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e to me]爱灰》天极启北

5、第五章

　　那男人松了一口气，露出一口白牙：“我还以为自己找错人了，那边有个男人让我给你送东西，因为刚才警察封锁不让进，还好我赶上了。”
　　克瑞斯看着平淡无奇的纸盒箱，没有接过来：“长什么样？”
　　“戴着一副眼镜，三十多岁的样子。他说他叫杰克，是受托别人帮忙送的，喏，他说还有一张纸条，里面是寄信人，就在箱子里面放着。那边门卫就只剩一个人，你赶快接了，我得赶回去。”
　　刚才这个警卫穿过为了婚礼专门设置的安检门，没有引起响铃，这也是这个男人放心过来送东西的原因之一。

　　“好，谢谢。”克瑞斯小心翼翼接过箱子，掂了掂，有些沉，但是没有声音。
　　周围没有熟悉的身影。
　　他捧着箱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这时，一张卡片掉了出来，克瑞斯暗叹一声麻烦后弯腰去捡，再次看到了前不久才见过的字迹，一个疯狂的念头便涌上心头。
　　不是恶作剧。
　　不是那个人的仰慕者。
　　不是快递公司。
　　是有人过来顺便帮忙捎过来？那是狱警的朋友？
　　如果。

　　几个都不是呢？

　　刹那间，他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天。

　　克瑞斯深吸一口气，用刀片将纸箱子打开。
　　里面是一个压缩袋。
　　箱子太小，压缩袋打开后东西膨胀，但是蓬松的毛绒玩具已经因为压缩不复原有的弹性，只得变成一张半人高的饼状，被克瑞斯异常嫌弃地踢到一边，这玩具年代非常久，上面还有粗糙的线头，有一块碎步正好盖住了熊脑袋的地方。

　　“祝我的宝贝生日快乐。——永远爱你的人”
　　纸张反过来是：
　　“PS：物归原主，远离不安，我永远与你同在。”
　　来回看了几遍，没有签名，然而他还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你才是不安之所在”克瑞斯气呼呼地说，“阴魂不散的恋童癖，见一次扁一次，在监狱里也不老实呆着。看样子真是把狱警都给弄怕了，什么要求都敢应。”
　　不过他已经不敢去证实那个叫切斯特顿的男人到底是不是还在监狱里好好蹲着。

　　他哼哧哼哧喘了几口气，不去看这个旧兮兮玩具，将电话的留言按钮打开，接着在西亚的热烈注视下将食物放在地上的碗中——总算有让自己高兴的事情，从婚宴上带回来的食物还可以放好久，拿了好多蛋糕和肉类的克瑞斯终于弯起眉毛，也可以给西亚加个餐。
　　眼神一飘，克瑞斯又鼓起脸颊来，真不该大早上打开东西，真是倒人胃口。

　　“克瑞斯——！！！”
　　克瑞斯手一抖，将几根鸡腿掉到地上，留言还在播放，上面显示的就是两个小时之前的内容。
　　“不敢相信，天啊——我竟然迟到了啊啊啊，今天早上boss扣了我整整一百美元的迟到费，他还说我带走的食物都超额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哦，我差点忘了，都是boss的错，他喜欢你——别误会哈哈，想让我问问你愿意有个固定工作吗，哦，我觉得你应该会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就没有给你回绝了。哦，该死的boss又在催我了，挂啦。”

　　他默默将地上的鸡腿捡起来，吹了吃，装到保鲜袋中，等会他得放到冰箱冷冻柜中，反正他不吃也可以给西亚吃。

　　“活该迟到，像我聪明就该把工作推了，休息一下。”
　　他在心里又唾弃了一下自己，昨天因为不敢一个人回家，在德里克的办公室凑合了一晚，早上出门的时候背都是弯的——那椅子太不好睡觉了。

　　“滴——”
　　“克瑞斯，你到家了吗，马克说你来找我，昨天不巧我有个加班任务，那边信号不好。以后你要是想过来，不用联系我，我休息室的钥匙放在马克那里，下次你去拿。还有，一个人在外，记得注意安全，有事联系我，最后到家了给我回个短信。拜——”

　　克瑞斯踮起脚尖，将壁橱上的盘子拿下来，说：“哎，哎，老妈子德里克，果然有了家室立马就难缠了。哦，不能忘了，我得好好问问他，要是把恋童癖不小心放了出来就惨了。”
　　想起来，今早的报纸还有报道了儿童失踪案件，克瑞斯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电话机开始播报下一个录音。
　　“滴——”
　　“你好，在吗，有人吗，克瑞斯？我是哈迪斯。哦，我忘了你早上要上班，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回个电话，我有个好消息告诉和坏消息，我想你肯定会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不过特雷不想让我提前告诉你，反正过几天你也会过来看他，还有他说他想你的饼干。好了，就这样吧，还有，恭喜你搬家。”

　　克瑞斯自言自语说：“知道知道啦，哪一次我没带吃的，话说他每次要求最便宜的饼干是为了给我省钱么，真是比西亚还吃的少啊。”

　　“滴——”
　　“您好，这里是快捷超市，这月中旬前后我们这里有个打折活动，期待你的惠顾……（克瑞斯：“？”，间隔五六秒后）额，恩，嗨——我是上次和你聊天的克劳迪娅，克劳迪娅·莫尔斯，不知道你还记得吗，我给你留意了你上次想要的东西，这次打七点八折，早上八点半开始活动，可以省下很多钱，不用太谢我哦，请我吃顿饭就好哈哈。恩，恩，那就这样了，我是说，我们还会见面吧……拜拜？”

