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夭夭》深秋之婧

2、偶遇

　　八年后
　　清兵大举入侵，战乱频繁，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瘟疫横行，死伤无数。民宅废弃，妖媚出没。
　　写着“长安城”四个大字的牌匾歪歪斜斜的挂在长满荒草的城门上。木质的牌匾已经腐朽发霉。城墙上荒草凄凄，四周野草丛生，城外的矮树上，时不时传来乌鸦的叫声，划破寂静的空气，让人不觉生出阵阵寒意。
　　“站住！别跑！”
　　“救命啊！……”
　　“抓住他，抓住他！”
　　空旷无人的荒凉大街上，几个强盗正在追一个准备背井离乡的商贩。
　　“呃……呃……”
　　路边的角落里，衣衫褴褛的老婆婆颤抖着枯黄干瘦的手嗫嚅着。
　　“给我……还给我……”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男子拉扯着一个布袋，布袋里装着一些馒头。
　　“就不给你，老不死的，这么老了，还不去死，把馒头给我！”中年男子恶狠狠的说着，一把把布袋拽了过去，然后逃也似地跑了。
　　几只鸟在坍圮的石墙旁，啄食着一具干瘦的人形骷髅。
　　“驾……”
　　一个身穿白衣、背着长剑、头戴斗笠帽纱遮面的男子骑马疾驰而过。
　　“奇怪……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白衣男子下了马，四处观望，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老头正在生火，于是走上前去。
　　“请问，到玉华山怎么走？”
　　老头并没有答话，继续手中的活计。
　　“请问，到玉华山怎么走？”白衣男子以为老头耳背，没听见，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老头缓缓抬起头，用浑浊的白色眼睛看着白衣男子。
　　“原来是个瞎子！“白衣男子心想。
　　“沿着这条大道一直往前走，看到第一个岔口左转，一直走，翻过一座山，就到了。老头用沙哑的嗓音低声说道。
　　“哦，好的，谢谢大伯。”
　　男子谢过老头，扬鞭策马而去。
　　白衣男子的身影渐行渐远，老头转过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伸出颤抖的手把火上的汤罐拿下来，打开罐子，里面是一坛满满的鲜血，老头用筷子慢慢的搅拌着。
　　“这汤加了药草，还真是香啊！”老头低声沙哑的说。
　　白衣男子按照老头给的指示来到了郊外，可是自从他沿着第一个岔口左拐之后，就怎么也走不出这片小树林了。
　　慢慢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染红了树林。
　　“看样子，今晚要露宿林中了，还是先找些干柴吧！”
　　白衣男子四处搜罗，拾了一些干柴，堆了起来，点燃了火。不一会儿，太阳下山了。男子靠着大树，坐在火堆边暖手。奔波了一天，倍感疲累，不知不觉中，白衣男子睡着了。
　　恍惚中，白衣男子看到了一个人影，人影在一片淡红色的烟雾之中若隐若现。正待自己要看清楚时，人影开口对自己说：“侠士此行是去往玉华山吧！”
　　“你怎么知道？”
　　“我是一只修炼了两千五百年的花妖，因机缘巧合与侠士相遇，若侠士肯带我去玉华山修行，此恩此德，日后定当报答。”
　　“我不是道士，没办法带你修行的。”
　　“不要紧，只要你明天早上，把身旁一株红色的花连根从土中挖出带到玉华山，然后找一僻静之处埋下就行了。但是切记不要让花长时间被阳光照射。”
　　“这样就行了？”
　　“是的，请答应我的请求吧。”
　　“你是妖精，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话？万一你要害我怎么办？”
　　“妖精也有好有坏，就像你们人类一样。我要是想害你，现在还会在这里和你说这些吗？”
　　“要是我不答应你的要求呢，你会不会杀了我啊？”
　　“那我只能等待下一个有缘人了。”
