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临》小也

13、贬官

　　众人辗转到了绍兴，此地最有名的当属“绍兴老酒”，因此酒馆尤其多。
　　先到了客栈将行李放好，赵临集齐了所有人。“既然来了这酒乡，兄弟们就尽情去尝尝。”
　　侍卫们面面相觑，酒固然诱人，但是大人的安危也得保证。赵临挥挥手，“大家无需担忧，这样吧，大家换班出门，保证我身边有人即可。初来乍到，谁又知道我是哪位！”
　　“大人心意小的们领了，但保护大人义不容辞，若大人受了伤害，小的们死一万次也不够。”
　　赵临无奈，“你们都把本官当纸片人不成？”
　　“小的不敢。”
　　“记住了，出门在外喊我公子。现在本公子要出门喝酒，你们几个，都一起去！”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赵临故意板着脸：“愣着做什么？还不走？”说完，向着绍兴最好的酒楼走去。

　　咸亨酒楼
　　“小二，把你们这的招牌菜，招牌酒都拿上来！”
　　“好嘞，您稍等。”
　　赵临见其他人都站着，开口道：“本官可不喜欢吃饭的时候周围一群人看着。都坐下。”
　　赵临见周围人仍是不动，起身拉过红绵将她安置在座椅上，“公子，这不合礼仪。”
　　赵临又往红绵手中塞了筷子，“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一路辛苦，这小小的一餐饭不过是犒劳各位。今日只管尽情喝酒，其余的都先抛下。”
　　“那就谢过公子。”侍卫们纷纷落了座，很快一桌的菜便上齐了。
　　“第一杯酒赵临敬各位不辞辛苦，舍命想陪。”
　　“大人严重了，这本是小人们的职责。大人是好官，我等一路追随乃是福气。”
　　酒过三巡，大家都放开了许多。有侍卫大胆地问道：“公子可有心仪的女子？”
　　赵临不曾想侍卫会问这样的问题，脑子里闪出郡主的身影，险些说了出口，“这个嘛，是私人问题，本公子不予回答。”
　　另一个侍卫笑到：“公子定是有心仪的女子，不然为何仍不成亲，寻常人只怕已经生了娃娃。”
　　红绵似是看出了赵临的尴尬，忙给说话的侍卫劝酒又使眼色。红绵坐下后，赵临对着红绵感激地一笑。

　　酒足饭饱后，一行人回到了客栈，这一晚仍是相安无事。
　　赵临正准备睡下，有人来敲了门。
　　“这么晚找我？”赵临问道。
　　“嗯，红绵打扰到大人了。”
　　“无碍，进来吧，别在门口杵着了。”红绵随赵临进了房门。
　　“大人……”红绵欲言又止。
　　赵临疑惑，“嗯？”
　　红绵解开自己的衣裳，赵临猛地转过身去。“红绵，你这是何意？”
　　“大人不明白吗？”红绵走上前从背后拥住了赵临。赵临挣脱开来，有些慌乱地夺门而出，徒留下红绵一人呆呆地站在房内。红绵心下黯然，将脱下的衣裳一件件穿回，而后回了房间。
　　赵临并没有走多远，只是在近处找了酒家坐了下来。赵临问小二要了一小盅酒，独酌了起来。

　　“小二！”赵临喊了小二过来。
　　“客观还需要点儿什么？”小二问道。
　　赵临摇摇头，“小二哥给我讲讲这绍兴的风俗吧。”
　　小二向外望了望，估摸也不会有更多客人来了，于是在赵临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细细说了起来。
　　子时，赵临踏着微醺的步伐回了客栈，红绵已经不在她的房里。赵临踉跄地爬上床，轻柔着眉间。不胜酒意，缓缓地睡去了。

