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之流景》不问亦不知

84、谁识归人

　　露琪亚光着脚在虚夜宫的走廊前行，尽管在园子里大雪纷飞，这里却很温暖。她光着脚跳跃前行，如同优雅的麋鹿。
　　“朽木露琪亚！”四望月站在宽大的场地中央，对着露琪亚微笑，刀鞘飞脱而出，而后刀锋以漂亮的弧度在她手中挥动，停在指着露琪亚的方向：“露琪亚，这场游戏该落幕了。”
　　露琪亚困惑地看着四望月，走到她面前，眼中带着薄薄的雾，不见神采，小心翼翼地扯四望月的衣角：“久奈子，我让你生气了吗？”
　　“呵！”四望月低垂眼睑，遮瞳中流光潋滟：“露琪亚，我竟不知你的演技这样好。”刀锋偏转，横在露琪亚颈上，两人一白一红，映在练习场地的萧白下分明如画，却带着寂寥的冷清。
　　“虽知晓他不会下死手，却也未曾想到你会恢复得这么快，要知道上一个被使用这个招数的人可是湮没得什么都不剩下呢。”
　　露琪亚忽然一声轻叹，以指将横在颈上的利刃推开。
　　若有心，便有希冀，便生出欲望。
　　镜花水月的卍解窥探人心而后生出无穷幻象。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只要心仍然存在，纵为死神又如何逃出其间束缚。
　　镜花水月无解，如镜像相映，循环不休，直至将心智彻底消磨。
　　“不过大概你这里原本就没有什么心肠吧，可以如此决绝地舍弃一切。”
　　露琪亚并不答话，只是在手中凝出袖白雪冰白的刃。虽知斩魄刀与死神共生，但是这般景象还是第一次见，带着略微惊讶的笑，四望月道：“这次我可不需要隐藏实力了哟！卍解，彼岸荼蘼。”
　　刹那间，彼岸花开如火，妖娆至漫目所及尽头，周围尽皆暗了下来，唯有脚畔的彼岸花燃着幽微的光，摄魂夺魄，露琪亚向后滑行避开四望月斩来的利刃：“卍解，净灵雪。”
　　手中的刀化作烟雾散去，天空落下片片白雪，落在红色花瓣上。“噼啪！”“噼啪！”溅出蓝色电光，转瞬在两人之间如同铺展开浩瀚星海。
　　“破道之四，白雷！”白光从露琪亚手中激射而出，四望月并不在意，拂开袖摆，白雷便没了进去，手中动作未停，刀尖斜向上一挑便划破了露琪亚的衣襟。
　　见露琪亚以手撑地脸色苍白，气息不定，四望月正待笑，彼岸花开之地，噬尽所有灵力，纵使露琪亚展开卍解制约也不过稍作拖延，却忽地一惊，偏头看向刚才那道“白雷”射中的地方，白光一点，如同有了生命迅速蔓延出根须，是荷花。叶挤挤挨挨摆动，拱簇中央一朵蓝色莲花，正待怒放，终于挣脱衣物丝线的束缚，在空气中含苞待放，光华灼灼。四望月一瞬间竟然失了神，忘记自己因为那朵花的绽放而变得僵硬的四肢。
　　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曾经看过一般。
　　呼呼有风涌来，袭裹全身：“为了他们这般拼命？”
　　四望月松开手，斩魄刀没入地中，火在燃烧，盛开的花转瞬间蔓延成火海，这才是她的斩魄刀的真正面貌。
　　彼岸有火，
　　名曰红莲，
　　灼世间罪业。
　　雪渐渐稀落，露琪亚静静立于火光之中，看上空出现的地狱门缓缓开启，锁链瞬间冲出，缚住手脚，她忽而露出笑容，周身灵压瞬间收敛于一点，冰蔓延锁链而上，于中点僵持，而另一边莲花终于绽放：“于我而言，这一局已经是残局，真正拖住这一切不放的是你啊，四望月久奈子，你想寻找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呢？”
