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些普通的故事》盟主

4、2.暗恋

　　一群男人挤进了酒吧，一看就是刚刚下班来享受夜生活的。
　　其中一个对一个正在喝酒的男人说：“哎呦喂！我们的秦经理秦玦大帅哥后天就要结婚了，还敢跟我们一起来酒吧过夜生活。不怕准老婆罚跪搓衣板！”
　　那男人扬起手给了他一拳，“瞎说什么呢！我老婆温柔贤惠，自然是管不了我的。”
　　一群人又哄笑起来，说些荤话。

　　老板一脸冰霜的走到柜台前，瞪着眼睛看这群禽兽。
　　尼玛蛋！这种人最烦了有木有有木有！！！！！！我们这是酒吧不是妓院好不好！我也没有穿着妖娆的老鸨服装站在栏杆上冲你们喊：“客观~~来嘛~~我们这里有新来的姑娘~~不要姑娘的话~~我们也有好看的男人哦~~”。
　　简直丧心病狂。
　　还有那谁结婚之前还来干嘛！渴望艳遇的丈夫不是个好丈夫！滚回去跪碎玻璃渣！渣男的人是会不举的！！！

　　老板一边把手里的调酒杯刷的叮当响，一边特别用一种“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的眼神扫这一群人。
　　那男人走过来，看着老板。
　　“老板啊，你这酒吧装潢的挺不错的。”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那个叫秦玦的男人显然对老板的过于诚实表示无语，

　　老板无视了他。

　　“老板啊，酒吧里。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嗯~”男人过了会又笑道
　　“有。我们这里卖故事，不过吧！这有个故事不收你钱，你要不要听听看。这个是别人卖给我的故事。”老板放下杯子。瞪着他。
　　他似乎觉得有些新奇，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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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每天都过的是重复的生活。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这个想法的改变是在高三的时候改变了。
　　哦，忘记介绍我了。我姓楚，名字什么的就不必说了。应为我实在是太渺小平凡了，我有时候想就算我死掉了都没人会注意到我吧，毕竟我没有朋友、没有爱人。连我唯一的亲人都在我初二那年出车祸死掉了。
　　整个初中阶段我基本上就是学校——餐馆——家。三点一线。
　　你问我为什么要到餐馆去？因为我没钱啊。
　　我们家本来就很穷，最后一个人走了，你以为会像小说里的那样给我留下一大笔遗产么？生活是很残酷。
　　给我留下的除了置办棺材和坟地的欠条，就只剩下这个40平米的小公寓。
　　我跟借钱的人下跪磕头保证过，我读完大学一定还上。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我必须赶快解决的是我的温饱和学费问题。
　　学校当然会给一些福利和补贴，不过我成绩一般而且少了点关系，那些大金额的善款自然到不了我手里。但是我还是很感激了，毕竟每个月有一百块钱，够我一个人交水费电费和啃两个月的馒头了。所以我现在稍微存了点小小的数额，留着以后读大学的时候用。
　　大概是长期的睡眠不足和劳动过度吧，到高二，基本上所有的男生都已经长开了，有宽阔的肩膀一米七五以上的身高，整日活动在各种球场。那时我都只有一米七左右，骨瘦如柴，皮肤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色。
　　班上的人很少搭理我，我也很少主动说话。
　　我的时间是很紧的，我拼了命的做作业做题复习预习，腾出大笔大笔的时间用于打工。每天睡眠不足5小时。
　　有时候我觉得我快扛不下去了，但是我还是扛下去了，我觉得我挺坚韧的。

　　第一次见到那人是在我读高三的时候，那时候刚换了教室，虽然我们是同年级，但是那人的班级是学校风气里比较乱的一个，所以以前被单独隔开了。现在升到高三，就被放在我们班的旁边。
　　我抱着书站在过道上，然后书没拿稳撒了一地，里面的资料全部掉在地上了，我慌忙俯下身去捡。
　　那人在后面说话，透着不耐烦，“诶，你！四眼！别挡道！”
　　我回头看他，他大概有一米八五，脸棱角分明很有男子气，眼神有些不屑，配上他的单眼皮很有味道，头发是清爽的圆寸，身材很结实。他看到我的动作，皱眉：“看什么看！滚开！”说完就踩着我的资料，走了过去。
　　对了，我忘记说了，我戴着一副老土的戴了四年的眼镜。所幸的是我没有加重近视。我没有钱支付镜片。
　　还有，我也有个不平凡的地方。我是个同性恋。