　　第二日大早，赵临口渴醒来，看见桌上摆了一封书信。赵临打开，得知红绵已经回家去了，不禁叹气。侍卫们得知红绵离去的消息时，虽是有些诧异，但也都自觉地缄口不提。

　　“大人，此次要去拜会绍兴知府吗？”侍卫问道。
　　赵临有些疲惫地摇摇头，“不必了，绍兴知府的名声向来不好，但却又是端王集齐器重的，你们去搜集证据，待回京后参他一本也就了结。”
　　“大人为何不当面了结？大人可是有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
　　赵临制止了侍卫，“官场之事并非你想象的简单。多说无益，你留在此处搜集证据，我会继续南下。”
　　“是，大人。”

　　赵临与剩余几人又辗转去了与天启交界之地的宋城。
　　“老人家，这街上为何如此凌乱？”
　　老人抬头看了看赵临，“公子快走吧，此处不宜久留。”
　　见赵临不解，老人又解释道：“公子不知，自从守城将军换了之后，天启的骑兵便时不时来城里掠夺。守将完全不做抵挡，只知自己吃喝玩乐，可怜我们这些老百姓。”
　　老人摇摇头走开，赵临带着人马就去了守将府。守卫见赵临几人来者不善，拦了下来，“大胆，你可知这里是何处！岂容你等乱闯！”未等赵临开口，身边侍卫便把守卫拖向一边，直把那人吓地尿了裤子。
　　守将衣衫不整地从内室出来，赵临一看，登时就叫侍卫拿下了他。守将想要挣扎，又被侍卫按在了地上。
　　守将恶狠狠地吼道：“本将乃朝廷命官！再不放了本官，等援兵来了，本官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赵临冷笑一声，“把东西拿出来，让守将大人开开眼界。”
　　侍卫将皇帝圣旨展在守将眼前，那人一看险些吓地晕了过去。赵临下令：撤查守将家财，并将守将收监，听后发落。守将听后面如死灰。

　　赵临写了密折给皇帝，很快，消息传来，皇帝安排赵临先守在宋城，立马派新的守将过去。
　　这日，天启的骑兵又进城骚扰，赵临指挥着驻军将敌军赶了回去。老百姓对赵临感恩戴德，得知赵临仍是单身，不少媒婆进府说媒，搞得赵临不胜其烦。好在皇帝派来接手的守将很快到了，赵临这才得以脱身。守将转达了皇帝的意思，命赵临火速回京。于是，当晚，赵临与侍卫便踏上了归途。跑了八日，累死了二十几匹马，终于到了京城。
　　赵临回府后，有太监一直等在府中，来不及歇息，赵临又急忙换了官服进宫面圣。

　　还未踏进殿门，赵临就闻见了浓重的药味。
　　宫女正在给皇帝喂药，此时纷纷退了下去。
　　“参见皇上。”
　　“起来吧。”皇上从榻上坐了起来。
　　“谢皇上。”赵临站了起来，看着皇帝的气色皱了皱眉。
　　“朕如此急着召你回来，是因为近日来端王府有些异动。”皇上说着又咳嗽了几声。
　　“端王向来沉得住气，为何此次如此冒失？”
　　“据朕所知，桃源知府忽然选择了中立，这端王府暗中培养的士兵，大部分补给都来自桃源的进奉。现下，资源补给不上，端王大为苦恼，只怕是要提前篡位了。”
　　赵临一愣，虽知桃源乃是端王命脉，竟不想如此重要。
　　“皇上可是调集了兵马？”
　　“城东城北城南分别驻扎了五万兵马，这宮里的守卫，朕打算交给你。”皇上从袖中掏出兵符递给赵临。
　　“是，臣尊旨！”
　　皇帝点点头，“今日朕跟你讲的，切不可透露半句。”
　　赵临正色道：“请皇上放心。”

　　赵临回府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子晴也从药铺回来了。子晴见赵临回来了，很是高兴。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子晴见赵临兴致不是很高，“皇上又给你出难题了？”
　　“我累了。”赵临说完，步履沉重地回了屋。
　　赵临躺在床上，端王的下场她不敢想，原本以为自己会高兴，但事实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摸了摸怀中，掏出郡主给自己写的信，手紧了紧。
　　赵临一夜未眠，终是做了决定，她不能让自己后悔。

