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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白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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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晴没有心思去考虑年隽,她正思量该何去何从。
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再回泰中也于事无补,可要待在这寒极地,于她本人以及墨狼和八哥鸟来说都没有太多益处,倒不如另寻别地。
可是要到哪里去呢?
年隽说过这周遭百里荒无人烟,也不知百里开外是什么样子。
不管如何,先走出去再说。
俞晴打定主意,跟墨狼商量,“我不想困在这里捱日子,不如去别处看看,你觉得呢?”
墨狼点点头。
俞晴又道:“我分不清东南西北,你说往哪里走?”
墨狼昂头四下打量番,也不做声,朝着某个方向就走,俞晴唤一声八哥鸟,急步跟上。
年隽去哪里都无所谓,慢悠悠地随在旁边。
八哥鸟正跟鱼虾们抢食,没听到俞晴的招呼,猛抬头突然发现周围没了人影,“嗷”一声扑扇着翅膀追上来。
她不敢往墨狼或者年隽身上落,便停在俞晴肩头,开口抱怨道:“妹啊,你也忒不厚道了,说走就走,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成心想把我甩了?”
俞晴道:“我喊过你。”
“不知道我正忙着,就不能多叫两声?”八哥鸟喋喋不休地嘟哝半天,见俞晴不理她,悻悻地闭了嘴。
一行人走了大半天,所经之处除了茫茫白雪还是茫茫白雪。
俞晴怀疑墨狼是不是带错了路,仍是在寒极地周遭打转儿,可见年隽跟八哥鸟都没有异议,她又是个辨不清方向的,也就只能跟着走。
再走约莫半个时辰,虽然仍是铺天盖地的白雪,可终于见到了村落、树木还有高高矮矮的屋舍。
偶尔有人从房屋里走出来,都穿着厚实的大棉袄,头上包着棉布头巾。
很显然是个凡人聚集的村落。
想想也是,除了寒极海附近有水灵气之外,这一路下来,俞晴没有感受到半点灵气,而她桃木手串里贮存着的木灵气早就用光了。
若非乾坤袋里还有许多空云相赠的丹药以及灵石,恐怕她这阵子修为会降低不少。
俞晴叹一声,继续前行,忽然察觉墨狼的耳朵支棱起来。
紧接着,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热切地喊着,“仙人留步,仙人留步。”
俞晴止步,回头望去,见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
男子穿着破衣烂衫,脚上一双麻鞋,而他似乎根本不曾察觉到冷,跑得满脑门汗珠。
不过数息已至近前,倒头便拜,“仙人救命!”
俞晴惊诧地发现,他竟然是修炼过的,有炼气二层的修为。
在这个缺少灵气的地方,怎可能有修士,他又是怎样学会引气入体的?
男子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仙人,我姓林名度,我家祖上原是奉仙山脚林家村的,我曾祖父那代因避祸来到此处,已在此地生活了八十余年。我自幼跟从祖父读书,认识些许字,七八岁上无意看到一本书,上面写着如何打坐如何引气,我便照样练了几年。谁知从前年开始,我就感到全身上下热得难受,根本穿不住衣裳。街坊邻舍都说我是疯子……仙人,我不是疯子。”
俞晴明白,寻常修士引气入体,扩充丹田,在体内经络循环之后转化成灵力,再通过运用法术、描绘符箓或者设置阵法将体内的灵力释放出去。
而林度只会引气,却无法释放灵力,久而久之,灵气在体内堆积,便会浑身燥热。
可这地方根本没有灵气?
俞晴疑惑不已,问道:“你习练的是什么功法?”
林度道:“我也不清楚,要不仙人随我来看看?早知道这样,我宁可不修炼也不想被人说疯癫。到如今已经二十好几了,连个媳妇都娶不到。”
俞晴略思量,开口道:“你家在哪里,我跟你去瞧瞧。”
“仙子跟我来,”林度大喜过望,指着不远处的茅草屋,“就在小屋后面。”
俞晴放出神识扫过去。
跟前面的茅草屋一样,也是青砖墙茅草顶的小房子,所不同的是,后面的小屋利用周遭屋舍竟然设置成个隐灵阵。
难怪她一路走过来竟没察觉到异样。
林度当先在前头带路,墨狼紧随其后,俞晴与年隽并肩跟在后面。
走到小屋门口,俞晴莫名地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悄悄攥了把爆裂符在手心。
林度停步,点头哈腰地道:“仙人请。”
让俞晴先进。
俞晴狐疑不决,就见墨狼“嗖”一下蹿了进去,朝着某处扑过去。
年隽也捏个手印,指向地面,喝道:“显!”
