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咎落 ...
-
她站在医疗室的隔离窗外，看着面色苍白，只剩最后一口气的瘦小男孩“谁的命令。”
“……”罗菲双手怀胸，紧皱着眉头，低垂的脸一直无语。
“哈……”奈尔长出口气，目光开始游离“算了，你不说我也应该知道，那换一个好了…”转身面向年轻女子“为什么？你该知道…”她指着床上带着呼吸罩的孩子“他是我带回来的…如果我在场的话会拼命阻止的——！！可你————！”
“你是什么意思？”罗菲一震“我没有参与！”
“……”奈尔抬眼看着比自己高出不只一个头的女子。
“你不相信我？！”解释无果，罗菲有些着急，语速上调“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就在你去那里的五分钟前——！！”
“你是科学班的班长…他们所有人可以瞒着你这个领头进行这种实验吗？！”奈尔失控的大吼。
“……”女子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双手甚至有些活动的凌乱，许久后，她好不容易稍稍平缓一些“奈尔…我真的不知道…不管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今天的这个和往日那些需要准备许久的实验有所不同，它是由黑布拉斯卡控制的，就算不经过我这个班长也可以进行…我的科学班里…有内鬼…”
“内鬼？”
“呵，”罗菲自嘲的一笑“现在这种状况，恐怕连内鬼都算不上吧…本来，我也是属于中央厅管制的…”
“你刚刚说的…这个和以往不同的实验，是什么意思…”
“……”罗菲低头思量一会，还是说了出来“是由黑布拉斯卡操纵的，将神之结晶强行植入人类体内，不管此人是否为适格者，失败后则称为咎落…之前我还在教团外进修的时候，听教团的前辈说过，以前也有过很多这样的，成为咎落的人…”
“所以，”女孩的声音有些恍惚，找不到焦点“这次轮到身为已死亡的适格者的亲属，库洛姆的身上了？”
“……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他。”
“不，他是我带回来的，开始那就是个错误，当时我就不该本着别人会疏远驱魔师的孩子的感觉，将他带回来！”
“奈尔！”罗菲扶住她摇晃的肩膀。
“我不是觉得对不起他的父亲，只是觉得，他当时站在我面前的眼神，和我四岁时的好像…虽然年龄不同，但是眼睛里的恐惧，孤独，是一样的。”她望着隔离窗里的男孩，那双紧闭的双眼藏起了他原本好看的蓝色瞳孔“我原本以为，他在这里虽然远离外界，但至少不会被歧视的好好活下去…”
“……对不起。”
“他还能活下去吗…”奈尔隔着玻璃抚摸男孩苍白的脸颊。
“………”罗菲沉默了好一会，轻出口气又慢慢吸回“在那些仪器的帮助下…最多一天…”
“…………”她只感觉眼中有湿湿的东西好像就快出来，却一直在眼眶中打转“对不起——”
罗菲错开身子，实在不想再看窗中男孩难看的脸色和微弱的呼吸声，可只是在她转身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她感到身边有一股风吹过“奈尔————！！”
罗菲急忙追了出去，却以为远远不及女孩的速度被落下好远，她深知奈尔会去什么地方，却也最不想看到她在那里。
女孩的呼吸凌乱不堪，眼眶也因为奔跑的原因已经干枯，在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化成灰也认识的人．．．
她飞奔上去，一把抓住鲁贝利耶整齐的衣领“开始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的长官已经被身材小小的女孩按住拖了老远，他们慌张的赶过去阻止。
“你是说那个男孩？”男人不慌不忙的问道。
“你还知道他是个孩子．．．那你怎么下得了手————！！”她失去控制的大叫着。
“孩子？”男人挑眉“当时四岁的你不也是个孩子？教团可从来不养闲人。”
“．．．．．．．”她揪住对方衣领的手渐渐放松。
