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守》童谣

19、和亲

　　第十八章 和亲

　　一
　　皇宫。
　　雪妃路过御花园，看到不远出安平公主和冷凌风正在说笑，她知道太子进宫来了。她冷笑：“笑吧，过几天有你们哭的时候！”

　　御书房里，林彻跪在父亲面前，表情甚是内疚。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那天儿臣和思影吵架，所以才会……”林彻说着低下头，他是为那天在父亲的婚宴上闹事一事来向父亲道歉的。
　　皇帝也叹息：“父皇也有不对的地方，每次只会冲你发火，也不问原因，你不要怪父皇。”
　　林彻笑笑：“作儿子的怎么会怪自己的父亲呢，何况父皇都是为了儿臣好！”
　　听儿子这么说，皇帝也笑了，难得儿子会明白自己的苦心，还主动来认错。
　　这时，许公公进来了。
　　“启奏皇上，西蒙使者求见！”
　　“太子，你先退下吧。”皇帝道，又对许公公吩咐：“传西蒙使者。”
　　林彻从御书房出来，刚好遇到西蒙使者，这西蒙使者中等身材，八字须，很高傲的样子。
　　“许公公，西蒙使者来有什么事？”林彻问。
　　“说是来和亲的。”
　　“和亲？”林彻思忖，“和谁和亲？”
　　“刚才听那西蒙使者的口气，好像是安平公主。”
　　“安平？”林彻大惊。见林彻脸色变了，许公公忙赔笑道：“皇上那么喜欢安平公主，一定舍不得让公主去和亲的。”
　　“是吗？”林彻也笑了笑，道：“许公公告辞！”

　　来到宫门口，冷凌风和纪腾已经等在了那里。
　　“冷凌风，”林彻唤过冷凌风，低声吩咐道：“今晚你去使馆，把那个西蒙使者给我绑回太子府！”
　　“这……，”冷凌风不解，太子又要干吗？

　　御书房内，皇帝正在接见西蒙使者。
　　“大昭皇帝陛下，我西蒙大汗愿向皇帝陛下献上长生不老之丹药，与贵国永世修好！”西蒙使者恭敬地说。
　　“长生不老？”皇帝的眼中放光，这长生不老的药他可是找了很久了。“这倒是希世珍宝啊！”
　　“此丹药由鄙国护国国师炼成，共炼了两颗，炼完后国师就因积劳过度而亡。现我西蒙大汗愿用一颗来与贵国和亲，愿和皇帝陛下一起，与天地齐寿！”
　　“哈哈……”皇帝大笑，“好，朕答应你们大汗！”
　　“皇帝陛下好爽快！”西蒙使者赶紧道，“我西蒙向贵国求亲，请求皇帝陛下把您的安平公主下嫁与鄙国王子哲别，并以贵国与我们相邻的十座城池作为陪嫁！”
　　“安平公主？十座城池？”皇帝的脸色突然变了，厉声道：“你们的大汗胃口可真不小啊！”
　　“皇帝陛下，我们是诚心与贵国修好的。进几年来，两国边界时有冲突发生，如果陛下不答应，恐怕对两国百姓都不好，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使者终于一改初来时的恭敬，变的傲慢起来。
　　“望皇帝陛下三思！”说完，使者向皇帝行了个礼，径自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皇帝看看案上的传国玉玺，自语：“难道，天下真的有长生不老之药？！”
　　长生不老，这是历代帝王都想得到的，为了长生不老，他们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但是，如果真的有长生不老药的话，他就可以继续他的宏图霸业，他可以将他的大昭国延伸到每个地方，让全天下都是他大昭的子民。