地面骤然出现个丈余见方的洞口,一条白练蛇一般蹿出来,直直缠向俞晴腰身,就听有个女声狞笑道:“既然来了,休想脱身。”
俞晴甩手将爆裂符扔出,另一手已然祭出紫青剑斩向白练。
白练看似柔软,砍上去却很坚硬,发出清脆的“当啷”声,俞晴一击未果,再抓把爆裂符扔进洞口,烟雾缭绕中,一条盘子粗的白蛇扭动着身子出来,吐着鲜红的蛇信子道:“有多少能耐尽管使出来。”
话音刚落,墨狼已扑向她的七寸处,张口就咬,白蛇吃痛,在地上打个滚儿,顺势用尾巴紧紧地缠住墨狼身体。
墨狼全然不顾,只龇着牙死死地嵌在蛇鳞之中,有鲜血从鳞片缝隙慢慢渗出来。
白蛇将墨狼的身体缠得更紧,一圈两圈,一直缠了六圈,剩下约三尺长的尾巴在地上扑打着。
墨狼的气力明显不足,松口喘了口气。
白蛇解脱,掉头朝墨狼伸出约莫尺许长的蛇信子。
俞晴趁机挥动紫青剑将蛇信子斩下大半,鲜血立刻喷涌而出。
蛇的视力不好,通常是靠信子来感知周遭环境,此时信子断了半截,便好似瞎了眼睛一般。
白蛇盛怒,身体卷着墨狼猛地往天上一扔,摇头摆尾地朝俞晴冲过来,蛇口大开,鲜血混着毒液喷射而出,暴雨般劈头盖脸地浇下来。
腥气浓重,令人作呕。
俞晴飞快地祭出铁竹筒挡在身前,一边又替自己加了个防护罩。
蛇毒甚是厉害,溅在铁竹筒上,“滋滋”作响,顷刻间便将铁竹筒穿成筛子,毒液透过空隙朝俞晴喷来。
俞晴暗暗心惊。
到底是会吐人言的五阶妖兽,毒液比先前大孤山解忧谷蟾蜍的毒液岂止毒上千倍百倍。
当初,她的防护罩连蟾蜍的毒液都抵挡不住,现在虽然修为有所提高,谁又敢保能挡得住白蛇的毒液?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年隽突然挥动衣袖,念声“涨”,俞晴面前顿时垒起丈余高的土墙。
毒液泼到土墙上,又被弹射回去,林度正缩在墙角看热闹,冷不防毒液袭来,他根本来不及躲闪,身体立时变得乌黑,不过数息,便化为一滩黑水。
俞晴后怕不已,强打起精神再度应战白蛇。
白蛇赖以对战的毒液已消耗殆尽,信子又断掉大半,只能依靠身上如钢铁般的鳞片和那一身蛮力。
俞晴思量片刻祭出飞天梭,催动缚灵阵。
缚灵阵多少阻碍了白蛇的灵敏度,而飞天梭自带着细如蛛丝的线透过鳞片间的缝隙,勒在蛇身上。
俞晴双手翻飞,连连打出数十个手印,丝线越收越紧,白蛇痛苦地翻滚着,忽地一挣,竟然生生将丝线崩断了。
而蛇鳞也呼啦啦掉下上百片,落在地上叮当作响。
鳞片既掉,白花花的蛇肉便失去了保护。
俞晴一边催动紫青剑,仍是不要钱似的往外扔符箓。
墨狼再度扑过去,瞅准白蛇的七寸之处,张口将蛇颈咬断了。
蛇头“啪嗒”掉在地上,蛇身兀自抽搐着,半晌才停止动作。
蛇最是难缠,有时候已经死去半天,可蛇头仍然活着,若是贸然上前,冷不丁会跳起来咬一口。
俞晴不敢轻举妄动,只催动着紫青剑一下一下将蛇头砍得血肉模糊才作罢。
八哥鸟欢叫着飞去啄蛇眼,岂料刚落在蛇头上,蛇头竟然又动了下,吓得八哥鸟扑棱飞上了旁边树杈,拍着胸脯道:“哎呀妈呀,吓死姐了。这玩意儿怎么这么厉害,还好我机灵。”
蛇头毕竟是强弩之末,也只挣扎了那一下再也没有动静。
八哥鸟小心翼翼地察看半天,这才将两只蛇眼都啄着吃掉,又吸溜吸溜地啄食脑浆。
俞晴使个清洁术将地上鳞片冲了冲,放到乾坤袋里。
蛇身上就数蛇皮跟毒牙最值钱,蛇皮被飞天梭的丝线勒得七零八碎,而且血肉模糊的,俞晴不想要。
她想要毒牙,可思及适才毒液的可怕与烈性,又不敢贸然动手。
年隽瞧出她的心思,将两颗牙拔出来,交给了她。
俞晴道谢收下,正想使个火球术将蛇身焚了,年隽止住她,“别着急,剖开肚子看看内丹哪儿去了。”
俞晴点点头,用紫青剑将蛇腹剖开,忍着腥臭将内脏扒拉到旁边,一粒如鸡蛋般大小的黑色珠子冉冉升起,静静地浮在半空。
俞晴正要伸手去抓,突然一道黑影冲过来将她扑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