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香》何以乐天

32、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高宛绮虽然与顾渠青确定了关系，但并没有住进总统府中同顾渠青日日倚鬓发厮磨，她立即回了沪上处理公司的大小事情，顾渠青也没有挽留她，只抽出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亲自把她送上的火车，他原来想要多派几个人把她护送回去，却被高宛绮一口拒绝了。她说，我是什么人呢，我还什么都不是，就已经这个架势了，别人的有会说些什么闲话呢？于我与你都不好。
　　顾渠青于是目送着她离开才安心地驱车回总统府，在办公室里坐了片刻，批阅了几份文件便觉得心绪不宁起来。
　　“你去，叫林秋浓来。”
　　片刻从外边进来一高瘦的军官，年纪很轻眼神却十分阴郁，给人一种心头不畅的感觉，他从前也是在上海滩混大的，虽是梅绍贻收了他，却一直被安排跟着顾渠青做事，如今顾渠青青云直上，他这种从小铁铸就的心腹自然也跟着鸡犬升天了。况他本事极大，现在管理着党情报处，坐着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勾当，单反庄鸿铭那边有什么异动他便第一时间告知顾渠青。
　　“不知委员长吩咐秋浓何事？”
　　“噢呵呵......其实不过是一件小事，来，你先做下无妨。”
　　顾渠青招呼了林秋浓坐下，对他讲述了自己的要求。
　　“我要你在兴华实业和高家安插眼线。”
　　“高家？上海高家？高小姐的.....”
　　“没错！”
　　顾渠青不等林秋浓继续问下去，斩钉截铁地拦住了他的话道：
　　“以后她的日常起居，我都希望有人向我汇报。”
　　林秋浓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替高宛绮出了把汗。他只是见过高宛绮几面，也不曾有过交谈，只觉得她美艳不可方物，更是一个自信的洋气的小姐，他断没想到顾渠青会同她结合，但他早应该想到，以顾渠青的个性，他并不会真的给高宛绮什么博爱自由的。
　　顾渠青满意地看着林秋浓领命退出去，一个人对着初夏的窗户发呆，薄薄的蝉鸣在耳边扰人的情致，他抬眼看着天空，那绿阴如水亦是薄薄的，脉脉的，含着说不清的思绪。他不过是太爱她，怕有什么闪失罢了。是吧，是爱吧，他顾渠青活了这样一把年纪了，面对着高宛绮，他才有了第一次的心动的感觉。他确信那是苏我盈所给不了他的，但是，这就意味着好的将来了吗？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利益似乎才是最重要的，高于一切的东西。
　　北伐军势如破竹，北平政府死守城池，安承熙出面调停，瓦解了这场硝烟。北地军阀，以徐明真为首的，名义上都归到了顾渠青的政府名下，段瑞凯至此全盘落索，据说是到了峨眉山修仙练道去了。
　　安雨亭和安承熙成了北地唯一的霸王，顾渠青面对着这个在重要时刻曾多次帮助自己的军阀感到头痛了。
　　而此时沪上又出了新的人事变动，高宛绮把兴华实业董事长的位置让给了高子盟，而自己充当执行经理。并在新股发行当日发表公开支持淮北军的论调。
　　顾渠青听后笑了笑，旁晚便发电报邀高宛绮上来。
　　高宛绮也不推让，二话不说只身就上了永京。她人刚到，下榻在永京饭店里，总统府的侍卫便已经来请她了。
　　她又见着他，这一次，他正在批阅公文。
　　她印象中的他总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她于是静静地靠在门边上看着他工作，看着他时而皱起时而舒展的眉头，她细细打量着他，这个把月与北地的僵持必定令他非常劳苦，人本已是硬朗瘦削的，现在脸越发的尖下去，想到这里，她也不由得有些心疼，而后她又不知觉地想到了韩锡嘉。
　　她站着等到腿都发麻了，他终于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见了高宛绮更是满脸愕然得样子，好一阵才想起道：
　　“啊，你都来了多久了？”
　　“不久，不过是两个时辰罢了。”
　　他连忙站起来抱起她，她双脚离开地面，一双眼睛也变得迷茫。
　　“宛绮，我们尽早结婚吧。”
　　“为什么？”高宛绮明知故问。
　　“我知你聪明，一直耗尽心血地帮我，现在这安承熙的事情，我自是明白你的用意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呢？”
　　高宛绮被顾渠青说的不好意思，脸色羞红不语。她依在他的怀抱里良久才道：
　　“我也想啊，只是你给一个什么样的名分我呢？”
　　顾渠青的脸霎时间沉了下来，是啊，对于类似的许诺，他说过无数次，但是高宛绮，他必须兑现了。
　　他怜爱又欢喜地看着她娇憨的神情，亲吻她的额头，在她耳边低声回应：
　　“自是把最好的都给你.....你放心，我找人看过了，这个月的十四号是个好日子。”
　　“噗，你还信这个的。”她笑骂他迷信，他却固执地摆过它的头道：
　　“当然了，我取第一夫人，怎么可以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