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驶向绝望的游轮（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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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办者倒是风雅，一曲终了便预示着宴会的正式开始。
献唱的女歌手款款走下舞台，主持人拿着话筒走上了舞台。
“刚刚唱歌的是海伦罗斯马利？”主持人在台上说着开场白，泉竹灵敏地捕捉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好像真的是，不愧是田中啊……”另一人应和着感慨道。
泉竹微蹙眉又立即展开，回头朝声音来处望去，却刚巧感觉有人靠近过来，只听小兰柔声道：“Hellen Rosemary，近几年非常著名的一位女中音，连着两年被评为“最美女声”呢。她的音乐会常常是一票难求的，没想到却被田中财团请过来了。今天运气真好啊。”语气里满是向往和崇拜，“真想不到唱歌这么好，人长得也那么美，上帝有的时候还真是偏心……”
原来是艺术届的名人啊，很可惜泉竹没怎么关注过上流社会的生活……不过说到上天偏心，好像真的是有这么回事。泉竹目光瞟向明显心不在焉的艾伦。
“因为函江小姐本人非常热爱音乐，也很喜欢这位歌手。田中伯伯还真是宠女儿呢。”园子的姐姐铃木绫子也在旁边解释，“或者是新郎方面花尽心思请来的也说不定。”
“这么年轻的艺人却有那么傲人的成绩，真是让人羡慕。”泉竹颔首，眼帘垂下阖上一片凉薄。
“哈，真是下了大资本了。”这时一个颇显尖锐的女声从一旁传来，几个人惊讶之下抬头望过去：走过来的是一位身着茜素红裙的高挑美女，脸蛋身材都没得挑，可是……这气质……
“不晓得田中家做这些粉饰门面有什么用，即便再烧钱，田中小姐日后的婚姻生活也好不到哪儿去。”红裙脂粉美女饮一口手中的香槟，冷笑：“徒劳。愚蠢。”
小兰等人只得面面相觑。
看来这里有故事。泉竹抿起嘴角，暗笑这一趟出行果真没有白来。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与此同时
绝望是何时产生的？
海浪翻滚着仿佛就在耳畔拍打，将指尖圆满的银环抚摸又抚摸，忽然发现透明的“石头”就像是一滴有棱有角的泪，少了温润，多了一点点疼痛，硌在心头嫩肉上，像含在贝壳里的沙子，熬不成珍珠就只能把苦混着血吐出来。
粉红的指尖在海风中渐渐变冷，“到最后竟然连泪也流不出来了。”她轻轻地笑，声线依然柔和优雅，好像那悲凉不属于她。
“把那些搬出来吧。”说完，放下电话，淡绿色的待机光线把栏杆照得惨白。
“Cynthia？”海风里的东方美人开口时像吟唱的人鱼。
若作恶，也一定是因为人鱼的蛊惑。
函江转身，看到她“最喜欢”的歌手，裹着披风却更显柔弱，那么美。
海伦开口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函江牵强地扯了扯嘴角：“Hellen。”
“我在里面没见到你，猜你是出来透透气。”歌手海伦微笑，优雅地仿佛来自古老贵族，“要到你出场了哦，订婚礼上新娘迟到不太好吧？”说话间还有少许调皮，三十出头的女子仍有少女的容貌气质。
“订婚礼……”函江低头笑了笑，“对，迟到了不好。我这就去。”说罢朝室内走去。
目送田中千金远去，海伦笑容渐渐淡下去，注视着前方蹙起秀眉。
拐角暗处，粉蓝色的裙角停在墙边，隔着阴影望向甲板上的倩影。
不简单。
两个女子同时想到。
==
宴会厅。
泉竹回到人群中，没走一会儿就见到一身白西服的数学老师迎了上来，一脸焦急的模样在看到黑发纤长的蓝影时才有所放松。
“小竹，你去哪儿了，刚才都没看见你……”艾伦快走几步上前，急切的问道。
泉竹见此愣了一下，藏好疑惑，乖乖地走到艾伦面前，“我看到你刚刚好像在想事情，就没吵你。”顿了顿，“我出去透透气。”
光线暗看不清，艾伦的眼神或许闪了一下，但是很难捕捉。
原来此行不仅有一个故事呵。泉竹在心里苦笑。
是儿时伙伴？是邻家姐姐？或许也可能是耀眼的校园偶像，莫非是艾伦也曾憧憬过的学园“公主”？
