这两个字像是两柄利剑直刺入Giotto的身体，他骤然抬起头，看到她们带刺的双眼。
“两天...我只给你两天的时间，她现在的状况已经不能再拖了，超过两天，就算你追悔，也过了最佳的手术时间，会大大降低成功的概率...所以，选择吧，Giotto，是要理性，还是要人。”
“.................”
两个女人并肩走在一起。罗菲想起刚刚Giotto犹豫的样子火气就忍不住的直窜头顶，艾琳娜无奈的弯了弯嘴角说道“我就知道，Giotto这关是最难过的，想让他杀死一个无辜的年轻女孩，简直比让他自杀还要困难...”
“...是啊，真真是比我当时寻找容器还要艰难...”
艾琳娜沉默了时，眨了眨眼说“容器...你这个词用的也实在太过冷漠了，Giotto本来就是那样的性格，也难怪他难下决定。”
罗菲动了动嘴角，淡淡开口道“这是事实，那个女孩现在唯一的用途...也只存在于充当容器上了，我调查过，她是孤儿，毕竟，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而为她在床前侍奉一辈子的不是吗？”
闻言艾琳娜自嘲般的笑笑“也是...”
“呵，我知道，你们一定觉得我冷酷无情，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或事物可以残忍的抛弃，不过随你们怎么想吧，毕竟我和奈尔的成长环境是永远没人能真正理解的。因为...在我们的世界观里，心软，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啊...”
艾琳娜停下脚步盯着她的背影“不，我懂的。我9岁时认识了戴蒙，跟着几个月后就和总是出现在戴蒙身边的奈尔熟悉了，到现在她19岁...已经有了十年的时间，比Giotto还要多上4年，可以说...除了她在教团中的伙伴外，我是了解她最多的一个...没有之一。”
罗菲站在原地扭头看着身后人温和自信的笑，不由的勾起了嘴角“呵...是吗？那你认识Giotto应该也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了吧？你猜...他会不会同意？”
艾琳娜明亮的眼睛失色，她低了低头，悠悠的开口“Giotto那里不成大问题，现在...我担心的反而是这次手术的主角...”
“你说奈尔？呵？怎么突然想到她了？她一直想要重新的生活，这是最好的机会不是吗？而且，她本人不也是在为了活下去而不懈努力的吗？她知道的话当然会全力配合。”
“......”艾琳娜沉默半响，轻轻开口“但愿如此...”
Giotto回到房间的时候，小姑娘正坐在他平时休息时躺着的摇椅上，耷拉着一双太过纤细的腿，无聊的乱踢着。
她察觉到有人接近，抬起头看到来人后刚刚还百无聊赖的样子瞬间消失，欢跳着从摇椅上跳下来小跑过去一把抱住对方的脖子使劲蹭蹭。
十分享受这拥抱的Giotto露出了长久未曾示于人前的轻松笑容，眉眼间都变的温和了起来，进门前的脸上的阴霾尽数散去。
“不是说好忙完就去找你的吗？怎么自己过来了？”
她松了松手臂，贴近Giotto的脸笑着说道“我等不及了？怎么？Boss嫌弃我不矜持？？”
Giotto看着她挑高的眉无奈的笑笑“没有...”说着收紧手臂将女孩的脸埋进自己的胸口间，亲密的接触让他从短暂的温馨中走出来，他想起罗菲那是说的那个事实...
她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能不能撑到下个月的这个时候都是个问题。
一个月...太短了，实在太短了，他以为他们才刚刚开始而已，明明已经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呢？
Giotto闭上眼下巴抵在她头顶，轻轻说道“糟糕啊奈尔...我还是好想快点娶你啊...”
“...”埋在Giotto怀中的那颗脑袋微颤，温暖的笑容僵在脸上，抱着他后背的手不由的收紧了些，脸颊向热源更贴近了几分，一声闷闷的声音响起“嗯...”
Giotto骤然睁开眼睛，他抓住对方肩膀迫使她直视自己，不确定的又问了遍“你这是...答应了？”
奈尔望着他深邃的橙色眼睛“嗯，我同意了，请快点娶我吧，Giotto。”
“......”那双深棕色的眼睛，吸引着他不曾离开视线，不知对视了多久，Giotto在自己眼睛中有奇怪的东西冒出来之前将女孩重新抱紧，利用对方视线的盲区，从脸颊上滑落的水滴滴在她头顶，慢慢融进她棕色的发中消失。
他们似乎都没有察觉对方些许的不对劲，也可能是都已知道了些只是不愿开口，不管是哪一个，他们都装作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阻止的样子，并且决定，要结婚了。
婚纱都在定制，里奇知道后兴奋的说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棒的作品，因为他想快点看到新娘穿上自己设计的婚纱的样子。
第二天的时候细心点就可以发现，不少人在为Boss来之不易的婚礼忙碌着，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冷冰冰的没带任何情绪，就像只是为了完成一件Boss交代的麻烦任务，她站在远处看着不敢上前搭话，安慰的是，她重视的人，全都为她送上祝福。
有时候就是这样，没必要为了自己不在乎的热不在乎的事暗自神伤。
一切急促而有条不紊，似乎已经准备了好久，却感觉少了些什么。
她并没有参加过婚礼，对婚礼的流程和规矩也是懵懵懂懂，并不知道新娘在结婚的前几天是什么样的心情，总之她现在并没有期待那一天的兴奋感...
她昏迷的那天...听到了啊...
在那个小村落里，村妇们见她昏倒请来了村子里最好的战地医生，她迷迷糊糊之间听到那个有着浑厚声线的男子说道“...她腹部以下的内脏...好像怪怪的啊...虽然能看到隆起的充实感，可仪器却探测不到真实的数据。”
“而且...像是个快死的人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准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