　　火点燃衣角，露琪亚额头沁出冷汗。
　　是的，执着于此的是我，四望月缓缓垂下手，蓝色莲花在脸侧倾吐芬芳，我究竟是谁，又为何而来？
　　“露琪亚，其实我并不讨厌你。”四望月缓缓伸出手，锁链在空中铮铮作响，两人的灵压幻作实体在空气中碰撞缠绕，终于轰然作响，雪光，火光尽皆湮没。
　　“原来如此啊！”四望月缓缓睁开眼，抚上近在眼前的露琪亚的面庞：“抱歉，被自己所迷惑，竟然忘记最初的目的了呢！”
　　蓝染赶到时恰好看到“露琪亚”站在一片废墟之中，于漫天灵压碎片中缓缓走来：“惣右介，我回来了。”
　　“雪？！”蓝染上前，两人对视良久，“欢迎到来，这死神的世界。”
　　“红莲呢？”望着焦黑的土地，蓝染明白发生了什么。
　　“离开了，这里并非属于红莲的世界。”南雪莞尔一笑，“何况她要的答案已经找到了，倒是惣右介你，我们之间似乎还有帐没有清算。”
　　“不如，就以这千石重明所所创造的世界作为赔礼如何？”蓝染拢过南雪的手，此时南雪白色汉裳，一派风流，在残破的背景里，亦如雪似兰，生一室幽寂，闻言亦只一笑：“倒也不错。”
　　市丸银稍微退后一步，故旧相见，即便他素来寡心冷情，一时却也无言。当年情景历历在目，当时蓝染与南雪针锋相对，自己为了蓝染手中握有的乱菊的魂魄而偷袭，一剑伤了南雪的根本：“好久不见了。”
　　“银！”南雪笑意浅浅，“都长这么大了啊！”
　　仿若什么都还没发生过。
　　市丸银一怔，犹在笑，却只有自己知道那笑容有多脆弱，果然还是无法理解呢？或许她和蓝染真的是一类人吧，看似着心，其实他人于她不过指间流烟，散了便散了。来者不惧，去者不留。罢罢，终究是他欠她一场。
　　浦原一行人踏出黑腔，方才的突变不至于让他们惊慌，却也在意料之外，浦原看着渐渐合拢的裂缝摇摇头，佐佐木他们此番行动，恐怕和谈也不必继续了，下一次见面就真的是结局了吧！
　　“安倍先生，露琪亚……”
　　“她正在不断接近前世的自己。”留下炸雷一般的一句话，晴明转身离开，徒留众人苦恼。
　　“殿下，……”浦原转向千石岩澜。
　　“罢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浦原默然叹息，那日，安倍晴明曾经说这是一场必输的棋局。如今真正窥其全貌方才明白那句“必输”究竟意味着什么。日前，黑崎一护等人终于具备通过契约掌控伏魔书里面的妖兽的能力，精卫将伏魔书交托于众人之后就离开。
　　但是也是那时，他们才真正明白关于伏魔书最后的秘密。
　　当初千石重明设置阵法封印所有妖物的同时，也限制了这个世界的人的能力。纵使像零番队一样能够得到灵王青睐以灵骨重塑灵体，在伏魔书中窥见的力量足以明白，那并不足以改变世界崩溃的趋势。
　　无论是因为平衡世界而诞生的死神和灭却师，甚至在那之前就已经存在的阴阳师的力量都被束缚住。
　　而伏魔书，只有在封印被打开之后，才能够使用，否则将加速世界崩溃。但是等蓝染破除封印的话，一切就都晚了。
　　精卫早就已经离开，不可能于此面对众人的质问。
　　蓝染会怎么做呢？虽然不知道佐佐木一众出现在那里究竟是为了做什么，但是一定是受到冷暮的指示吧！
　　不断接近前世的自己，当下次见面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否不再是露琪亚，而是南雪，那么以她对灵王的态度，是否会因此与蓝染联手？
　　——即使如此，他也绝不会对那所谓的命运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