那位美艳照人的歌者，虽然保养地很好，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气质，不是二十出头岁的少女能拥有的——她至少有三十岁——名叫海伦的歌者，在年龄上比艾伦还要大上不少，但那么美，却是和艾伦相衬的。
泉竹又想起艾伦提过擅长大提琴的事情。一下子除了深感无力也没有别的情绪了。
缘分这种东西一向让人捉摸不透，往往可能是某一个条件没有达成就会失之交臂。在眼下这个人类社会因物质充实而愈发分层明显的时代，固然有着许多阶级流动的机会，但总有一些时刻只有认命的机会。
他们终究是遇见得太晚。
“小竹？”耳畔琴音一样温柔舒缓的男声唤醒了神游的少女，“笑什么？”
泉竹一怔，随后笑容愈深：想不到自己在绝望的时候竟还是露出了笑容。
正想着，一只手突然盖在她眼前，昏暗里她听见：“小竹，别这么笑……求你，别笑了。”
……原来竟还有一个人能读懂她的表情，能看到她皮囊之下的灵魂。这样的人，让她怎么舍得放手？怎么舍得承认自己抓不住？
放下嘴角，她在金发人的手掌中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眼，柔软的睫毛掠过掌心，随后湿润滚烫的水珠浸入指缝。
既然舍不得，她就应该用尽办法自己争取。
泪水愈流愈急，艾伦吓了一跳，忙把手放下来捧起黑发人小巧的脸蛋关切：“怎么了？疼了？还是刚刚发生什么了？告诉我！”他原本就在见到预料之外的人时有几分慌神，现在看到少女的泪水便更加地紧张，“你见到谁了？”
……“见到谁”？
泉竹此刻的脑子显然比艾伦清醒，她立即注意到这个问题潜在的意思。
——见到谁？
“呐，有件事情我还得解释一下，”泉竹抹开眼角即将掉落的泪珠，抬手抚上脸颊边的大手，“事实上，我发现自己对上辈子的一些事情有部分的遗忘，”顿了顿，继续：“甚至是一些人，如果我不努力回想的话，甚至连那些人的长相也记不起来……即便是一些重要的人。”比如说对眼前这人，在真正见到艾伦之前，他在她心中的影子也是模糊的。
“……”艾伦怔了又怔，忽地明白自己也有相同的困扰并不特殊，“我也是……”
泉竹眨眨眼，“咦？”原来这是通性么！
艾伦想了想：“那，小竹你还记不记得……”欲言又止。
“嗯？什么？”泉竹眨眼疑惑道。
“不不，没什么。”既不想得到猜测得到的答案，也打心底不想提醒她记起。干脆，艾伦放弃了问询。
一时陷入沉默，田中家的订婚礼还在进行。
新娘子田中小姐已经在台上站了许久，众人却还是不见新郎出现。这时，司仪接到一通电话，现场被要求通过背投打开视屏电话。一阵忙乱，新郎井上获甫的面孔出现在背投上。
新郎的一番话简而言之就是他遇到了其他要紧的事情，未能抽身来参加订婚宴，向大家请罪。言辞间倒是颇有诚意，语气谦和有礼，态度恭敬大方。然而即便如此，这毕竟是女方家长精心安排的订婚宴，作为男主人公的新郎不能前来实在有违礼数。
“这个田中家的女婿不怎么样么！”
荒唐的仪式结束，虽然主办方向大家承诺了船上的大部分设施如游泳馆、健身房等将一律向来宾免费开放，大家的心情都多少有些扫兴，感觉受到了冒犯。
也有如小五郎侦探这样的，为田中家不值，觉得井上获甫太混账。或许小五郎也是因为和田中家一样有女儿的原因吧。
“兰，我看你也离那个姓工藤的小子远一点，天天不见个人影，不靠谱！”小五郎愤愤道。
小兰无语：“爸爸，这跟新一有什么关系么……”
“哼，反正那个毛头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柯南莫名中枪，讪笑时只能暗自决心以后对毛利大叔多献献殷勤……
“这场所谓的订婚宴本来就是一出闹剧。”尖酸的女声掺进这边，“可怜田中家的傻丫头这么痴情，偏偏人家男方一点儿也没把她放在眼里。田中这个姓氏对获甫君来说，也就是难得的垫脚石罢了。”
泉竹从洗手间补完掉落的妆容回来就赶上这么一出。只见有过一面之缘的红裙女子不客气地在他们的座位中间坐下，张嘴就数落嘲讽起田中家大张旗鼓嫁女儿的行为。
“获甫君一向风流，身边什么时候缺过女人？田中家也不是不知道，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腆着脸硬是把闺女往人家怀里塞。花重金做一场仪式又能怎样？女婿不还是照样不给面子么，真是可笑……”
