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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婚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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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终于在婚礼之前把自己变得有些神经质,她会为找不到满意的桌布颜色而焦虑,会为玫瑰花开放的饱满度而担心,会放大所有以前不在意的小细节,会担心结婚当天的天气,会担忧伦敦的路况,会害怕承办婚宴的厨师出现状况。
华生在并没有因为玛丽的变化而变化,他依旧每天按时到诊所,做着那些固定的事情,华生的镇定或者佯装镇定是玛丽羡慕不来的。
玛丽又一次拉着华生去试了礼服,华生换好礼服走出试衣间,竟然看到玛丽正在和设计师商量着什么,华生不得不佩服玛丽换衣服的速度。
玛丽正在设计师手里挑着什么,华生走过去,看到玛丽正在挑选领带,玛丽见华生走过来,便一条条的抽出那些颜色不同的领带放到华生的脖子下面,然后对着镜子看了又看。玛丽觉得自己最近又患了选择障碍症,可身边站着个医生却也治不好自己这个病。
华生觉得自己此刻变成了一个人体模特,他的存在只是为了玛丽去对比哪个颜色更配自己礼服上的丝带的颜色。在玛丽来来回回的对比了不知多少遍之后,她终于痛下决心,拿着一条领带对设计师说,就这个吧,玛丽虽然最终确定了要哪一条,可当设计师把其他领带拿走的时候,玛丽还是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
玛丽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华生和自己,挑不出毛病却又觉得哪里都有毛病,玛丽想有一个完美的婚礼,所以她这般仔细的规划着每一处她应该管不应该管的小细节。她看着华生系着的领带,然后说:“让伴郎也系这个颜色的领带吧。”说完她自己想了一下伴郎伴娘站在身边的情形,接着说道:“对,就这个颜色,这样整体上比较配。”
华生在镜子中对着玛丽点了下头,然后他低下头,看着脖子下的那条领带,想着,这个颜色跟夏洛克配吗?不过,那个人从来都不系领带的。
华生难得主动去了一次商场,他给夏洛克买了一条领带,他在买的时候想,这个人没系过领带,不知会是什么样子。果然,夏洛克接过领带盒子之后,把盒子随手放到桌子上,说:“我从来不系领带的。”
华生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盒子,心里想,果然是这样啊。此刻阳光正透过窗子照进来,银色的领带盒子折射出亮光,彷佛在为自己被遗弃的命运呐喊。
华生本来想问问夏洛克最近在忙什么,可是坐下来,喝过一口茶之后却什么都问不出口了。有些地方,离开之后再回去,就像迷了路,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个出口回去,一切都是那样却又不是那样。
彼得从外面回来之后径自回了房间,夏洛克什么都没说,却是一副急着要去看看的意思,华生反应再迟钝也知道是自己该走的时候了,赫德森太太没能及时回来,他找不到再呆下去的借口。
夏洛克即便心急去看彼得,也还是站在窗前看着华生走到贝克街的尽头。夏洛克转身的时候,彼得正从楼上下来,他走到厨房找了吃的,夏洛克走过去问道:“找到了吗?”
彼得一边咀嚼一边点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真是饿死我了,那个艾琳.阿德勒,就只顾着跟她那个保镖情人调情,把我一个人扔下就走了,真想给他老公发一封邮件。”
夏洛克听彼得这样说,就放心了,他说:“她老公收到的邮件估计已经很多了,你就不用想着她了,她向来都是能用脑子的时候绝不会动手,能给你提供信息就不错了。”
彼得说:“难道我还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跟她那种人合作,什么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真不知道那些男人看上了她什么。”
夏洛克说:“谁的目的都不单纯,所以我们才能凑到一起。”
彼得此时已经吃完了,他走到客厅,说:“我现在有点怀疑你当初帮我脱罪的时候,会不会当初就是你们给我下套呢,就像前阵子那个富豪的事情一样。”
夏洛克听后干笑了一声说道:“难道我把自己置于一个无法摆脱的困境之中就为了找你来帮忙吗?”