“你刚刚的话都是说着玩的吗？”鲁贝利耶不急不缓的站起来，整理被抓的变形的衣领，跨着悠闲的步伐走去“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何必弄成这个样子，泽田奈尔，你还以为自己是个好人？下一次，就等你好好想清楚自己的手上染过多少人的鲜血，让多少这个年龄的孩子失去家人的时候，再来质问我吧。”
“下一次．．．”男人走后，奈尔任然坐在地上，微微抖动的身体竟然笑了起来“还有下一次？．．．．”
“奈尔！”罗菲摇摇女孩瘦小的肩膀，当她抬起头看到男子离去的方向的时候不悦的皱了眉，她吩咐周围的人将女孩送回去，自己快步追了上去。
“长官——！”她毫不客气的声音没有一点敬意“请等一下。”
“什么事？科学班的班长。”
“幸好您还知道我是科学班的班长．．．”她勾勾嘴角“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开展下面的话题．．．”
＂为什么？在没有我的允许下私自动用我的成员？＂
“你的成员？”鲁贝利耶面无表情的脸却有些嘲笑的意味“我记得我还没有将科学班的行使权力全部交给你，我也记得，这个教团我才是长官，你说是不是呢？霍可班长？”
“呵——”她无谓的轻笑一声，闭了闭眼睛“好，我们换一个话题，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要她出去？教团现在并不是只有她一个驱魔师，又为什么故意让她看到？”
“来问我这个问题的霍可班长不是很愚蠢吗？我只是再一次的让她清楚她的位置，而已。”
“还有，”鲁贝利耶转身“你是不是对她也太多关心了？霍可班长，收敛一些吧，这样只能让她越来越软弱而已。”
“．．．．．．”罗菲咬牙看着悠闲整理制服的鲁贝利耶，迈着属于长官的步伐离开“而已．．．”
空荡荡的房间中，女孩抱膝坐在墙角边，闭着双眼呼吸逐渐平缓，如果说教团给的家有什么好的话，也就只有房间够大了，不过多大的房间，一个人住起来就有多孤独，即使已经在这里度过了９个年头，也不能抵消对这个空大房间的反感。
她抬头看看桌上那本已经被翻看的快要掉页的安徒生通话，已经没有了拿起来的力气。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听到的话，不停的在脑海中回放，数据大的让她有些窒息，迫不得已，她放开手臂大口的呼吸着，顺势倒在了一边的墙上。
＝＝＝＝＝第二天的分割线＝＝＝＝＝
教团外的暗色大门前，女孩穿戴整齐，精神的样子丝毫没有昨晚失眠的印记，铂金发的女子细心的将手枪在女孩的腰间放好，温和的笑着“机械班连夜赶出来的，下次不要再粗心的弄丢了，小心点，早点回来，我们大家都等着你。”
“嗯。”她不带任何情绪的随口应着。
“拜托你了。”罗菲看看站在女孩旁边的凯里。
“放心吧，我会将大人送到指定地点的！”男子自信的应着。
“我走了。”奈尔抬头对上罗菲好看的蓝色眼睛。
“再见．．．”
“．．．．．．”女孩转身戴上披风上特有的大兜帽，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稚嫩的面孔满是无辜“对不起．．．”
“．．．．．．．”罗菲放松了下来，柔和的声音有种治愈的味道“说什么呢？我可不记得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你今后．．．”女孩上前，急切的眨眨眼“还会对我这么好的吧？？”
“．．．．．．．”罗菲一顿，猛地想起昨天鲁贝利耶的话，转而一笑“当然，”她上前替女孩整理宽大的袍子“等你回来了，给你准备你最爱的甜甜圈！”
“——嗯！”女孩高兴的用力点头。
“．．．．．．．”罗菲抱胸看着渐渐走远的女孩，缓缓叹口气，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想要不对她好．．．还真是不容易呢。
任务的路程上的无趣的，不过目的地倒是能让她开心一会。
