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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暂留 ...


  •   到得连州边界便见赵和骑了马相迎,鲜侑下了马,刘晗扶着刘珏下了马车,赵和上前拜见,鲜侑道:“不要多礼了,大公子途中病了,赶紧送大公子回去歇息。”
      刘珏刘晗另换了一架宽敞的马车,顺着官道缓缓往西山去,赵和同鲜侑在后,道:
      “刘公回西山了。”
      鲜侑惊讶道:“已经回来了?何时?为何?”
      赵和道:“半月前刚回来,我没有来得及通知将军。”
      鲜侑再坐不住,一路脑中纷纭,好容易回了西山,果然见到刘子善诸人,藤公佐,辜子兰,孟琅,阮元诸人俱在,孙胜陈先二人之前同阮元赵和一道回了西山,因而也在列。
      刘子善携赵氏,十一岁的幼子刘珉立于正中,余人皆在刘子善身后旁侧。
      时有清风徐来,衣裾翩飞。
      刘珏刘晗皆着一式素色袍服,刘珏另披雪色裘衣,二人下了车看着众人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看准了中间那人,容色俱动,上前跪下叩首齐声道:“孩儿拜见父亲。”
      刘子善同赵氏皆低下身相扶,道:“起来吧。”
      又见刘珏颜色有异,不由抚他脸叹道:“芣苢受苦了。”
      刘珏垂首不言,刘子善又摸了摸刘晗,拉了他二人向赵氏道:“这是你庶母。”
      赵氏性子内敛,只低笑,刘珏刘晗刚下车已看明白,这时恭顺叫道:“母亲。”
      刘子善拉着刘珉拜见两位兄长,又带刘珏刘晗见过刘子善身后一干人,这两位刘公子一来,在这小小西山激起的风浪不小,加上刘珉三人一处,众人都打量观望,同时揣测刘公是个什么心思。
      一行人簇拥着回到府中,刘子善命人带刘珏刘晗回房安置,并准备洗宴,鲜侑守在一旁,等他安排完琐事,众人各自退下。
      赵氏也携了刘珉退下,刘子善有些疲倦的倚坐在榻上,闭眼揉了揉眉间,鲜侑道:
      “先生累了,我替先生唤人来伺候。”
      刘子善摇手道:“无妨。”
      又皱了眉忧道:“你见到芣苢的时候,他便是那般病着的吗?他身体不好,可我记得叔原来信说他好了很多,怎么看着比原来还要厉害。”
      鲜侑道:“大公子可能是受了惊,又为刘叔原老先生守孝,悲伤郁结外加受了凉,一路上奔波劳累,便病的重了些,养些日子该是会好的,先生不必过忧。”
      刘子善道:“芣苢他,其实最爱争胜,人也是极聪慧的,只是........”
      这话没说完,又道:“叔原也走了,我许久不见叔原,真是好生想念,昔日佳期酌酒欢会历历犹在眼前,怎料一朝相离便成永别,此生再无相见之日,只能泉下相寻,奈何,奈何,现在只盼他能待我共饮一杯黄泉水。”
      鲜侑想起刘叔原又是心中微凉。
      “刘叔原让我带话给先生。”
      刘子善颔首,鲜侑将刘叔原的话复述一遍,刘子善听罢,半晌不语,过了阵回过神惊诧道:“叔原有话带给我,他不是被刘静所害?你到时他还没死?”
      鲜侑艰难道:“刘先生是自刎而死,我拦之不及。”
      刘子善泣下,想及鲜侑转述之言,哀痛道:“梦中不识路,何以慰相思,纵我能往,怎奈故人杳渺,深山响空笛,叔原叔原,我终究负你。”
      刘子善悲痛欲绝,哭泣之下,再难说话。
      鲜侑静静立着,最后仍旧只得退下,回到房中,赵和正在,闲叙了几句,说了些军中琐事,鲜侑也不爱听,赵和便离去,鲜侑正要进门,孟琅阮元又正欢笑联袂而来。
      阮元风寒已经痊愈,精神正好,同孟琅手拉手说说笑笑,鲜侑无奈道:
      “你两人来的真是时候,我可累的不行。”
      孟琅笑道:“刚才没同你说话,知道你累,今天不找你喝酒,我俩不打扰,看一眼便走。”
      鲜侑道:“从玉一字千金,可不是没事浪费口舌之人,总不能只为找我闲谈。”
      孟琅笑道:“恕之这话不对,你我自然跟别人不同。”
      鲜侑道:“你我自然跟别人不同,从玉有话直言便是。”
      孟琅道:“恕之可有想去烨阳见刘静?”
