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无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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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个小女孩，偶然得了一本诗集，她爱不释手，日日阅读，遇上不懂的地方就会去问一个总是温柔浅笑的少年。少年每每都会耐心解答，就算小女孩会提出一些匪夷所思，令人哭笑不得的问题。
然后有一天小女孩读到了《凤求凰》，当少年用清悦动听的嗓音将神鸟凤凰描绘的栩栩如生时，小女孩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憧憬的星星。少年在那群星星里发现了同样散发着光芒的自己，他听见小女孩稚嫩的誓言，她说，她要做那四海求凰的凤，她要保护他。
少年当时是怎么说的？少年微微一笑，禽鸟分雌雄公母，凤乃雄，凰乃雌，如此一来岂不是阴阳颠倒。
小女孩固执的认为凤鸟比凰鸟漂亮，凤鸟更能保护凰鸟。对此，少年不再刻意纠正，只是顺着小女孩的心意念着，凰飞翱翔兮，四海求凤。
后来小女孩被人笑话了许多年，可是她从来都不会改口，依然念着四海求凤，就像幼年时对少年许下的诺言。
这世上鲜有一生都重情重诺之人，往往不乏口头许下诸多山盟海誓，蜜语甜言，转头又寻百般借口推脱之辈。但是小女孩从来都未忘记那个温暖明媚的下午，那句温馨认真的誓言，以及那个温柔浅笑的少年，她在心里烙印了许多年，从春天到冬天，从花海到麦田，从童稚到青春。
下雨的时候你要抓着我的手，这样你就不怕淋湿了，下雪的时候你也要抓着我的手，这样你就不怕滑倒了，天晴的时候你更要抓着我的手，这样你可以带着我跑，我就不怕找不到你了。
我最最最最喜欢你了。
有多喜欢？
比一百个糖人，一百袋糖炒栗子，外加一百个糖葫芦还要喜欢！
你怎么又捉弄别人了，你要是再这么任性，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我还能怎么样……
看我，你看看我，我像不像隔壁阿娘家的大黄啊？
哈哈哈……
还疼不疼？
呜呜……疼，要呼呼。
还知道疼呀，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爬那么高了。
可是……可是小鸟那么可怜，我想帮它……
你想帮它是没错的，但是爬那么高太危险了，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记得一定要告诉我，明白了吗？
我……我好像喜欢你。
嗯，我也喜欢你。
不是那种喜欢。
那是什么喜欢？
是……就好像你一口气吃了一百个糖人，一百袋糖炒栗子，一百个糖葫芦，是比那更甜进心里的喜欢。
我想一辈子陪着你，永远护着你，想带你去看奉天的花灯节，想带你去看金陵的云霞，想带你去看淮水的潮汐。我……我好想……想你……
四周一片漆黑，而在那黑暗的尽头却渐渐出现一团白光，白光不断放大，我感到眼睛一阵浮肿不适，接着便从黑色的长梦里悠悠转醒。
耳畔回荡着潺潺的流水声，不断有清凉的触感一浪一浪的环绕我的身躯。身体因为长时间的浸泡而透着浸入骨子的凉意，我动动手指便倍感疲惫。
我的意识尚且模糊，费力的转了一下脑袋，这才发现我应该是在山谷的一条小河边。
当我环顾一周，突然顿了一下。在我右边不远处的一棵浮木上躺着一个人，他穿着一身青衫，但那青衫脏破不堪，甚至被大片的血迹浸染。
我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扯的生疼，嗓子也如被风沙刮过一般。
我徒然的盯着那人许久，视线渐渐迷茫。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模糊的视野里一个青色的身影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他跌倒了好几次，却还是坚定地朝我走来。
我感觉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我，甚至因为费力的做了这一系列动作而不住喘息，我仰躺在他的怀里，却只能勉强辨出一个轮廓，看不清他的面容。