　　后来经常看到他，有时候跟着他们教室路过会看到他们一群男生在谈笑，或者拿着烟调戏过往的女同学。在食堂的时候他们总是一群人在大堂里大吵打闹，把桌子弄的乱七八糟的。当然，各种篮球赛足球赛的主力，也是他们一群人。
　　我开始有意无意对注意到他。
　　我想了一些办法弄到了他的名字——他姓秦，名字和玉有点关系。
　　名字很好听对不对？可惜就是人不能如名一样温文如玉。
　　我噗的笑出声，用钢笔在本子上把这个名字划了个圈。

　　有次在街上遇到他一个人，戴着耳机，手插在兜里，非常酷。而我刚刚打工完成，那时候正是大家开始享受夜生活的时候。我看着他走过来，一下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嘴唇张了张，想跟他打招呼。
　　“秦……”我唤了一个字，然后他径直从我身边走过，仿佛我不存在。
　　我的手伸了伸，最终还是放下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有点堵。
　　他穿着时髦，长相出众。而我身上是脏兮兮的油污，皮相平凡。
　　不该有交际。

　　我觉得我大概是憧憬他吧。
　　有次在打扫过道的时候听他说，他喜欢吃老街张鸭子卖的鸭腿。他说的时候有点笑，很好看。
　　第二天，我就花了一天的工资去享受这顿大餐。的确很好吃，难怪他会喜欢。可是我估计是不能吃第二次了，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贵了。
　　我觉得这样我能离他近一点。

　　有次大集会，他在旁边跟一个漂亮女生说了一句：“周末我们去玥山看日出好不好。”
　　女生很淡然的一笑，说：“好。”然后两人就拉着走了。
　　我跟老板请了一天假，也决定去玥山看日出。
　　光是想到能够和他一起在玥山，我就感到很高兴。
　　可惜的是，那天下雨，不过我还是一大早去了玥山，像个神经病似得淋个浑身湿透。最后还发烧了，所幸不严重。

　　高三摸底考的时候他跟我们班一男生抱怨“物理真他妈不是给人学的。”，我就到处找我以前的物理资料、经典例题，甚至还用红笔在上面勾勾画画圈重点难点，写一些特别的思维见解。
　　可是当我站在他们班门前时，我才反映过来。
　　我到底是在干什么？

　　我同桌是个很漂亮善良的女孩子。
　　有次同桌问我：“诶，你最近很反常诶。”
　　“……”我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觉得你现在每次来学校都很开心的样子。”
　　“……”
　　我保持了沉默。
　　是开心么？我想是的，光是每天看到他一次我就能开心一天。在学校还能遇到很多次，怎么能不开心。

　　有次我感冒了，穿的特别多，在教室里一个劲的出汗。
　　刚打算出来透气，一转身就看见对面教室有两个紧紧贴合的身影。对面伴随着尖叫和起哄声，是两个人在接吻。一个是他，一个是我的同桌。
　　我刚才还在热，现在却如置冰窖。连血都冻住了。
　　我坐了下来，没有说话。眼眶有些微润。
　　同桌回来时，脸上带着潮红，眉眼间全是幸福与喜悦。

　　她跟我说，她喜欢他很久了。这次他跟她告白，她快要高兴的哭了。
　　我笑了笑，跟她说恭喜。
　　然后在夜晚，我是真真正正地哭了。我终于明白，原来我，是喜欢上他了。

　　他和我同桌开始来往密切，后来又分手了。
　　我同桌在我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我一边安慰一边卑劣地感到高兴。

　　高考填志愿时，本来能有更好的大学的我，却报了个和他一样的学校。尽管那学校很不入流。
　　我和他被分在了同一个寝室，我暗自高兴。
　　成了同寝室的兄弟，我们之间的交集自然多了起来，但是连“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程度都比不上。也就平时说几句话。可我还是很高兴。
　　有次我洗完澡出来，他说了句：“楚啊，其实你长的挺好看的，就是那眼镜太丑了。”我嘿嘿笑了几声，第二天就去换了款眼镜，不得不说，的确帅气了不少。
　　然后我啃了两个周的馒头。

　　我和他的关系开始变好，偶尔也会开些无伤大哑的玩笑。同寝室的，难免会聊些不能搬上台面的话题。
　　他会对我笑，笑的很迷人。他说，你换了眼镜变得好看好多，而且脸型也好看，身材又细，皮肤又白又嫩的。你要是女的，老子二话不说倒追你。
　　然后是寝室的哄堂大笑。
　　他们以为是玩笑，我却当了真。

