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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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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涧将怀中明明已经昏迷,却依旧痛苦的皱着眉头的洛青霜紧紧的抱在怀里,就像是一松手就会失去一样。
他站起身,站在高耸凛立的高楼之上,以皓大的圆月为背景,整个人愈加傲然飘渺。冷冽的月光披洒着整个城市的喧嚣,好似遗世千年的寂寞孤独。
“玄涧。”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身前不远处响起,焦急中甚至略带一些吃惊,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寂静的高空中,却显得尤为刺耳。
正是林清林浅两人。
玄涧就像是没看见一样,抱着洛青霜,直直的走向大楼边缘。
“玄涧!”林清追了上来,挡在他面前:“我们感受到你狐火的气息,就过来看看。”目光落在昏迷的洛青霜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林清先生,麻烦你让开。”那声音,冰冷到彻骨。
“玄涧!”林浅嘟着眉头冲到洛青霜面前,伸手就要去拍她的脸。
蓝紫色的狐火瞬间扑面而来,林清林浅两个被突然袭来的危险警兆吓了一跳,本能的向后跃起,毕竟那满含着的杀意可不是唬人的。
两兄弟心有戚戚,怒目大骂:“玄涧!你疯了?!”
“我说,滚开!”玄涧抱着她从火中冲出来,直接从楼顶跳了下去。
林清林浅相互对视了一眼,还有些惊魂未定。
过了片刻,林浅才讪讪的开口:“哥,我有点被吓到了。”
林清走到刚刚玄涧跳下去的位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末了,才道:“也许,是我们想错了,他竟然也会认真,怎么可能?”
玄涧直接破窗而入,冲进浴室,将洛青霜放在浴缸中,开始哗哗的放冷水,似乎嫌水的温度不够冰一样,手指在水面上轻轻一点。那微微的涟漪竟然就像是牵引了整个浴缸的水一般,那满浴缸的水竟然慢慢凝结成冰渣,漂浮在水面上,随后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药粉撒了进去。
“呃——”洛青霜皱着眉头,轻轻的挣扎了两下
玄涧做完这一切,用手指轻轻拨开她的眼皮,见那瞳孔并没有散焦的状况,才安下心来,喃喃着:“主人,没事了——” 也不知是在安慰洛青霜,还是在安慰自己,
洛青霜下意识的往他手上贴,小嘴微张着,似乎呼吸困难一样,一副迷蒙的样子。
玄涧看着她在冰水中颤抖的样子,和着止不住的细微呻吟声,缓缓低下头,吻住那粉嫩的唇瓣。
也不知过了多久,洛青霜睁开眼,脸上也没有那么红了。一旁的玄涧也早已恢复了人类的样子。
“主人?”玄涧站起身,用手在她额头上探了一下,眼中满是担忧:“您觉得怎么样?还难受吗?”
“冷——”虚弱的声音,洛青霜只觉得浑身内外全部都冻透了,甚至连说话的时候,浑身都在打颤。
玄涧连忙把她从浴缸中抱出来,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拿过挂在墙上的浴袍,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洛青霜半眯着眼睛,刚要提醒他自己的衣服还没脱,就听耳边玄涧突然低声道:“主人,请您忍耐一下。”之后就见他的手顺着浴袍的缝隙伸了进去,随后感觉身体一轻。她的触觉已经被冻得麻木了,低头看见地上那被划的破破烂烂的衣服,才知道玄涧竟然用这种办法为她脱衣服。
洛青霜轻轻张了张嘴,却实在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力的靠在他身上,头痛欲裂。
玄涧脸色有些凝重,一个公主抱将洛青霜抱在怀里,就往卧室里走去。
洛青霜就这样,无法抵抗的被他坚实有力的身体抱在怀中,然后被放在床上。
她眯着眼睛看着玄涧离开房间,不知怎的,心中突然涌现出巨大的酸楚,今日这遭精神和□□上的双重折磨,让她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披上的厚实的盔甲,也终于在今时今日,因此番痛苦的折磨而破损消失。
心中突然涌现出巨大的难过,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过,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也许是因为这才刚刚萌芽、却无迹可寻的卑微情感,也许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只是她挤压的太久了,忘记了具体的事情,只是记得那时的心情。
她只知道自己很难过,很痛苦,很想哭。那种强烈的情绪,甚至让她觉得冻得麻木的身体也已经不算什么了。
这么多年自己一人,即便是只有自己一人在场,也不愿意展露这种哭泣的丑态的她,只觉得双眼酸胀不已,却无法流出眼泪。
