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个月 ...
-
苏墨一直看着点滴和榆晓榆敛在外面的声音，过一会儿榆晓会进来陪陪她。天气逐渐转暗，她知道做饭的时候要到了，关窗的时间要到了。如果在黄昏的时候没有关窗的话，半夜会有很多蚊子的。
她挣扎着做起来。吐出的声音虚弱无力，却带着点坚持“榆晓，我想回去。”
榆晓停下了手中正在调节的点滴，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她。苏墨也不动，就这样一直看着她。榆晓应该知道她的，她的时间不多的。她没有理由浪费。
过了好一会儿，叹气的声音才传过来“回去等他吗？”
苏墨点了点额头，覆上了榆晓冰凉的手。似乎比她还要凉。
榆晓，我没时间了。让我回去陪陪他吧，哪怕他伤我再深也好，我都不怕的。在死亡面前，爱情和家庭就会成为人生唯一的色彩。原谅我的懦弱和胆怯，我没有精力和时间再去胡闹。我只想陪陪他。
榆晓深吸了一口气，回给了苏墨一个她的完美微笑。眼眶带着点发酸，她忍着没哭出来，“我...我去问问哥。”转身就离去，凳子在地下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苏墨坐在床上，躺下身子，看着窗外越发昏暗的天空，紧紧的捏住了床角。
榆敛进来的时候，浑身是一个烟味。她记得他大学三年级的时候戒掉了，现在怎么又抽上了？她皱了皱眉，榆敛穿着一身西装的进来了。手里拿着的是她沾血了的裙，他沉默的走到她身边，低下头望着她，他恨不得弄死这个蠢货，他想去把邓易铭那小子打得满地找牙。可是他不可以。他以什么身份，朋友？爱人？可笑！
“你决定了吗？你已经受不了第二次打击了。”他坐下来，静静得望着她。
她脸色已经苍白，并不算漂亮的脸蛋透出一股病态，安静得坐在那里微笑着望着他，安静得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邓易铭就天天看到她这样子就没有怀疑过吗？他到底有没有认真看过她。
“我决定了...我的时间不多了。”她低头看着手中输液的管子，“我还有多长时间。”
“两个月，如果你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的话，没有第二次，你就会死掉。”她的这次大出血，已经严重危害到了她的生命。脑部已经缺少血液，过大的打击到底心脉紊乱。她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甚至没有时间。
“嗯...榆敛。”苏墨换了他一声，榆敛浑身一震，她多久没这样唤过他了？“不要告诉易铭。”
又是他！还是那个该死的小子。
他有点生气，可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他不想再让她难过，她没有时间了，他想让她开心点。“能借下你的手机吗？我想给易铭打个电话。”
电话似乎很漫长的前奏，滴滴嘟嘟的听着苏墨抓紧了床角。“什么事。”终于，对面一阵凛冽的男音传来，苏墨心一阵抽痛，深吸了几口气微笑着说，“是我老公。”
对面似乎有一会儿沉默，这次终于没有嘈杂的声音“你怎么用的是榆敛的手机。”
“今天我和榆敛，榆晓他们逛街的。没有手机用的榆敛的。”她很轻松地解释完，撒谎她不会脸红也没有迟疑，“今天...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希望对面的他能够想一下，只要是哪怕一瞬间的迟疑，她都会心暖。“今天签合同，就不回家了。老董来了，暂时这样。”
于是他挂掉了。苏墨看着手机上的“杂种”望着榆敛又气又笑，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榆敛已经知道了结果。他拿过手机，手伸过去，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覆在了苏墨头上，“等下就出院，我们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苏墨点了点头，脸埋在头发下面。看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出门的时候榆晓站在外面哭得一塌糊涂，他走过去揽着她走了。手用力得榆晓不解。
苏墨没有两个月了，她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这次的脑出血严重的危害了她的身体，这一个月她的心脏机能会不断下降，身体机能会逐渐瓦解。她会听不见，看不着，没有胃口，到最后悔没有感官。最后死在一片黑暗里，脑部瘫痪。她本来已经不能出院了，但是对于这种病人医院也无能为力。只能让她度过人生中最后的时光。愿她最后看到的是幸福，而不是手术台。
原因是什么呢？没有原因，或许是熬夜，或许是操劳，什么都是病因，病要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阻挡。苏墨恰好是最倒霉的那个人。
到家了苏墨邀请榆家两位贵客到家里做客。进门是她擦得闪亮的鞋柜。她不知道老管家回家没有，对着黑漆漆的房子喊了两声。只听到回声，她笑了笑给他们拿了两双鞋子。然后顺手拿过一旁的围裙，“我去给你们做饭，你们随便玩。”就摸着黑走向了厨房。
榆晓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房子有些害怕，站在榆敛旁边拉着他不敢走。榆敛穿好了鞋子，开了灯就走了进去。
干净的一个房子，二楼的中心是他们的结婚照。苏墨穿着她白色的婚纱在邓易铭怀里笑的那么开心明媚。她曾经是一个多么自信光芒的人，她可以把钱甩在别人脸上，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以指着榆敛的鼻子骂他没出息。却被时间磨平了棱角，变得温润如玉。
炒的是一些家常菜，榆敛一向吃不惯。可是看到苏墨笑眯眯的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们吃的样子，也就吃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好吃。之后榆敛和榆晓抢着吃完了饭菜，苏墨哼着歌端着盘子又走了回去。
洗盘子的时候，苏墨是很高兴的。这个偌大的房子终于有了客人，她至少今天不用一个人待在家。想起今天看到的那一幕，苏墨鼻子一酸，一滴血又滴了碗上。
这晚上苏墨榆敛榆晓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三个人打打闹闹，好像又找到了最初的感觉。他们几乎是完了一个通宵。
苏墨很难得的没有感受到寂寞。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个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