红衣女子一打开话匣子就没完没了，这可苦了毛利“一家人”。小五郎早就不耐烦了，但是苦于对方是女子，自己又被女儿按着没法抱怨，只得苦着脸坐在那里生闷气；小兰也是没办法，不了解内情的她因为礼貌的关系不敢打断别人的话，于是只能任由不知名的红衣女人尽情讥讽田中与井上；柯南更别提了，顶着一双死鱼眼想不出主意脱身。
泉竹乐，艾伦不在这里（大概是在她离席之后不久也出去了），只有她对红衣女的事情还有几分兴趣。良心作祟，她开口假意对小兰说：“刚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遇到园子，她好像在找你。海上信号不良，用移动设备没法联系。她现在大概还在那附近，你去找她吧。”
小兰一愣，信以为真，感激地对泉竹点点头，抱歉之后站了起来。柯南见状哪有错过的道理？立马凭借外表的优势卖萌跟了过去。泉竹暗笑，扭头对想离开又不知道该不该走的毛利大叔道：“叔叔，您不过去？”这个台阶给的好哇！小五郎立即如蒙大赦，跳起来追上了自家女儿及养子。
目送一家人走远，泉竹回头对红衣女笑笑，继续听她说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这么看，泉竹也挺有几分小报记者挖新闻的潜力。
红衣女叫山雪鹈鸦，名字里面鸟不少，本人也跟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多话。她整个话题无非是在说田中家的女婿如何如何风流多情，田中家的千金又怎么怎么傻得可以，话里面时不时飘出醋味还挺呛人。泉竹听着，心觉好玩得很。
等艾伦回到座位上，就看到的是蓝裙少女和红裙陌生女子的诡异模式。
不太清楚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坐下来，本不想打扰，可叹他长得太招眼，山雪鹈鸦注意到他后暂停了说话。
“阁下是？”在英俊的男子面前，女子大多都希望自己看起来体面。鹈鸦亦然，起身摆正姿势，优雅端庄也装了个八分。
泉竹好笑，没等艾伦自己开口就代为说到：“这是我朋友。”她靠向貌似外国人的艾伦，用手挽了一下金发男子的手臂，又道：“刚刚忘了自我介绍。Leila，”指指自己，又指指艾伦“Alan.”
艾伦还是有点没闹明白泉竹唱得是哪一出，扭过头来看看她没说话。
泉竹满意地笑了笑，挽着艾伦道：“Say hello to my new friend.（打个招呼吧。）”发音标准，又刚好克服了一些发音障碍，显然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艾伦脸色立马一绿，随后哭笑不得：“Hi.”合着泉竹是借他的混血外表的优势装外国人。
见艾伦腼腆地打过招呼便不再开口，泉竹也未多说，她本来也没想让鹈鸦认识艾伦，只不过借他的长相打掩护。
两厢客气一番，大多时候是泉竹在和鹈鸦一来一往，虽然鹈鸦有意向艾伦引话题，但泉竹也很圆滑地将话题拉回，艾伦更是坐在一边装傻——反正按照泉竹设定的剧本，他是个地地道道不会说日语的外国人，只不过这剧本没有事前通气，因此也就没有安排艾伦的台词——正好省了他的事。
最后鹈鸦只得放弃了和艾伦搭讪的意图，无奈间随口用她以为艾伦听得懂的话称赞了一句艾伦的外表，泉竹笑笑后没再多管，明白这场太极她赢了。直到听见艾伦的“Thank you”她才表情一僵。又是惊讶又是好笑，泉竹回头在鹈鸦的视线之外对艾伦瞪圆了双眼。
看来外表跟口音没关系的对么。（XD）
清了清嗓子，泉竹摆好表情再次看向鹈鸦：“咳，说起来鹈鸦小姐刚刚一直称井上先生‘获甫君’？您和井上先生很熟悉么？”获甫君、获甫君的，每念一次都是又爱又恨的样子，刚刚憋着没揭穿是为了听全田中大小姐和田中女婿的八卦，这会儿八卦面可以拓宽一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驶向绝望的游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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