彼得听后想了想,说:“这可难说,之前我还以为你看上了我的美色,可再看你对医生的样子,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夏洛克听后有些不解,他问道:“我对华生怎么了?你知道什么?”
彼得说:“大概除了你们两个人之外,谁都能看出你们之间怎么了。我们知道的大概就是你们不知道的。”
夏洛克没心思跟彼得绕着说这个,华生拿来的领带盒还摆在桌子上,彼得看到后拿起来,打开之后说道:“这个你又用不着,给我吧,说不定哪天我逃亡的时候,能用来捆东西呢。”
彼得刚说完,盒子就被夏洛克夺了过去,他盖好盒子之后说道:“吃饱喝足了还不上去做你的事情。”
彼得说:“我觉得我的胃只能等赫德森太太回来才能得到满足,所以我应该等赫德森太太回来之后再吃一顿然后再去工作。”
夏洛克说:“赫德森太太今天会很晚才回来,你等不到了,赶快上去吧。”
彼得撅着嘴上了楼,一边上楼一边望着楼下,想看到赫德森太太的身影,可楼下依旧没有动静。
夏洛克把领带盒好好的收了起来。
几天之后,华生又一次来到贝克街,玛丽让裁缝做了伴郎的衣服,华生在接过衣服的时候,玛丽还在担忧的问着,也不知道他穿着能不能合身,应该让他自己去裁缝那里的,你说的尺寸万一不正确怎么办。
华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接过了衣服。
他也不知道,他们曾经朝夕相处的那几年,他竟已经清楚的知道了他衣服的尺寸。
华生上了二楼之后就看到厨房的门关的严严实实的,赫德森太太见华生来了,就泡了茶端上来,然后跟华生唠叨起来,她说:“彼得不知道在厨房里搞什么鬼,躲到厨房里好几天了,谁都不让进去,吃饭都要跑到楼下去找我。”赫德森太太有些撒娇的意思说了这些。可能赫德森太太也只能在他们面前这般说话了。
华生只好笑笑,夏洛克解释说:“彼得在里面创作,他说厨房里有灵感。”
赫德森太太不以为然的说道:“要我说,搞艺术的可能都有点脑子不正常,即使正常,也要做一些不正常的事情出来,难道在用番茄酱和牛奶画画吗?”
赫德森太太这样说,却不知道,彼得画画的时候真的用上了厨房里的一些食材。
华生听后说一些安抚她的话,夏洛克在一旁坐着。
赫德森太太在二楼坐了一会,就下楼去了,她即便年纪大了,也还是知道自己在这里妨碍他们说话了。
华生正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夏洛克看了一眼华生拿过来的,被自己搭在沙发靠背上的衣服说道:“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华生说:“差不多了,玛丽最近总是因为宾客名单发愁,谁应该和谁安排在一桌,谁不应该和谁在一桌,是她目前最苦恼的问题。”
华生说完还笑了笑,彷佛这些便是他即将开始的那平淡却幸福的生活中的调味剂,那些看似恼人的小烦恼,生动的穿插在他那平淡的生活之中,为他的生活增添了色彩添加了乐趣。
华生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夏洛克面前该说什么,他想问问夏洛克的生活,却不知从什么样的立场去问,他想说说自己的生活,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在哪里结束,他们之间存在的那丁点距离,就像是一个安全阀,距离太远谁都舍不得,距离太近又都觉得危险,就这么忽近忽远的忽视着这丁点距离,麻木自己,说他们之间像从前一样,可这样的谎话自己知道却谁也不信。
夏洛克询问着华生关于准备婚礼的事情,华生仔细的思考,认真的回答,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分神想别的事情,不去看那面他们住在这里时就有的墙纸,墙纸上被夏洛克打穿的几个洞,夏洛克画下的圆圈,不去看某个位置,那里曾经摆放着一个骷髅,他还清楚的记得夏洛克跟他分析案情的原因是因为那个骷髅朋友不在,他才勉强当了替补;他尽量使自己不去环顾房间找夏洛克的小提琴,夏洛克思考时,烦恼时,打发时间时会拉的小提琴,他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再找了,可他清楚的知道,小提琴也没在,他来了这里几次,都没有看到夏洛克的小提琴。如今,骷髅不在了,小提琴也没有,夏洛克难道现在都不需要这些了吗?身后的厨房又传出了一些动静,他知道彼得在里面,难道彼得可以替代他们了吗?