　　他大学没有交女朋友。
　　情人节终于到了，我等这天等了好久，一大早我就去买了一小盒精装的费列罗巧克力。只有4个，却是我一个周的生活费。
　　我兴冲冲的回到寝室，我想在今天，这个特殊的节日跟他表白，告诉他，你不用倒追我了，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满心的欢喜。
　　我走到寝室大门口，心砰砰直跳。
　　他和寝室的老三在谈笑。然后老三冲我说：“楚啊，你不知道，隔壁寝室的那个小程，平时老老实实的，居然是个同性恋！而且今天还跟咱寝室老大时雷表白了！哈哈哈哈！你没有看到时雷那时候脸都绿了！呸，同性恋，真他妈恶心！亏时雷不想惹事把他给放了，不然我一定打断他的退！”老三一边说，一边表示厌恶。
　　我的心一下子就冷了，手里攥着那盒巧克力，目光盯着那个曾经说过要追我的心上人。
　　他缓缓开口：“真恶心，别讲了。怎么会有男人喜欢男人，真变态，恶心死了。要给我遇上了，看我不弄死他。”他的眼神冷漠而疏离。
　　我觉得心像是被针了进去，没有拔出来。痛的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又接着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大盒巧克力。
　　那盒我今天看到过，好几千块。
　　他说：“为了显示诚意，等这天好久了！老子要去把系花搞到手！祝我好运！成功的话今晚不要给我留门了!”
　　我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巧克力，手足无措全身冰冷。
　　他说，楚你怎么不祝兄弟我成功啊。
　　我哆哆嗦嗦的说了句“加油”，然后他就径直走了出去。意气风发。让我想起那次在街上碰到却被他无视时看到的背影，那么远那么远，好像这辈子都触摸不到了。
　　原来，是骗人的。
　　寝室里果然最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因为他们都是有女朋友的人，而我却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我流着泪，自己一个人在寝室享受巧克力的苦涩。

　　他果然成功了，气氛OK，鲜花巧克力帅哥的轰炸，系花沦陷了。
　　偶尔他还会在寝室提起，要是我是个女生，他马上甩了系花来倒追我。
　　依旧是熟悉的全寝室哄堂大笑，不过我再也没有任何期待了。
　　都是骗人的。

　　我们毕业，一毕业就再也没看到过他。
　　我的大学很不入流，在工作很难，在原来实习的地方工作了两年，眼看着把欠款还完了，要加薪升职了，我一遍又一遍的规划未来时。却遇上个部门经理的外甥。
　　我被炒了，没办法，我没有关系。

　　我去找了份新工作，和原来差不多，因为是新人所以常常被欺负。
　　可我没想到，会在这个公司遇见他。看到他时，我冷了很久的心有热活了起来。像是沉睡了两年。
　　我知道我还爱着他。

　　他变成了我的上司，总经理。
　　听人说他家本来就很有钱，大学一毕业，就直接到这个公司当了部门主任。
　　有次他和一些主任出门被我遇见，我叫了声他的名字。他周围的人看着我破烂又脏兮兮的地摊货衣服，问他，秦经理，这是你朋友？
　　他笑了笑说，我不认识，他应该只是我的下属而已。

　　后来，他订婚了。
　　我们全公司的人都去看了，准新娘很漂亮。每个人都夸他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同事偷偷告诉我，其实他们才认识不到4个月。
　　我辞职了。

　　不管是那个女人太漂亮还是什么别的，可是我暗恋了他7年，21个4个月，却什么回应也没有得到。我觉得好不公平。
　　可是没办法，社会是残酷的。
　　我偷偷带了一份喜帖回家，是他亲手写的，遒劲有力。我把新娘的名字划掉，又重新写上了我的名字。
　　我就跟疯了似得，把喜帖撕得稀巴烂，然后一点一点的烧成灰烬。
　　这是我这辈子第三次为他哭泣。
　　第一次是伤心，第二次是欺骗的伤心，第三次是千疮百孔的伤心。
　　我已经不能再伤心了。我快没有心了。
　　而哭，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吧，以后这个责任会有个女人帮他承担。我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想我的暗恋也到了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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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听完了故事，他笑了笑，说：“这故事，没意思。换个有趣的。我付钱也可以。”
　　老板没理他，转身要走：“不必了，故事是给有缘人的。你和故事没有缘分！”

　　老板绕到后台，对着正在休息室里换衣服的男人说：“小楚啊，今天你就先走吧，前台有些难办的客人，我怕你应付不过来惹了麻烦。”
　　男人微笑着表示了感谢：“谢谢老板，那我先走了。最近有点累，正好好好睡一觉。”
　　老板点点头。
　　目送着楚汐离开的背影，他想，断了就永远这么断了吧。
　　这辈子都不要在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