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六个童话 ...
-
{丑小鸭}:丑小鸭也好,天鹅也罢,在其他家禽眼中永远是多余的存在。
“啪!”
掌心的温热贴在皮肤上,在此时迪达拉因失血过多而头重脚轻的情况下有点不似真实,但是左颊上火辣的触感,清晰地提醒了他:
蝎掴了他一巴掌。
口腔里涌上铁锈的味道,嘴唇被咬破了,该死!
捂住被抽地发红的左半边脸,迪达拉又惊又气地瞪大了眼睛妄图在蝎无情绪的紫眸中寻找信息,但是蝎并没有回应受害者的愤怒,兀自转过身,背对着迪达拉,在溪水边蹲下。
迪达拉的大脑在几秒内停止运作,表情呆滞地看着蝎把手伸进水里清洗。
沾着红红黑黑血污的双手在一番揉搓之后,在清澈的水里显现白皙。
潺潺的水声盖过沉默。
迪达拉盯着原本蓝绿的溪水渐渐有触目惊心的红色混入,混沌的记忆也随之打开......
他不知道他昏迷了几天,但是那天晚上,在中了毒的那天晚上,山洞的火堆旁,蝎说想把他做成傀儡。
但是,在他醒过来的早上,确认了自己没死的早上,不知道是哪条溪水旁,蝎在他刚挣扎着坐起来的时候,掴了他一巴掌。
莫名其妙!
虽然无端被打的震惊没有见到蝎的本体时来的大,但是迪达拉是个容易情绪化的人,一直都是。
“你干什么打我?!恩?”
他在蝎背后吼了一声,本来想提脚偷袭,但是结合身体状况和目标的距离分析,他放弃了踹蝎一脚的念头。
蝎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洗完手,确认把血迹洗干净后,他站起来。
迪达拉阴狠地盯着他将手甩干,然后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有细小的水珠洒到迪达拉脸上。
“说啊!”蝎的态度让他恼怒地再次催促。
蝎停了手上的事,无波澜的目光移到迪达拉脸上,淡淡地道:
“换作是零,一样会打你。”
.......零.......
仿佛被什么东西噎住喉咙,迪达拉怔在当场,在脑中回想从偷卷轴到被沥毒整件事的前前后后。
合乎情理的做法,也是最安全的做法是,如果一开始自己从秘阁偷了卷轴就径直往西边约好的地方走的话,别说被土影算计,连暗部围捕部队都不可能有机会追上。
问题出在一个地方:他偷了卷轴后,并没有马上出村,而是往建筑物上投掷爆破物。
如此嚣张且不顾后果的行为,稍有些判断力的下忍都知道不能做,而对身为被五大国联合通缉的晓
来说,根本就是约定俗成的禁忌。
但是他,迪达拉,高傲的青龙,零最信任的青龙,在执行零交代的任务的时候,竟然做了节外生枝的蠢事!
“啵咯!”
蝎从怀里掏出本卷轴,丢给迪达拉。
泥黄色年代久远的珍贵秘术,被蝎像垃圾一样抛过来,迪达拉皱眉接下,抱在手心里,掌心的舌头打着细微的颤,他仿佛能体会到尘封在这本卷轴上历史的脉动,和自己心脏的鼓动融合在一起,深远而宁静,仿佛能安抚灵魂。
紧紧地捏了一下,迪达拉感慨地长吐口气,垂下眼睑幽幽开口:“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么?恩?”
蝎没看他,径自从地上捞起自己的大氅套上,迪达拉的目光在他左肩的血迹上留滞,当迪达拉以为他会再次无视自己而准备放弃注视的时候,蝎走到他跟前,挡住了他眼前一片阳光。
“如果是我,对那个抛弃我的地方,会做的更没有人性。”
他一字一顿,背光时的紫色瞳孔黯黯的没有一丝神采,只有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才能嗅出一缕缕血腥的味道,证明着眼前的是个活物。
迪达拉知道他说的“抛弃我的地方”指的是什么,无论那个地方是哪里,他们都是被抛弃的不是么........
“这就是你救我的原因?”
惊讶于自己期盼的心情,迪达拉把产生这个怪异情绪的原因归结于自己-失-血-过-多。
蝎没回答,只是瘪瘪嘴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我没救过人。”他说,“也不屑趁人之危。”
“恩......”
迪达拉张了嘴还想说什么,突然一阵晕玄,他皱眉用拳头抵住额头,慢慢地等贫血的感觉自己过去。
一袋兵粮丸丢过来,抬头看到的依然是蝎没有表情的表情。
“快点准备。我们还没走出岩国势力范围。”
迪达拉从锦袋里挖出一颗药丸放进嘴里咀嚼,薄荷的味道有点刺鼻,混合着枸杞的甜味,咽下去没多久就感觉舒服很多。他抬手抚触自己的脖子,指尖碰到颈动脉处一道细细的痂。
朝蝎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放血可以解毒,当我不知道么.......恩........”