说起德国，让她首先想起来不是柏林墙，而是某只总是让她感触良多的蓝色冬菇，再就是温柔美丽让人过目不忘的艾琳娜，气场全然相反的两个人却是让小女孩同样最不能忘记的。
要说起泽田奈尔和戴蒙斯佩多的渊源，要追溯到女孩刚刚做驱魔师一年，也就是五岁的时候，因为任务的缘故救了据其说当时吓得屁滚尿流的，比他年长三岁，也就是当时八岁的斯佩多公爵家的公子：戴蒙斯佩多先生，哦，当然．．．按当时来说还只是个孩子。
两人以交换了性命及童话书为代价，形成了坚定的伟大的友谊关系．．．
当然，这点伟大的友谊关系在９年来也一直是由单方面维持着，全都归功于某人赶赶不走，说说不滚，堪比城墙的脸皮．．．
不过每次去的时候她还是可以如愿的蹭到甜甜圈吃。
刚刚达到德国境内，她就将带路的凯里以各种理由哄走，熟门熟路的踏上了甜甜圈的浩大旅程。
艾琳娜是公爵的小女儿，像是象牙塔一样的公爵府圈禁了她所有的活动范围，只有在一些无趣的，据说是上流社会的舞会或酒会上才能正大光明的出门，这些规矩在泽田奈尔有一次帮艾琳娜偷渡出府，就更加严格了。
躲过府上所有的眼睛，奈尔熟稔顺着以往的道路，来到公主殿下闺房下的大树，利落的爬上去，透过窗户看到房中的小憩的美人。
她伸出食指轻轻敲打刻着复杂花纹的玻璃，房中的美人睁开美丽的蓝色眼睛，在看到窗外来人后惊喜的一笑，起身将房门关上，拎起裙子快步跑到窗前，将窗户打开。
女孩轻盈的越过华丽的窗户，来到用富丽堂皇形容都不为过的房间。
“就觉得今天会有好事情发生，刚刚还在想着，奈尔就来了！”艾琳娜开心的拉着女孩的双手，坐到装饰华贵的公主床上。
“我来这里…是好事？？”她疑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眨眼。
“当然——！”公主开心的笑着，她抬手将女孩的大兜帽摘下，捂住奈尔被风吹得冰凉的脸颊“我每天在这个华丽的牢笼里，面对着许多人虚假的恭敬，身边的人虽然多却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嗯……”奈尔做沉思状的嘟嘴“你是在人群中没有说话的，我是孤独一个人连可以选择的人都没有…”
“我们…在某些方面，很像呢…”艾琳娜扶住女孩的后脑，让两个人的额头相抵，贴近女孩的脸低语。
“嗯…”
“对了！”公主突然惊喜的声音打断了短暂的沉寂“上次你来过后，我就开始准备了…”
公主小跑着到柜橱前，打开，将半个身子埋进去翻啊翻，几次险些跌进衣服的海洋中。
“你在找什么？？”奈尔好奇的努力伸着脖子探头“掉进不可知的空间里了吗？？”
“找到了——！！”艾琳娜拽出暖色的一条，兴奋的跑到奈尔身旁，双手拎起手上的衣物，轻轻一抖，做工精细别致的披风就在她面前了。
“这是…”奈尔着急的表情痴痴地盯着面前的披风，上面也有大的夸张的大兜帽，可那上的细密漂亮的白色绒毛却让人看了就想马上贴上去。
“给你的——！！”
“真的——！？哈~~~”虽然嘴上疑问着，可行动却真实的背叛了她急切的心，奈尔着急的接过披风，痴迷般的捧在手中贴在脸上蹭蹭，细致柔软的面料瞬间让她整个人像是融化一般。
“哎——！”艾琳娜扶住软绵绵就要贴上地板的女孩，无奈的笑着“奈尔看起来很是怕冷呢！而且常年披着带有徽章的大氅走在街上也会不方便吧？奈尔意外的适合这样的颜色呢！所以上次你走后我就开始做这个，不过因为是第一次做这么大件的没有经验，可能在细节上不是很好的说…”公主捏着下巴思量。
“没关系没关系——！！”女孩拼命摇头，五官着急的拧成一团，紧紧抱住怀中的披风，慌手慌脚的抖开向后展开，还没等披风的尾部落下，只听到“刺啦”一声…
“………”
“………”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两人不动声色的同时抽抽嘴角。
“果然是细节没有做好——！！”公主大叫“我还是等你下次来的时候再给你吧——！！”
“不要啊啊——！！”她哭喊着护着披风，死也不松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咎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