可是那种想哭的心情,却无从发泄。
“主人?”玄涧穿着白色的睡袍,走进卧室,蹲在床边,看着她那皱着眉头,一副快要哭出来了的痛苦神色,声音愈加温柔:“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洛青霜眼皮轻轻动了动,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甚至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玄涧轻轻掀开被子,整个人钻了进去,将洛青霜搂在怀中,那妖异的双眸中,溢满了柔情。
洛青霜只觉得那一瞬间,自己被裹在一个炽热的怀抱中,似乎想要将她融化一般,她这一生,也从未感受到如此的温暖。
只是这温暖来的太突然,一个从小生活在冷漠中的孩子,对这不熟悉的美好却充满了贪恋以及与之相反的排斥。
她害怕,她患得患失。
她本想挣扎开,可是浑身瘫软无力,也只不过是轻轻动了一下。她想告诉他:“我身上凉,你不要靠上来。”可是却怎么张不开嘴。
明明是那么渴望想接近他的自己,却突然想把他推开。
然而那温暖的怀抱却半点没有妥协,反而是将她抱的更紧。
“别动!”玄涧的声音轻轻的的从头顶传来,不是平日中披着管家皮的低眉顺目,带着些许的霸道,平静而坚定,将她的不安,她的恐惧,尽数驱散。
那个男人,正紧紧的抱着她,用自己身上的温度,去化解她身上的冰冷的寒意。
只是玄涧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不仅仅是局限于为她的身体取暖,他更是温暖了一个十七年间从未感受到过爱的心。
那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取暖,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救赎。
洛青霜只感觉一只温暖的大手按在自己的后脑,将自己的脸埋入对方那柔软的颈窝中,另一只手似乎为了安抚自己的情绪一样,隔着浴袍,反复的在自己背上轻拍游走。
身体逐渐回暖,那酸涩不已的眼眶就像是突然解冻了一般,冰寒的泪水顺着眼角汹涌而出。
她明明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呐喊着,不能让自己露出这副软弱的丑态,可是那眼泪,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她害怕,她害怕她这样哭过一次,那早已经习惯了的强硬就会不复存在了。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不能那么软弱。
玄涧在她背上的手微顿了一下,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头顶,似乎是为了给她力量一样,将她抱得更紧。
一直以来,洛青霜自以为伪装的很好,自以为很坚强,却不知道其实自己的身上,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原本无声的哭泣,开始变成了抽泣,最后甚至开始放声大哭。玄涧紧紧的抱着她瑟缩的身体,默不作声。
直到哭累了,哭的声音嘶哑,哭的神志不清,洛青霜才安静下来,带着满脸泪痕,在玄涧的怀抱中沉沉睡了过去。
而玄涧,抱着她,却久久不能入眠。
那瘦弱的身体,还泛着些许的冰冷,躺在自己怀中,没有一点的防备。那挂着泪痕的小脸,让他好似着魔了一般,轻轻低下头,将未干的泪珠吻到口中。
银色的月光顺着窗子披散在房间里,将夜色染得朦胧。她依偎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睡得无比安心。
玄涧闭着眼,俊美的线条舒缓平和。
洛青霜七岁那年将他捡回家,直到十三岁那年他离开她,期间的六年中,他从未见过洛青霜像今天这般放纵过自己。
这个人,时时刻刻的严阵以待,将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不容许自己示弱,也不容许他人入侵,就像是个受伤的小刺猬,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用利刺包裹起来,只会防范着别人,却从来不知道应该怎样为自己疗伤。
他依旧清晰的记得初见那日,自己受了重伤,走投无路,误闯入她的视线的时候。她抱着浑身鲜血淋淋的自己,与一大群追着自己的、面目可憎的丑恶妖精对峙的时候,明明害怕的大哭不止,却抱着奄奄一息的自己的死不放手,这才能够帮助必死的自己逃过了一劫。
当时若不是机缘巧合,她在巨大的恐惧之下不由自主的引动了自己身体中的灵元,恐怕当时他们两个就已经变成群妖的口粮了。
就是这样一个用刺将自己武装起来的人,偏偏拥有如此纯粹的善良,即便当时的她,还不理解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保护和死亡这两个字眼所代表的意义,但是却只是凭借着本能,便救了他。
“玄涧——”迷蒙中,听见怀中那人低声的呢喃。
活了三千年,他第一次如此的满足。
只要她在身边,只要这样静静的依偎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