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
“桥渡”
岩国西南边界附近的一块小藩地。
农舍破败古旧,但是有一块干净的门牌,方圆百里就这样孤零零地立在荒凉的背景中。
主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盘卷的花白头发中插一支泛黄的头饰,依稀可以辨认出原来和鼓的形状。里间传来伴唱机纠结滋卡的能乐,分不清唱腔的呜咽声在空气中洒落历史的尘埃。
“打扰了。”
蝎朝着老妇人欠身。
“请自便吧。”对方和善地说,迪达拉看着她对不准焦距的灰褐色眸子,也欠了欠身。
两人在简陋却整洁的塌塌米上坐下,老妇人走路有些蹒跚,端茶的时候洒出了一些在碟子上。迪达拉伸手替她接下。
老妇人欣慰地捉过他的手,心疼地放在自己苍老褶皱的掌心揉捏:“好乖的孩子,旅行很辛苦吧?”
岁月代价是寂寞和孤单让一个人花白了头发,也模糊了视线,然而年轮一圈一圈直直地揭示出灵魂的深层。
迪达拉呆滞地看着自己被握着手,突然一阵鼻酸。一时间竟不忍心去澄清自己的性别。
她只看到他没有血色的面颊和艳丽流离的祖母绿眸子。
没有看到他手心受到诅咒的裂口,也没有看到他衣服上象征罪恶的红云。
人只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不是吗?
老人拍拍他的手背,放进坐在一边的蝎的手里。
突如其来的感官让迪达拉愣住,从未有过的触感让他浑身激灵,蝎的手心是偏低的温度,细洁且不乏柔和。
他偷偷望向蝎,意料中的,毫无表情。
“好好照顾她吧!”苍老的手在两只交握的手上紧紧地搂了一下。
“......恩。”
如果说蝎的某些怪异行为让迪达拉感到惊讶的话,那蝎的这句应声就是让他惊吓了。
迪达拉抽回手,假意喝茶,手却轻颤着差点端不稳茶杯,眼角的余光瞟到蝎要笑不笑的嘴角。他威胁地瞪了他一眼。
蝎的表情不为所动,在老妇人准备回房时,突然又说了句让迪达拉喷茶的话:
“请问,能否卖我一套汤帷子?(注1)‘内人’最近身体不好,需要换洗的衣服。”
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
岩国南邻砂国,东接火国。
蝎的打算是,沿着岩国的东南国境线,北上去云国。这么考虑的原因是云国虽然也参与联合通缉,但是地处半岛,而且两人皆和云国没有任何牵绊,所以情报网相对疏散,不乏是一个藏身的绝好地点。
然,土影在几天前晚上被人杀害。
这个爆炸性的事实让岩国上下一片哗然,隆重的哀乐、多如牛毛的通缉令、固若金汤的守备。无不提醒着迪达拉,想要越境比想象中的困难许多,这次两人面对的可是整个国家。
桥渡的老婆婆送的是套藏青留袖,下摆处是手工刺绣的紫阳,桃红地晃眼。他背着手有点费力地系背后的束带,但是怎么也无法把束绳穿进扣子,所幸的是蝎在他开口抱怨之前,接过他手里的束带。
迪达拉在镜子中凝视蝎一头棕红的色泽,他低着头,有几缕头发钻进他的脖子,挠地有些痒,他抬手去拨弄那几缕棕红,想起了什么。
“你是不是故意整我?恩?”
蝎帮他系好了束绳,在他的腰上推了一把,“我只是觉得你欠缺教训。”
吃痛的迪达拉怪叫一声,“在某种意义上,我更喜欢你原来那个样子。恩......”他调整了一下阔腰带,拉下头绳,一头金黄洋洋洒洒地反射着阳光。
蝎哼了一下,转身出去,在带上门的时候,喃喃的低吟不知道想说给谁听:
“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迪达拉正在盘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
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
无法横穿岩隐村,两人只能沿着国境小心翼翼地赶路。
一向干燥的岩国反常地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迪达拉不太习惯穿着女装行走,再加上必须撑一把油纸伞更是雪上加霜地难受。
好在留袖意外的合身,配上白皙纤细的体型竟也显地婷婷袅袅。
但是当迪达拉把女装打扮完毕,颇有些献宝似地出来转了圈:“如何?恩?”
蝎的回答是:“丑地让我心慌。”
形象变了,但是性格依旧。
迪达拉愤闷的心情仿佛回到刚刚组队的那个周间。
远远的可以看见下一个藩地的大门,相比之前的农舍显现出不同的热闹场景,所以守备的忍者也多了好几倍,迪达拉握紧伞把,杀气在眼中流转。
“杀进去,然后等着被岩国全部兵力的围剿,或是就这样混进去,找间纳站,喝酒睡觉。随你选。”蝎在一旁说地冷淡。
迪达拉咬了咬下唇,恍惚间想起蝎在房门口的那句话,他已经犯了一次错,自尊心不会允许他再犯第二次。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小跑了几步追上蝎,“我走不动了,选第二种,恩.......”
...............
............
........
T.B.C
++++++++++++++++++++++++++++++++++++++++++++++++++
注1:“汤帷子”即“和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