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座城》顾染

22、第 22 章

　　回忆缓慢重播，定格在去年合欢从海参崴回国那天。

　　那天合欢在楼下遇到正在打雪仗的唐小夺。

　　唐小夺见到合欢一把扔到手中的雪球帮合欢拎行李，然后叫合欢到家里吃饭。

　　饭后唐小夺塞给合欢一本相册，自己忙着去收拾。

　　合欢打开相册，看到一对衣着时尚的年轻男女在江边的照片。

　　没错，就是他，那照片里的男人与眼前的汤士渊，眉宇间好相像。

　　“冒昧的问一下，汤先生是哪里人？”合欢内心挣扎着发问。

　　“我是陆城本地人。”汤士渊笑道。

　　“汤先生之前是否有过婚史？”合欢继续追问。

　　“我这个人偏爱自由，不遇到对的人是不会选择结婚的，所以一直单身到现在。”汤士渊语气平静。

　　听到汤士渊笃定的回答，合欢想自己一定是认错人了，毕竟那张相片距今已有十七八年了，这样擅凭猜想断定太草率。

　　“你觉得他怎么样？”回去的路上沈铭像个含羞少女似的急着问合欢。

　　“谈吐举止都不错，但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合欢低着头看着路面，脑子里还在回想那张相片。

　　“怎么会见过，我看是你脑子短路了，对了，刚才你怎么突然想起问他婚史来了？”沈铭很感兴趣的问。

　　“我当然得多问一些，我得帮你确认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像当初你盘问北方和唐小夺时那样。”合欢很认真的说。

　　“现在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了吧。”沈铭停下脚步搭住合欢的肩。

　　合欢重重的点头。

　　“你呀，就不用担心我了，我进社会早，人和事都经历的不少，会有所堤防的。男人是重要，但重要不过自己，虽然我为他放弃工作为他远赴他乡，但这并不代表我被爱情冲昏头脑失去了自我。万一，万一有什么不对，我会全身而退的，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以后不后悔，宁可信错，不可错过。”沈铭叹了口气，把这段话讲得语重心长。

　　宁可信错，不可错过，合欢感叹这是沈铭独有的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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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电梯，合欢看到北方房里的灯亮着。

　　“你先回家，北方昨天晚上没回来，我有点不放心，进去看看。”合欢一边把钥匙递给沈铭一边敲北方的门。

　　沈铭无可奈何的看了合欢一眼。

　　来开门的是罗蔚。

　　“这是怎么了。”合欢看到北方小腿的绷带问罗蔚。

　　“昨天放学回来的路上骑摩托车载人摔倒了，没有大问题，只是擦伤。”罗蔚简单的交代。

　　“被载的人没事吧？”合欢追问。

　　“没事，是维辛，维琛的妹妹，就是上次一起看演唱会时坐在我们前面的女孩。”罗蔚在一旁答道。

　　“北方，以后不回家的时候记得打个电话，我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在担心你。”合欢听了罗蔚的话坐到北方身边叮嘱。

　　“记住了。”北方微皱着眉答应，黑亮的眼睛盯着合欢看了半天。

　　“吃过东西了吗？”合欢被看得尴尬，随便找了个话题。

　　“还没。”罗蔚代替北方回答。

　　“帮你俩做点吃的吧。”合欢转身走去厨房，却发现厨房已经被胶带层层封锁。

　　合欢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北方，眼睛里写满了问号。

　　“小夺走了，我不用厨房，就封起来了。”北方解释。

　　“那你吃什么？”合欢说着瞥见北方的书上躺着一袋开了包装的方便面，面饼上面缺了一块。

　　“为什么每天除了方便面就是方便面？”合欢看着北方房间里满墙的方便面，实在是不能理解。

　　“因为很懒。”北方眉头拧在一起，表现出很不耐烦。

　　合欢最讨厌的就是北方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

　　“唐北方你这样虐·待自己是在给谁看？你是在装可怜吗？你以为这样就有人关心有人爱了吗？不会，什么都不会改变。”合欢难掩心中的怒火，把一直以来在北方身上积压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世界都安静了，罗蔚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呆呆站在一边。

　　“我没有在装可怜，可怜的人最可恨。”

　　北方把桌子上那包方面便扔在地上，一瘸一拐的拖着那条捆绑着绷带的伤腿为合欢推开门。

　　“合欢姐，你走吧，从今天开始我不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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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每一次遇到北方的时候合欢都难以控制自己得情绪。

　　从小到大，合欢从没在生活中碰到过这么消极对待生活的人。

　　合欢真的好想把北方拎到阳光下，让她看看世界的美好，人心的温暖。

　　“被隔壁家的孩子欺负了？”回到家中沈铭见合欢闷闷不乐的呆坐在沙发上忍不住问道。

　　“是我欺负隔壁家的孩子了，因为生气，说了很重的话，把人的自尊心踩在地上践踏那种。”合欢抱着双臂低着头。

　　“我不用问缘由就知道一定不怪你，能让你生气的，一定都是可气极了的人。”沈铭坐过来安慰合欢。

　　“是我龌蹉，我一直在心里怀疑北方喜欢我，我总觉得北方的叛逆，北方的不自爱都是做给我看的，目的是为了获得关爱，是我太狭隘。”合欢不停的责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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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好静，罗蔚帮北方打扫干净地板，坐到北方对面。

　　“别吸烟了，你不是答应过她不吸烟吗？”罗蔚抽走北方手中的烟。

　　北方在烟雾缭绕中咳了几声，两颗泪水从眼眶滚落出来。

　　埋头，哽咽，低沉压抑的声音断断续续，像个受了伤的野兽一样。

　　“委屈吗，为什么不和她说。”罗蔚把北方抱在怀里。

　　落日的余晖透过玻璃打进窗台，时间在一刻战战兢兢的停滞，留下一对拥抱慰藉的剪影，然后又开始马不停蹄的奔走，永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