　　二
　　使馆内。
　　西蒙使者将一封信装进信封，交给手下：“把这封信收好，一定要亲手交到哲别王子手中！”
　　“是！”
　　那名手下接过信就出去了。
　　使者得意地看着手下离开，笑了。
　　突然，灯灭了，使者不觉失去了知觉，倒在地上。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西蒙使者微微睁开眼睛，想站起来，挣扎了几下，才发现自己是被五花大绑的。他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看四周都是黑黑的墙壁。
　　“参见太子！”有声音传来，接着，是开锁声。
　　使者见到有四个人走进来。最前面的身材修长，相貌英俊，穿着华丽，一身贵气，大约二十岁的年纪，后面三个好像是他的手下，有两个二十多岁，另一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稚气未脱。
　　“太子，他就是西蒙使者！”其中一个指着使者说。
　　“你是大昭国的太子？”西蒙使者看着那个身着华丽服饰的青年问，一脸的不屑。
　　那太子却笑了，笑起来竟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太子，那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抓我？”使者故作镇定地问。
　　听了他的话，太子冷哼：“小小的西蒙使者也敢如此狂妄！”
　　“你抓我来想干什么？”
　　太子瞥了一眼使者，道：“本宫只是想让贵使把今天在皇上面前的话再说一遍！”
　　“原来是为这个！”使者笑笑，“太子也太兴师动众了！我可一告诉太子！”
　　“太子，我西蒙愿拿一粒长生不老药向你们求亲，希望你们能把你们的安平公主下嫁给我们的哲别王子，并以十座城池来作陪嫁。”
　　“太子，”使者又说，“如果你能做的了这个主，那长生不老药就是你的了，从此，两国可友好相处！”
　　“哦？”太子笑笑，“长生不老药，的确值这个价。冷凌风，你觉得呢？”他又问自己的一个手下。
　　“太子？”冷凌风看着太子，不知如何作答。
　　“你舍不得？”太子替他回答了。
　　“使者，”他又对使者道，“这个主本宫自然做的，只是……”
　　“只是什么？”
　　“安平公主是本宫最心爱的妹妹，在本宫的心里，她可是无价的。你们只用一粒丹药就换走了本宫最心爱的妹妹，还要再加上十座城池，这未免也太不划算了吧！”
　　“那太子想要什么条件？”使者赶紧问。
　　“这个嘛，让本宫先想想！”太子故作思考状，随后便道：“这样吧，本宫把安平公主嫁给你们的王子，不如你们就把你们的大汗和哲别王子的人头来做聘礼吧。啊？哈哈……”
　　太子身后的三人也笑了起来。
　　“大昭太子，你竟敢对我大汗和王子不敬！”太子的话激怒了使者，他说：“大昭太子，你也别太狂妄，如果你们不答应，到时两国就会开战。据我所知，你们的大军现在正在征讨西南夷，恐怕已经没有足够的兵力与我们交战了吧。更何况我西蒙现在兵力强盛，即使你们集结三军力量，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是吗？”太子冷冷道，“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们什么也不会答应！”
　　“哈哈……”使者突然大笑，嘲讽道：“就怕你做不了这个主！”
　　太子冷笑，“使者，那我们就战场上见！冷凌风，送使者出城！”
　　“是！”
　　冷凌风得到命令，拎起使者就将他押了出去。
　　“太子，你赶走了使者，万一皇上怪罪下来怎么办？”李成熙问。
　　太子冷哼：“要怪就让他怪，我是不会拿自己的妹妹去做交易的！”

　　深夜。
　　御书房里还亮着灯。
　　皇帝和丞相，太尉王沪围在案前，研究着案上的地图。在雪妃进宫后，王沪也被任命为太尉之职，位列三公。
　　“皇上，现在我大军主力都在西南，如果我们再去迎战西蒙，就会腹背受敌，对我们不利！”王沪道，“而且，李恢及主要将领也都在西南，一时，也无将可派。”
　　“皇上，现在西蒙气焰正盛，如果我们这次答应了他们，不仅有损我大昭威严，长此以往，对我大昭也是一个威胁呀。”丞相说。
　　“但是我们现在实在不宜与西蒙交战，一旦战败，西蒙便可长驱直入，直击京城！”王沪又说。
　　皇帝不觉皱眉：“你们一个说战，一个说不战，难道就没有什么万全之策吗？”
　　“皇上，”王沪又道，“以微臣之见，我们不如先和他们拖延时间。”
　　“怎么讲？”
　　王沪迷起眼，道：“我们可以先把安平公主嫁给他们，但不以城池作陪嫁，等我大军从西南归来，再一鼓作气，打败西蒙！”
　　听了他的话，皇帝点点头。
　　“可是皇上，安平公主……”丞相还想阻拦，却被皇帝打断，皇帝道：“安平是朕的女儿，就应该以国家大局为重！丞相，你先退下吧，太尉留下！”
　　“臣告退！”陈中无奈，只得先退下。
　　“王沪，你确定那长生不老药是真的？”待丞相走后，皇帝问。
　　王沪恭敬地点头，道：“皇上，那西蒙的国师的师傅臣见过，有270多岁了，他说他只把长生不老药的炼制方法告诉了他的徒弟，也就是西蒙的国师。所以，臣觉得，那长生不老药应该是真的。”
　　“嗯！”皇帝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王沪低着头，嘴角不觉露出一个阴险的笑。