　　白衣男子犹豫了一会儿，说：“好吧，我答应你！但你保证一路上都不能害人！”
　　“侠士请放心！您的恩德，日后我定当。”人形说完就消失了，白衣男子渐渐醒了过来，一睁眼，发现天已大亮。
　　对于梦中人形之话，男子半信半疑。醒来之后，男子仔细查看四周，果然在一片茂盛的草丛中发现了一株红色的花，这花形态奇异，与别花不同，颜色红得妖艳。
　　“这样看来，梦中人形所言是真的了。”男子心想着，于是按照人形所说，将花挖了出来。
　　“放哪里好呢，不能放包裹里，万一压蔫了怎么办？那也不能拿着呀，多不方便。”
　　“放到竹筒里吧！”男子想了想，把竹筒从包袱里拿了出来，将竹简拿出，把花放了进去。
　　“嗯，好嘞！上路咯！”男子收拾了一下行头，翻身上马。
　　“恩人，还不知您叫什么名字呢？”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男子吓了一跳。
　　“恩公别怕，我就是那个你梦中的那个花妖，现在在你的竹筒里。”
　　“哦，我叫纪子琛，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
　　“在我们人类的世界，每个人都是有名字的，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吧！既然你是花妖，那就叫你花小妖好了。”
　　“什么小妖啊，人家明明都快两千五百岁了。”
　　“两千五百岁？那的确不小了，不如叫你花老妖？”
　　“不行不行，我哪里老了，虽然现在我还没有化成完整的人形，若是我能变成人，肯定没有你老。”
　　“那你说我叫你什么好吧。”
　　“就叫……就叫……哎呀，我不知道啦！你们人类的想法好奇怪，还要起名字。”
　　“那是因为人多啊，如果你没有名字，别人记不住你的。
　　“那……如果我没有名字你也会不记得我吗？”
　　“那当然。你连人形都没有，靠什么记住你？难道靠想象吗？真奇怪，你们花妖都没有名字？”
　　“没有，我们都以姐妹兄弟相称呼。”
　　“兄弟？难道还有男花妖？”
　　“有啊，男花妖是同层次资质天赋都好得多的花，因为资质好，在修炼时采集的至阳之气就多，所以就会化成男花妖。”
　　“这样啊，原来你是资质和天赋都比较差的花妖呀！”
　　“我的资质和天赋才不差呢。”
　　“你要是不差，怎么会变成女花妖？”
　　“那是因为曾经有一个小男孩在临死之前将他的一滴至情之泪滴在我身上，我因此得到了人类的至阳之气，又感其内心变化，被其内心情感所吸引，因而幻化成了女妖之形。”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要不然你一个花妖干嘛还要我一个人类帮你？”
　　“你……哼！不和你说了。”
　　“哎，你是妖精，怎么也会生气啊？”
　　“谁说妖精就不许生气了，我们妖也是有灵性的，你们人类的情感，虽然我还不是完全明白，但人类语言的含义我还是懂的，你刚才分明就是故意的。”
　　“对啊，我就是故意的啊，那又怎样？”
　　“你……信不信我吃了你！”
　　“哈哈哈……吃了我？就凭你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一朵花？信不信我把你从竹筒里拿出来扔在烈日之下暴晒，嗯？”
　　“你……”
　　花小妖此刻气得语塞，可是转念想了想，自己还需要纪子琛的帮助，万一惹恼了他，真的被扔到阳光之下暴晒，那肯定死路一条了。于是花小妖强压心中怒火和委屈，缓和语气，柔声说道：“纪子琛哥哥，你别生气了好嘛？你说什么我听就是了。”
　　“小妖精你怕了吧？”。纪子琛掩饰住自己内心的窃喜。
　　“真的我说什么你都听？”纪子琛假装严肃地问。
　　“嗯。”
　　“好吧，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就不把你扔掉了。”
　　“真的？谢谢琛哥哥。”
　　花小妖咯咯地笑了。
　　“这小妖原来蛮单纯的。”纪子琛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