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之流景》不问亦不知

82、似是故人

　　那是一处极大的院落，园中一棵桃树花开正盛，蔚蔚如霞，此时无风，花瓣静静飘落，那地面的草是极纯粹的绿，蔓延至整个院落没有一处缺口，甚至隐隐有冲上台阶占领那青瓦白墙的小屋的势头。
　　少女在院子里摆放了矮几和四个座榻，时不时端着一两碟从貌似厨房的地方走出，空气里飘荡着鱼汤的味道。是在准备请客吗？
　　蓝染有些好奇，在最初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只是梦境太过真实，他不得不怀疑这是否是被自己遗忘的曾经。
　　那个女子分明是露琪亚的样貌，长发及腰，用白绫束起，一袭蓝色深衣，眼中温婉如水，蓝染却很确定这个人是露琪亚，抑或说是她的前世，而非绯真，因为身为同类的直觉。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身穿白衣的安倍晴明走了进来，眉梢眼角堆砌笑意，在开口的刹那引春风错落：“雪！”
　　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永远是自己，蓝染一眼就可以确定那不过是他的伪装，他有些好奇，眼前的人是否能够识破这一点，识破那镜花水月的虚幻。
　　“你来了，惣右介呢？”南雪坐下来，笑问。
　　“他有事，稍后便到。”“晴明”在南雪对面坐下，笑吟吟看着对面女子，“你叫我们来是伏魔书有进展了。”
　　南雪执了酒壶给他倒酒，白皙手腕在阳光的照耀下莹润如上好的美玉，男子微微愣神，随即一笑，举杯去接，恰好有桃花飘落在杯中。杯色皎白如霜雪，酒清澈如泉，桃花轻轻浮动，艳丽如画。
　　南雪挑眉一笑，复又给自己倒满酒：“行了，惣右介别装了，晴明要是能一次不迷路地走到这里，那还真是一个奇迹。”
　　青衣男子并不反驳，身形幻动恢复原本的样貌。
　　画面仍然在继续。
　　蓝染听见自己说：“来而不往非礼也，雪，你说呢？”
　　桃花树上忽然传来一阵大笑，空气波动，结界消失，南雪手执书卷斜倚在树干上，而蓝染对面的“南雪”已然散作花瓣随风而舞。
　　悄无声息地，南雪跳下树，跃到蓝染面前：“你一开始就预料到我会捉弄你？”
　　“晴明提醒过我，”蓝染啜了一口酒，“你手中的便是伏魔书了？”
　　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书籍，只是封皮上分明写着伏魔书。
　　“这是它的形态之一，伏魔书的真实面貌是一个阵法，”南雪手下动作极快，不知使了什么法子，伏魔书已经变成一个棱角分明的木块，将它递给蓝染，继续往下说：“这应该是千石重明为了封印上古妖兽准备的，上古妖兽对付已是极难，遑论封印，我虽然不喜欢千石重明，但是无可否认，在阵法造诣上灵族中无人能出其右。”
　　蓝染打量那木块：“所以，你寻来这个是想要？”
　　“以这个阵法为基础，再起一个阵法，将妖兽封印其中并缔结契约，那之后，我会将这个投到尸魂界。”
　　“那么是要用来对付死神吗？雪，你如何舍得在这上面花费那么多心思？”这契约于南雪的计划毫无助益，以她的能力根本不需要驱使妖兽。反而是死神那边，千石重明盗走灵族各个部族的灵石以封印那个世界的妖兽，然而再牢固的封印也会有破碎的那一天，以他作为死神的经历来看，那后果并非他们所能够承受的，但是假使他们能够使用伏魔书……
　　“惣右介，我要送给他们的可是潘多拉之盒啊！我倒要看看那千石重明所创造的世界里，是否有人能够在打开这个盒子之后，拯救而非摧毁那个世界。”
　　“晴明清楚这个计划吗？他不是一向不赞同你和尸魂界扯上关系。”蓝染一边伸手摘掉落在南雪头上的花瓣，一边问。
　　“罢了，等人到齐了再说。”大抵自己也还处在犹豫之中，南雪旋身坐下来，“上次我打赌输给了你，有什么交换条件？”
　　蓝染笑笑，将早已想好的条件提出：“我希望你成为银的师父。”
　　南雪一怔，道：“罢，输便输了，总不好反悔，那么，银，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还是少年模样的市丸银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双手拢于袖中，脸上夸张的笑容不变分毫：“那么，以后请多指教，师父。”
　　——
　　“蓝染大人。”
　　蓝染睁开眼对上的就是市丸银那张笑脸，一时不能将他的样貌与幻境中的幼年时期区分开来，蓝染这才注意到自己坐在石座上就睡着了。那个梦，是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蓝染笃定，记忆缺失的部分渐渐重回，但是缺少了什么。
　　是记忆的最后部分，自己如何离开那个世界，回到这里，又如何会忘记一切。
　　“银，联系云水浅秀。。”
　　市丸银脸上的弧度又扩大一分。
　　就像樱冷暮在他手下安插了自己的棋子，蓝染也早就与云水浅秀搭上了线。其实市丸银不是很能理解，云水浅秀为什么会帮助蓝染。
　　毕竟，蓝染可是真正杀死他母亲的人，无心如他，也无法做到。
　　“银，你很好奇？”
　　“是的，蓝染大人，就算薄情如我，也不可能做到他这一步吧！”
　　蓝染笑起来，温和至极，在通讯器按下去之前，道：“并非为力量所慑服，也并非被未知所吸引，他从未臣服于任何人，只是——任何人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罢了。那是一个真正的无心之人。”

　　无心吗？市丸银看着通讯器接通，那么我面前的你呢？
　　看遍世情，洞悉一切，所以一切变得无关紧要。蓝染没有告诉市丸银，在他踏上这条路之前，他也曾犹豫是留在真央做一名教师，还是进入静灵庭。云水浅秀很像他，看着他，蓝染有时候会以为是在自己面前揭开了自己当初选择成为教师的话会成长为如何模样。
　　终究，无论站在何处，都只有刻骨的冷清。不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只是万丈红尘印在眼中，亦不过轻易就消散的一点痕迹。
　　显示器上显示出云水浅秀的面容：“蓝染，这次你希望获得什么消息？”
　　“关于南雪，关于那个世界的我，尸魂界那边获得了什么消息？”
　　前期的消息，譬如蓝染曾经在那个世界立于顶端，曾经与南雪结盟这些事，云水浅秀已经尽数告知，尽管以他的身份原本不应该知晓。
　　“南雪在自己死之前与那个世界的神达成交易，将来自这个世界的人全数送回原本的世界，并抹消所有人关于她的记忆。但是樱冷暮在她达成交易之前就已经预料到这件事，率先动作保留了关于他的一切。”
　　“那么，冷珏呢？”
　　“他就是那个世界现今的王，江彻，日前被浦原等人发现，重伤京乐春水后离开。”
　　没有等蓝染再问什么，云水浅秀单方面关闭通讯。
　　蓝染饶有趣味地想起曾经一直跟在南雪身后的那个少年，如果连那个世界的人也开始介入。那么，便意味着一切将走向终结。此时，在背后导演这一切的冷暮又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