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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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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之熙单手插兜,迈着沉稳的步子从宴会大厅走出来。
他唇角上扬的度数彰显着主人此刻的心情,而墨染的眸子中也闪着若隐若现的星光。
掏出裤兜中的手机,慕之熙快速地按了个号码,然后一脸笑意地在那边接通后交代道:“查一下秦家和秦洛,24小时内我要知道所有。”
挂了电话,他觉得自己的心似乎略略地飞扬起来。
第一眼见到秦洛,是在“帝宫”。
她的脸并不会让人过目不忘,可她的淡然却让坐在不远处的慕之熙定定地看了好久。
一场最常见的相亲,这个女人从头到尾无论表情、言语或者是动作都像是从教科书上最规范的章程里扒下来一样。
久经官场的他,竟然看不出她的喜怒。
慕之熙突然来了兴致,想要试图找出在她身上,哪怕一丝一毫的做作或者委和。
可她给他答案是令他失望的,也同时挑起了他鲜少的,一闪而过的好奇心。
当时因为在谈公事,所以之后对于秦洛也没放在心上。直到今天,她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与上次的相亲不同,她穿着华丽却不抢眼的礼服,行为依旧完美得毫无瑕疵。
在与她握手的时候,他曾恶意地用小指勾她的手心,然后万分关注地看着她的表情,没想到对面的女人也只是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都未曾变过!
慕之熙笑了,心底莫名地涌出一股子兴奋。
面对公众,他可以二十四小时无休止不放松地扮演着体贴民心、谦和完美的好市长,私下里他却完全不介意地尽情暴露他早已被压抑得略微扭曲的心理。
他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
有名气的,没有名气的。大的,或者小的。只要是能让人谈之色变的事情,他都想要知道,然后攥在手里,看着那些被抓了小辫子的人眼中带着恨,却不得不对他苦苦哀求的模样。
啊……这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了不是么?
而秦洛,那个像他一样外表如此“完美”的女人,会有怎样的秘密?一旦被他挖掘到了她的秘密,卸下她高贵端庄的模样,她狼狈地求着他的时候又是怎样的一副令人热血沸腾的光景?
慕之熙兴奋地想着,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两颗小小的酒窝乍现,让不少周围路过的女服务员都沉迷于那如太阳般的笑容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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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氏琉璃山庄剪彩的大事件终于告一段落,而于婕也按照秦洛的吩咐,把秦洛从慕之熙口中“套”出的消息撰写成一手新闻,编排在了TS的一版内容上。
星期六,秦洛在房间里一边歪着头夹着电话跟万欣欣煲电话粥,一边整理刚洗过的衣衫。
宋晓月敲了敲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宋姨——”瞧见了宋晓月,秦洛赶忙跟万欣欣说了声,然后挂了电话。
宋晓月见她如此,笑容也渐渐爬上了脸庞。“洛洛在忙么?”
“没有,只是在整理衣服。”秦洛放下手中的格子裙,“宋姨有事么?”
宋晓月点了点头,“你爸爸叫你去趟书房。”
说完,她看了看秦洛的床和衣柜,很自然地拿起刚刚被秦洛丢在一旁的裙子开始叠起来。“去吧,宋姨也没事做,帮你整理。”
秦洛看着已经开始自顾自忙活的宋晓月。
她穿着居家服,斜斜地搭坐在床边为她一件一件地叠着衣服。窗外的阳光很足,有一部分照到她棕色的短发上,折射出淡淡的光圈。
这是一副标准的母亲在为女儿整理衣物的景象,这发生在千千万万个普通或不普通的家庭。
秦洛黝黑的瞳孔闪了闪,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这些日子,旧疾复发的秦楚志在宋晓月的照料下似乎好转了很多。
如今一大早,他便端着茶壶走进书房,大笔一挥开始作画。
说来,宋晓月确实是个无可挑剔的贤妻良母。
秦洛敲了敲门,在得到秦老爷子的回应后才推门进去。
此时的秦楚志穿着万年不变的白褂子,执笔的手上戴着硕大的翠绿玉扳指,蓬松的头发已经半白。
秦楚志今年58岁,是画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身价过亿万的国画大师。他从20岁起开始习画,虽然略晚,却不想天赋异禀,短短十年间不仅在画界闯得小有名气,还被当代国宝级国画宗师齐天浩收为唯一关门弟子,甚至将爱女齐文慧下嫁与他。
不得不说,他的一生实在是一帆风顺。
秦洛静静地站在桌前,看不出心思。而此时的秦楚志正挥着笔聚精会神地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黄鹂,并没有理会进门的秦洛。
对于这样的父亲,秦洛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自打她有记忆开始,秦楚志就很少与她交谈。如果不是一定要询问才会得到结果,也许他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而他更是忌讳别人在他作画的时候打扰他,所以进屋这么久,秦洛也只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等待着他先开口。
纸上的黄鹂斜仰着头朝天,翅膀微微张开,却似乎被强风所阻,身上的羽毛都逆着竖起。
秦洛没出声,她不懂画,可也能看得出秦楚志画的虽然生动,却完全画不出鸟儿逆风而上的那种感觉。
无论是什么行业的艺术家在某种程度上都有相似之处——只有经历过,才能在作品中体现出令人感同身受的震撼感。在秦楚志的生命里,一向都是没有阻碍,没有痛苦的。
这样的他,即使是再有名的大师,也根本没有办法画出赋予悲伤或倔强意义的作品吧。
想到这儿,秦洛突然别开眼,微微抖动的睫毛掩盖了眼中划过的深意。
画了一番之后,秦楚志搁下笔端详了一阵,方才抬起头来看向秦洛。
“听说霍家小子在琉璃山庄的剪彩上没介绍你是他的女伴?”
秦楚志沙哑却满带威严的声音响起,秦洛不由低着头答道:“是。”
目光落在秦洛垂在肩上的卷发,秦楚志继续道:“酒会上你处理的不错,关于霍非的态度我会去找霍家谈。你只需要做好你的事就可以了。”
似乎是习惯了这样带有指示性的对话,秦洛没有停顿与质疑地继续点头:“是。”
秦楚志见状抬手抄起茶壶对着茶嘴抿了一口,复又说道:“下个月是你妈妈的忌日,我正好有个拍卖会要出席,没办法推,所以今年你就自己去吧。”
他风轻云淡地说着,就像在推脱一场无关紧要的酒会。
秦洛背在身后攥着的手突然紧了紧,顿了顿才松开。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地应着,“是。”
“好了,你出去吧。”似乎是要交代的事情已经交代完毕,秦楚志放下茶壶,又低头拿起了毛笔,不再看她一眼。
秦洛鞠了一躬,转过身刚准备离开,却听见秦楚志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
“你的头发,下午让你宋姨陪你去找个发廊拉直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