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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出息的姑娘,没人要的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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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鼓起勇气,愿意承认她还爱他的现实。却发现,原来天长地久,不过误会一场。他们之间,隔的太远,过去做不到在一起,现在更做不到在一起。
夏北坐在咖啡厅的白色方形桌前,有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见面前的这个女人。
对面的李璐,打扮的像是温婉贤惠的富贵太太。手里面是小款的爱马仕钱包。同她往日里的打扮并不搭调。
李璐优雅地搅拌着咖啡,说,“夏小姐,这样就把你邀请出来,真是唐突了。”
李璐在邀约夏北的电话里,就做了自我介绍。所以当下,也就急急的直奔主题了。
夏北手边,是一杯透明的装着白开水的玻璃杯,疏离道,“没事。”
李璐放下汤匙道,“陈默同我讲过你同他的故事,我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过几段情事。”
夏北默不作声。她虽然算不上聪明,但眼前这个自称陈默夫人的女人,话里面卖弄的技巧她还是听得出来的。她说这句话,无非就是卖弄她自己与陈默之间的鱼水关系。
“只是,”李璐端起杯子,轻轻啜了口,继续道,“最近我们之间出了一点小问题。夏小姐,说来不怕你笑话,人一结婚,就会没有了当时恋爱时的那种激情。总要在那种不温不火的婚后生活里,为几件琐碎的小事而争吵。”
李璐说这句话,无非是想点拨夏北,她和陈默是互相爱上彼此才在一起的,而这一次她和陈默分开,不过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小问题。当然,这句话的关键还是想隐晦地告诉夏北,她和陈默之间,并不是其他人能够插足的。
如果夏北再年轻个七八岁,或者五六岁,她可能就真的傻傻的被李璐绕进了圈子里。不过很可惜,她已经从那个年龄段走过来了。什么样的话,想表达什么意思,她还不至于听不懂。工作久了的人,总要在周围的环境里学上那么一点察言观色的功夫。
当下,夏北就从李璐的话里听到了不一样的味道。无论一个人的仪态放的有多端庄,但她的行为和说话都会暴露她的一个真实的性格。
比如现在,夏北就觉得,李璐不问青红皂白地找上自己,这种行为就搭不上李璐摆出来的端庄仪态。且不说她和陈默之间没发生什么,就算她和陈默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也是陈默找上她的。李女士在这点逻辑上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她约出来谈,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
夏北端起茶杯,淡粉的唇瓣贴着杯壁,她轻轻喝了一口。其实说起优雅,夏北当下要比李璐优雅的多。从前她动若脱兔,现在她静若处子。这种于喧嚣中的一缕娴静,是当下里很多人都没有的。不过这一切,也都是有代价的。夏北这样的小性子炼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代价,只有夏北心里最清楚。
李璐这样子说话,夏北完全可以不用搭理她。不过出于礼貌,夏北还是说了句话,“李女士可能误会了,我和陈先生是高中同学。相较于其它同事走的近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夏北的这句话说得淡定自然,虽然她心里的酸楚自己最清楚,可是她也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塞到自己手心里也不能要。否则,就会为此付出代价。她从前倒不是这么想,只是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后,她就越来越相信命。
李璐却不这么觉得,她这种人,显然平日里在别人手心里被捧惯了。所以觉得当下自己做出这样的姿态跟夏北说话,真是十分给夏北面子,而夏北却不卖面子的一句话就推掉了自己和陈默的关系。难不成,是她弄错了。所以她狐狸尾巴当下就露了出来,眼睛上挑,讽刺道,“夏小姐,你这样说,无非是想推脱你和我先生的关系。我这个做太太的,都已经默认了,你这个做小三的,又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你竟然有骨气爬上他的床,就不该这么没骨气的不承认。”