华生这回依旧没控制住自己,他勉强回神的时候,却发现夏洛克正半蹲在自己的面前盯着自己看,华生的上身向后退了一下,他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夏洛克依旧盯着华生,他问道:“约翰,你答不答应?倒是告诉我啊。”
华生不知夏洛克在说什么,他努力回想着,自己出神的时候夏洛克说了什么,可他怎么想还是想不起来,他的眼神躲开夏洛克盯着他的目光,说道:“嗯,那个,什么事情?”
夏洛克盯着华生,又向前凑了凑,看着华生有些无措的脸,右手轻轻地放在华生的手背上,左手伸到脖领处,然后说道:“那条领带,真的不能不系吗?”
华生被夏洛克的目光盯的有些发慌了,在听了夏洛克说的话之后他松了一口气,咽了下口水,转开头,说道:“可以的,你要是不喜欢,不系也可以的。”
夏洛克听完华生说的话,他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依旧盯着华生在看,他在好奇,华生刚刚在想什么。
华生再也不敢出神去想别的了,在他离开贝克街之后,他用逃亡般的速度消失在贝克街的尽头,他的思绪尚未整理好,麦考夫的专车就停在了他的身边。
在华生的眼里,麦考夫永远都用一种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理由来找他,然后在他急切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的时候,麦考夫却悠闲的来跟他拉着家常,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小细节,只是为了彰显自己那庞大的隐形的权力。
麦考夫站在华生的旁边,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未婚妻挑选的领带的颜色其实不怎么合适。”
华生听后都有些无力跟他对话,真不知道麦考夫说这些做什么。
麦考夫见华生没有说话,就继续说道:“如果你未婚妻看了年初的一个关于婚礼颜色搭配的调查,就会知道那个颜色是基友的最爱。”
华生听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清清喉咙,目光诧异的看着麦考夫说道:“你今天找我来到底做什么?”
麦考夫说:“说说这些,以后你可能用的上。”
华生听后眼睛瞪的更圆了,麦考夫为了华生的眼睛考虑,终于说了这次找他的目的,他说:“最近,夏洛克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华生听后心想,大概说了自己因为出神也没听到吧,他说:“我最近跟他没怎么联系,就送衣服过来了两次,怎么了?”
麦考夫说:“我接到消息,近期国际上可能会有些活动,跟莫里亚蒂遗留下来的那个犯罪集团有关,还有消息说,夏洛克也有参与,不过,我的人什么都没查到,所以就来问问你知道什么。”
华生听后摇摇头,说道:“我去他那里的时候,他什么都没和我说。”
麦考夫听后想了一下说道:“那他有没有说关于艾琳.阿德勒的事情,只要这个女人还在英国,这样的大事情,她是不会放过参与的机会的。”
华生又摇摇头,他说:“我们没有说起她,不过之前她给玛丽送过一些戏票。”
麦考夫听后说道:“那些我知道,这个女人不会放过任何显示自己的机会,华生医生,我想,为了我们共同的那个朋友的安全考虑,你能不能回去他身边。”
华生此刻真想知道麦考夫的脑结构是什么样子的,他说:“我马上就结婚了,我怎么回去他身边,我去了他身边,玛丽怎么办?再说,我能回去吗?如果他身边有了别人怎么办?”
麦考夫听后笑了一下,他说道:“华生医生,我的意思只是让你回去陪在他身边,确保他的安全,监督他不做不该做的事情,并不是让你抛弃你的未婚妻与他登记结婚。”
麦考夫说的如此直白,华生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刚刚说的话里竟然有那个意思。
华生这天一直晕晕乎乎的,麦考夫离开时脸上那别有深意的笑也让他觉得有些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