　　“哦，西亚，你未来女主人想要泡我”克瑞斯放下手中的活，长叹一声，感觉终于活过来了，人果然是需要爱情的滋润，他裂开嘴大笑着，对着狗狗渣渣眼睛。
　　他要是不对人家感兴趣，就不会给人家留下电话号码，原以为西米是个比较开放的小姑娘，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才打电话来。
　　克瑞斯觉得自己对别人更有感觉了，他可不喜欢滥.交。

　　看来这次有戏，要是成功了，他得好好庆祝一下，他可是非常喜欢。

　　“滴——”
　　“克瑞斯，我是乔治，你的工资已经给结算出来了，恭喜你，又搬家了，好吧，还想让你给我们做顿美味来着。我老是记不住你的银行账号，记得E-mail我，不然我会被别人（有女人的声音愤怒说：我是别人！？）揍一顿的，哈哈，好吧，就这样，我和茉莉都很想你，还有你的手艺。我们可以来个视频，还有，西亚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胖了？”

　　“她都跟猪一样的圈养，能不胖吗。”克瑞斯踢踢西亚，这只大狗看来对于伙食还不满意，看着主人在整理新食物，就马上过来蹭毛。
　　“我去，西亚，你都不是一年前的小崽子了好吗，这样装嫩卖萌可耻——”

　　收拾完东西，接着给众人一一回复好电话或信息，克瑞斯转入卫生间洗把脸，狗狗每天都得带着出去散步，昨天他没有回家，直接在马克那边歇息了一晚，估计西亚一晚上自己在屋子里都快憋坏了，希望隔壁的住客别投诉他，因为虐待宠物之类的。
　　电话机开始响了起来。
　　“唔唔——”将泡沫弄到眼睛里面，好不容易洗干净，克瑞斯踏出卫生间，那边电话已经自动转到留言。

　　“嗨，我是克瑞斯·桑多，有什么事情请在嘟音后留言，我现在不在家，我会尽快给您回复，不好意思啊——”
　　“滴——”
　　到这里，克瑞斯反而不着急了，反正马上他就又有工资进账，还可以将房租交上还省点钱，他还是打得起电话的。

　　“嗨，宝贝。是我——”

　　克瑞斯脸上挂着水珠，手上还拽着一根厚厚的毛巾，那是他抢打折货的战利品。不过现在，他红扑扑的脸上却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慢慢撑大原本就不小的眼睛，水珠淌过喉咙，落到了他的脖子里面。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将视线慢慢停在地上，那个叫做杰克的玩具熊还孤零零地躺在墙角。

　　过了几秒，低沉的笑声在屋子里面传开。

　　“宝贝，真遗憾我没有你的手机号，不过我知道这个就好了。”

　　“你在警察局呆到了第二天，是觉得我不敢进去么，那里人员混杂，我很但心你休息不好。哦，说到这，我看到德里克了，他真是一点没变，我以为当了十年的警察会长进一些，不过没想到，他都没有认出我来，我以为你会找一个更好的靠山。宝贝，亲爱的，你应该值得更好的……”
　　克瑞斯慢慢抱住自己的胳膊，却发现自己一步也动不了，身体僵住，不受控制地再次颤抖起来。

　　“……我很高兴你长大了，而且比以前更让我喜欢。哦，宝贝，喜欢我的礼物么，杰克一直是你最喜欢的玩具熊，不过你现在已经有了一只狗，如果不喜欢，就扔了吧。我可以再给你买一个，比这个更大，毛更多，我知道你喜欢抱着东西睡觉，就像你以前一直很乖地躺在我的身边……”

　　他以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没想到，自己还是这么的害怕，害怕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

　　“……你那么害怕一个人睡觉，还紧紧搂着我的胳膊，多么软……你知道，我从来舍不得让你吃点苦头……”
　　“宝贝，你不会知道我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你过的并不好……”

　　“我会保护着你，宝贝，很快，我就可以回来接你了，不安会永远远离你……”

　　然而无边的冷感充斥着他的五官，西亚在一边感受到了主人的异常，发出呜呜的低吠，朝着电话机开始叫唤起来。
　　常年的整洁使得西亚连咬都不愿意接近这个叫杰克的玩具，而此时西亚却准确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安，不过这样的犬吠刚开始吓了克瑞斯一跳，接着一股感动油然而生。

　　“你就在这里，我感觉到你了，宝贝，不和我说句话么……”
　　该死的声音还在慢慢地说着，像极了一个蛊惑的空头支票，克瑞斯绕过西亚，将电话机线给拔了。

　　因为刚才一吓，他终归是反应过来。

　　“哦，乖，我的西亚，我爱你。”全身僵硬的克瑞斯将几个鸡腿都放在了西亚的盘子里，西亚高兴坏了，用口水给主人又洗了一把脸。
　　直到将主人的手脚给弄暖和，克瑞斯都快忍不住用脚去踹人家，西亚撅着屁股，欢快地咬着主人挑出骨头留下的肉。
　　那些骨头，克瑞斯想留着煮汤。

　　“臭恋童癖……该死的”克瑞斯坐在地上，弱弱地靠在西亚身上，望着天花板。
　　“一群饭桶，这么多人都看不住一个老男人。”

　　靠在墙角的玩具熊一只眼睛是蓝色的，那是以前不小心撤掉的，眼珠子找不到，只好拿个扣子将它缝起来，总体来说，它还是保存得不错的，只不过它已经被嫌弃，落寞地躺在地上。

　　和他的原主人一样，仰着抬头看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