夏北这些年来,头一次生了这么大一场气。虽然,她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有什么好生气的,这夫妻两一丘之貉,我该替他们高兴才是,狼狈为奸,正好。可是,就是这样说着,心里却越来越酸,酸到她自己也觉得不是个滋味。
但是,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足。夏北拾起位置上的包,道,“李女士,我不管你出身名门还是出身贫贱,但是我想你的父母一定教过你,尊重别人也是尊重自己。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您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说着就起身要走。
李璐却拿起茶杯,一下子就泼了出去。咖啡汁顺着夏北的头发滴下来,头顶上的水晶灯打在她头上,衬的她此刻无比狼狈。
夏北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也是一泼,李璐就花了妆。不得不说,此刻的李璐要比夏北狼狈的多。李璐出门前,必定会画浓妆,所以当下里,她脸上的妆真是花的十分的地道。脸上的粉底粉白不均,眼影也已经化开了,恐怖程度堪比贞子。
李璐坐在位置上,有一瞬间的恍惚。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夏北已经拎着包跑出去了。
李璐起身,服务生走过来要求结账。只是看着刚刚还美丽大方的淑媛变成了眼下这个有点恐怖的贞子,还是忍不住笑。但是,作为服务行业嘲笑自己的顾客,很明显是不对的,所以他只能忍着抽搐的一张脸道,“女士,您还没有结账。”
李璐放下一张百元大钞,骂了句“bitch!”就拿起包,踩着十七八厘米高的高跟鞋出了店门。
这是楚辞第一次接到夏北主动打给自己的电话,电话里的女人,哭的很轻微,但还是让楚辞感觉到了她不可抑制的伤心。
楚辞一直觉得,夏北是个隐忍的姑娘,也因为这份隐忍,他觉得夏北是个有故事的姑娘。
只是,这个姑娘把过去藏的太好了。好到让人差点觉得,这个姑娘没有过去,就像一杯凉白开,过去也是一杯凉白开,平平淡淡,没有味道。
懂的人会喝出不同的味道,不懂的人,就会什么也喝不出来。
只是,当一杯凉白开摆在眼前的时候,那么,它也一定早就经过了沸腾。夏北的沸腾在哪里?楚辞眼下还看不出来。
楚辞开着黑色奔驰在前面路口调转了个头,夏北嘱托她帮她买一套新衣服,说她在南街今世缘的那家宾馆等他。
楚辞打了个方向盘,怎么,这个姑娘掉进狗屎堆里了?又要新衣服,又要找个地方洗澡。
不过他这个人,向来很有耐心,所以还是在南街的一家女装品牌店里,随意帮夏北拿了套M号的女装。耐心从前也是没有的,也不过是被一些人事慢慢磨出来的而已。所以说,爱情这样东西,真是很奇怪。情到浓时,就逐渐按着对方的要求变的不像自己。楚辞想到这里,就坐在驾驶位上苦涩地笑了笑。换成从前那个有点暴躁的他,这辆车就准得报废。
楚辞到的时候,夏北已经擦干了眼泪,坐在钟点房里。那杯咖啡的痕迹并没能处理掉,所以楚辞当下看到的夏北,还是那个狼狈的红了一圈眼圈的夏北。
楚辞调侃道,“怎么,掉狗屎堆里了?搞成这个样子。”
夏北失神道,“谢谢你!”
谢谢你!难得楚辞这么殷勤,能换的这位性子淡薄的夏小姐的一句“谢谢”。
楚辞从桌上拿起纸筒递过去,说,“先擦擦,搞得这么狼狈!”
夏北接过纸筒,抽了两张,神情恢复常态,道,“你走吧!我要洗个澡先。”
楚辞一屁股坐在床上,调侃道,“怎么?这么快就撵我走啊?你可别忘了,刚刚是谁在电话里,哭着求我过来的啊?我的未婚妻小姐!”
说到这一句的时候,楚辞的唇角往上扬了扬。果然是个纨绔,说出来的话,就是这么不正经。
夏北也不撵他,只是怔怔地看着他。那双眼睛红红的,湿湿的,看的楚辞心里除了毛毛的外,还在自责自己是不是说的有点过了。
得了,不就是要他走吗?他走还不成。说走就走,楚辞拿起进门时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准备出门。临出门前觉得不妥,站在门框上说,“得了,我好人做到底。你洗好了就下来,我在车上等你,等下把你送回家。”
说着,一个反手,就顺便帮夏北关了门。
楚辞关门的时候在想,这个拘谨的小姑娘,到底像谁呢?像谁呢?到底像谁才会激起他的好心肠呢?可是他靠在驾驶位上,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看了好久,也没敢承认,这个小姑娘,像他爱的那个小姑娘。一是一,二是二,对人拘谨,又想分毫不欠。夏家的闺女,果然都这般出息,没了男人,也能活的坚强。
出息的姑娘,没人要的姑娘。楚辞在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