最终我还是撑不住，又昏睡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堆跳跃的火光，那人沉静的面容掩映在火光里。四周已经是漆黑一片，而他仍然将我抱在怀中，我感到有一股源源不断的温热传入我的身体，异常舒服。
“你醒了。”他的声音有一丝急切的喜悦，“身上痛不痛？有没有事？”
我还是说不了话，于是只能轻轻摇一下头。
凤芜有一瞬间的沉默，不过他的情绪明显松了不少，他专注的看着我，似是解释道：“你的衣服湿了，我用真气帮你烘干。”
我点点头，眼里带了明显的担忧和询问。
他却好似明白我心中所想，浅浅一笑：“你不必担心我，我看着很狼狈，但是伤得并不重，只需好好休息一下便可。”
我第一次见凤芜笑，虽然只是极淡的微笑，但清冷的五官仿佛瞬间柔和下来，尤其是那双眼睛，温柔和煦，令人如沐春风。
“你昏睡了很久，需要吃点东西。我去山里打了一只野鸡，混了一些能吃的野果炖了汤，你喝点暖暖胃。”他说着，用挖空的竹节，从烧着的锅炉状的容器里盛了一些送到我嘴边。
我看看他，还是乖顺的就着这个姿势慢慢喝着。汤的味道很香，混着野果酸酸甜甜的滋味，即使没有太多的调料，也很入口。
身体暖和起来，也慢慢有了力气，我便也有精力思考。我的心中存了太多疑虑，而围绕着凤芜的谜团也越来越大，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为什么会救我这样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人？他为什么会和傅常庭牵扯？他的身份是什么？
“入夜的山里会很凉，你就坐在这里，我去给你寻些软和的草。”凤芜将我扶坐在树根上，星火下的侧颜却近乎苍白。
即使我有很多问题想问，此时也只能吞回肚子里。
凤芜站起来，不过走了两步，突然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我吓了一跳，慌忙扶着树干站起来，费力的挪到凤芜身边蹲下，将他的身子扶正。他的脸色白的吓人，此时半睁着眼睛，似乎快要失去意识了。
我这才发现，他身上的青衫布满血迹，隐隐还有新的血水从衣裳破裂的洞口冒出来。他半眯的眼眸已经失了焦距，只是虚虚的看着我。
我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了，小心地解了他的衣衫，各种大大小小的伤口霎时充斥了我的眼球。有几处伤口很深，最厉害的一处已经呈黑紫色，而诸如擦伤刮痕的细小伤口也密密麻麻的布满他的身躯。
我怎么就轻易被他的话骗了去？明明是那么深不见底的悬崖，他将我护的毫发无损，自己怎么可能好的了？恐怕他醒来后就一直在照顾我，甚至拖着这副受伤的身躯去给我找东西吃，刚才还用真气帮我维持体温。
我的眼睛蓦然就有了湿意，心中酸楚不已，还有丝丝愧疚。
一只手缓缓地举到我的眼前，我还来不及诧异，那手擦着我的脸颊陡然落了下去。凤芜合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微弱。
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我忍不住声声抽泣，颤抖着将他的衣服拉好，然后希冀的推了推他，但是他毫无反应，那双眼至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
柴火烧的很旺，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可是我望着漆黑一片的山林却觉得冷的彻骨。我抱着 凤芜的胳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拖到树干边，让他倚躺着树干，然后我喘着气也坐到他身边。
凤芜受伤了，那些伤口需要草药，但是四周太黑了，我对这里的地形也不熟悉，要是贸然离开可能不仅找不到草药，还会将自己置于险地。现在我只能等，祈祷着天赶快亮。
山林里很静，只偶尔有几只虫子的鸣叫，望着黑洞洞的环境，我突然很害怕。于是我往凤芜的身边凑了凑，轻轻地拽住他的衣角，仿佛这样就能获得力量。凤芜身上的血腥气有些重，将他 原本的紫檀香给盖住了，气息也很微弱，我要很仔细地去辨别。
我轻轻合上眼睛，脑海中倒影的面容使我的鼻尖酸涩不已。
我现在却很庆幸能够离开肖怀逸，甚至希望他永远都找不到我，能够让我安安静静地走完剩下的日子，带着对他的爱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161章 无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