      鲜侑一愣,他回来的路上有打算送了两位公子到西山便往烨阳一趟。
      听孟琅提起,鲜侑道:“什么都瞒不过从玉,我却是要去,此结不解,我心中难安。”
      阮元笑看孟琅一眼:“你来信说起刘叔原府上的事,那语气沉痛义愤,我先前还和从玉打这个赌,孟琅说你八成脸一抹洒就跑了去烨阳找那位说话去了。”
      鲜侑苦笑道:“那倒不至于,总得先送了两位公子。”
      鲜侑邀了阮孟二人进屋坐下。
      鲜侑自嘲道:“不瞒从玉平叔,我当初在北边的时候还想着,等回了中原,就在衡阳老家,就在到那阿蕴山中建座草庐,置两亩薄田,混度一生算了,这世事不该我管,我也管不了,该只喝自己的酒去。”
      阮元戏言道:“哪知你尘缘未断,还得留在人世吃这五谷杂粮喝这东南西北风啊。”
      孟琅也接着阮元的话取笑:“恕之他心中自有烽烟起,还指望躲进山中去避火,这不是自欺欺人是什么?王孙兮归来,灭了火再回吧。”
      鲜侑给他几句话说的噗嗤直笑,无奈慨叹道:“从玉你啊。”
      孟琅道:“你六根未净,俗心难除,莫谈采薇,就不要去辱没箕山先贤了。”
      鲜侑道:“你说的是,既然放不下,所以决定去京中,有些事情总要面对,便不躲了。”
      孟琅拍手道道:“甚好甚好,我就知道靖国公是你的醒神散啊。”
      鲜侑道:“我同他数年未见,既然回来,也该去看看。”
      孟琅声音突然静了下来:“靖国公的事,恕之心中是怎样想?”
      鲜侑道:“我能怎样想?我同他再不论情谊。”
      孟琅但笑不语。
      喝了口茶,片刻又道:“对了,恕之虽说咬去,只是还望再等几日,近来天气凉爽,郡中也无大事,过不久便是重阳,去年重阳就因战事未能宴聚,今年可不能缺了。”
      鲜侑道:“好。”
      孟琅阮元坐了片刻便离去,云州道:“方才大公子命人来请你去。”
      鲜侑还未缓口气,忙又往刘珏房中去。
      刘珏人已经歇下,见鲜侑过来倒是坐起来,鲜侑看他脸色更显苍白了些,不由问道:
      “可找大夫看过了吗?”
      刘珏道:“父亲让人来过了。”
      他有些咳嗽,强自隐忍着,榻下侍女捧了水来,刘珏喝了,勉强安定了些。
      鲜侑道:“二公子呢?”
      刘珏道:“他陪父亲用饭去了。”
      那边刘子善同赵夫人,刘珉刘晗一家人刚见,一道用饭,刘珏病的实在厉害,便在床上躺着,赵夫人让下人将饭给他送到房里,只是摆在案上,刘珏并没有吃。
      鲜侑看那已经放凉的精致菜肴,微微替他心酸。
      刘珏笑道:“我找你也没什么事,只是方才覃奴说要问云州作他师父,教他骑马射箭,他跟云州说,云州不答应,覃奴他有些伤心,我便想问问你,可能替覃奴说句话。”
      鲜侑道:“我去问问他。”
      刘珏道:“多谢,勉强他了。”
      鲜侑道:“芣苢何必见外。”
      鲜侑命下人将冷食撤去,送了碗温热的粥上来,刘珏并没有胃口,却不好拒绝,笑应了,自拿了勺喝粥,几口硬吞下,便将碗推开,擦了嘴漱口。
      从刘珏处出来,鲜侑这才又回房,云州命人备了饭上来,两人一同用饭,鲜侑问起刘晗的事,云州道:“不是我不肯教他,二公子他娇贵的很,没吃过苦,受不得那个。”
      鲜侑道:“他哪是要学,就是找你玩而已,你陪他玩玩就是。”
      云州只得道:“好。”
      鲜侑只觉浑身疲劳,用过几箸便停下上榻,云州见他不吃,也不再吃,命人撤下,见鲜侑囫囵躺着,只得过去替他解了衣散了头发。
      鲜侑道:“近日无事,你也不必随我,自可外面出去逛逛,你说你想看看南边,来了这么久也没怎么看过,这几日你便随便去逛。”
      云州道:“你去不去?”
      鲜侑道:“我没什么兴致,覃奴他好新鲜,也没大出过门,你可让他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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