　　第二日，赵临早早来到端王府，管家迎了出来。赵临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告知来意后，管家惊奇地盯着赵临，而后匆忙去请了端王。端王听闻赵临来了，也乐地出来一见。听了赵临的言语，顿时也是吃了一惊。
　　“本王可是听错了？赵大人方才可是说要娶我家萱儿？”端王不确定地一问。
　　“正是。王爷，下官想好了，所以前来提亲。”赵临拱手道。
　　端王眼睛眯了起来，“赵大人从前可是言辞拒绝，本王要如何放心将女儿嫁给你？”
　　“先前下官因为怕人说我只会依靠端王您的势力，如今下官终有所成，才敢上门来提亲。”
　　端王抚了抚络腮胡，“此事，本王还要问过萱儿的意思，等有了信，本王会派人告知赵大人。现下，赵大人先请回吧。”
　　“如此，下官先告退了。”赵临躬身退下了。

　　过了几日，兵部尚书赵临要娶端王郡主的消息在京城传开了，也就不可避免地传到了皇帝耳朵。
　　皇帝派人宣了赵临觐见，却迟迟不露面。等了大约两个时辰，皇帝终于出现。赵临见皇帝面色不善，言行举止也就格外的小心。
　　“赵大人可否给朕解释一下这京中传的消息，说，赵大人要娶朕的表妹。”
　　赵临忙跪下，心知定是此事惹恼了皇帝。“回皇上，确有此事。”
　　皇上将手中的茶盏扔在了地上，茶水溅到了赵临的手背，火辣辣的疼痛，但赵临不敢吱声。
　　“赵大人怎可如此糊涂，如今关头岂是时候成亲？更何况赵大人要娶的对象，未免让朕觉得赵大人是一心拥戴二主。”
　　“皇上，臣一直对圣上忠心耿耿。至于娶亲一事，求皇上成全。”
　　“你当真要朕答应？你可想过后果？”皇帝的眼中透露着危险。
　　“臣，求皇上成全。”赵临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皇帝也不看他，起身就走。
　　“你爱跪就跪着。”皇帝说完，甩袖而去。
　　赵临僵直地跪在地上，这次回来本就匆忙，连续几日未曾好好休息，回来后又因心事难眠。不消一会儿赵临便觉自己要休克过去，使劲掐了自己，才振作了些。不知跪了多久，太监带了皇帝的口谕来了。
　　“赵大人要娶郡主可以，就自降为侍郎。”
　　赵临谢了恩，将兵符递给太监。太监颐指气使地走了，赵临摇摇头，宫里的人向来如此。

　　赵临缓步走出皇宮，回了府。子晴见赵临走路姿势有些奇怪，于是问道：“师兄，你的腿？”
　　赵临摇了摇头，不想多说。回房后，赵临将裤子卷了起来，见膝盖红肿的厉害，不禁叹气。自从上次被刺客刺伤后，身体的机能便大不如从前了。赵临取来药酒，缓缓揉搓了起来。
　　“我来吧。”子晴接过药酒。
　　赵临被吓了一跳，方才她走神，竟然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
　　“师兄，这是谁罚的你下跪？难道是皇上？”
　　赵临不说，子晴就当她是默认了。
　　子晴吃惊道：“皇上为何要罚你？”
　　赵临沉默许久，哑声道：“我对皇上说我要娶郡主。”
　　子晴瞪大了眼睛，“这就是你的主意！”
　　“别无他法……端王起兵不日在即，皇上势必要至他于死地。可郡主是无辜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救出的人再次受到危险。”
　　“可你就不怕皇上连你一起杀了吗？”
　　赵临摇头，“皇上已经把我从二品降到了四品。”
　　许久，子晴握住赵临的手，“师兄，你可是看清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