　　太子府。
　　京兆尹刘景献不解地看着负手而立的太子，心里很是奇怪。太子深夜把自己召来所为何事。
　　半天，林彻才转过身，道：“刘大人，我把西蒙使者给赶出京城了。”
　　“啊？”刘景献一惊，“太子，你怎么……”
　　林彻却满不在乎地笑了：“刘大人，我找你来可不是看你吃惊的。”
　　“太子有何吩咐？”刘景献无奈地问，难怪三更半夜把自己找来，原来是让自己来收拾烂摊子的，他算是明白丞相的苦处了。
　　“如果我们现在与西蒙交战，刘大人认为有多大的胜算？”
　　刘景献又是一阵吃惊，太子不是叫自己来收拾烂摊子的。可是……
　　“太子，臣只是一介书生，一个小小的京兆尹，不敢妄论国事！”
　　林彻笑笑：“刘大人在我面前就不必隐藏了吧。”
　　“隐藏？”刘景献脸色微变，疑惑地看着林彻。
　　林彻摸摸手指上的指环，笑道：“西蒙第一勇士左贤王之子鄂泰在左贤王死后离奇失踪，不知刘大人是否知道他的下落？”
　　八年前，西蒙第一勇士左贤王因造反罪被大汗杀死，其子鄂泰失踪。
　　刘景献神色平静：“太子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我想重用一个人，总不能不知道他的底细吧。”
　　刘景献笑笑：“太子，如果两国交战，我是不会上战场的。但我可以告诉太子，与西蒙交战，我们只有四成胜算！”
　　“只有四成？”
　　刘景献点点头：“虽然大昭军英勇善战，但那只是在中原，而西蒙，是草原上的狼群，两军交战，必在大漠上，论环境，我们先输两成。西蒙军个个骁勇善战，全民皆兵，而我大昭精锐现在正在征讨西南，剩下的只有老弱残兵，论兵力，我们又输两成。西蒙出兵，必派王子哲别，哲别在战争中从来没有败过，我大昭可以与哲别匹敌的大将只有大将军李恢，而大将军现在也在西南，分身无术，我们又输两成。”
　　“那四成胜算是什么？”林彻又问。
　　刘景献顿了顿，继续道：“首先是国力，我大昭国富民昌，而西蒙的财力主要来源于掠夺，其掠夺又十有八九是来自我大昭，双方交战，必然需要大量的军费开支，我们担的起，西蒙担不起，这是两成。其二是民心，西蒙屡次进犯中原，掠夺百姓，百姓早已对其恨之入骨，如若交战，那便是正义之师，定会民心大振，这又是两成。”
　　听了刘景献的分析，林彻久久不语，半天才说：“如果有了良将，那不就是六成了。”
　　刘景献叹息：“千斤易求，良将难寻哪！”
　　林彻笑笑：“你觉得我太子府的三个都尉如何？”
　　刘景献摇头：“太子，恕臣直言，那三个人，冷凌风虽然武功高强，却不懂用兵之道。李成熙虽然是大将军之子，也熟读兵法，只是从未出过征，更别说带兵打仗了。而纪腾，还未行冠礼，太小了！”
　　“哈哈……”林彻突然大笑，道：“刘大人，你都把我的人批的一文不值了！不过，你也太小瞧他们了！想听听我是怎么看的吗？”
　　“愿闻其详！”
　　“冷凌风虽然不会用兵之道，却善于变通，一点既透。李成熙是大将军之子，又熟读兵法，大将军的用兵之道他也学了个六七成，只可惜大将军不重用，英雄无用武之地。至于纪腾，虽然年纪小，也不爱看兵书，行事往往不按理出牌，这样，只会让敌人摸不着头脑，毕竟，他们对大将军的用兵之道太熟悉了，也该有一个不一样的了！”
　　忽然意识到什么，刘景献忙问：“太子的意思是……”
　　林彻勾起嘴角，抚摸着指环道：“此战必开，我要用自己和我的三个手下来赌一次！”

　　三

　　皇帝慢慢踱进凤来宫，穆贵妃赶紧出来迎驾。
　　“爱妃快起！”皇帝将仙儿扶起，可仙儿却躲开皇帝的手，仍旧跪着。
　　“爱妃是不是因为朕很长时间没来生气了？”皇帝笑呵呵地问，“雪妃刚进宫，朕去她那多了一点，现在朕不是来了么？”
　　“皇上，臣妾不是为此事！”仙儿解释道。她才不会为这样的而争风吃醋呢，皇帝不来，她反而安心。
　　“那你是为何？”
　　“请皇上收回成命，不要把安平公主嫁到西蒙去！”
　　“哦？”皇帝笑笑，道：“安平平常不是与你不合吗？你怎么替她求起情来了？”
　　“请皇上收回成命！”仙儿又重复了一遍，她怎能告诉皇帝，因为冷凌风和她亲如兄妹，她是在帮冷凌风。
　　“爱妃！”皇帝收起笑容，正色道：“你应该知道，后宫是不能干预朝政的！”
　　仙儿却不理皇帝的话，继续说：“如果皇上真要和西蒙和亲，请另选他人！”
　　“够了！”皇帝怒喝，“朕说了，后宫不许干预朝政！”
　　“皇上……”
　　仙儿还欲说，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林政祥——”
　　皇帝一惊，见洛樱满脸怒气地冲进来。
　　“林政祥，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女儿嫁到西蒙？”
　　“樱妹，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洛樱打断皇帝，“你也休想再骗我！”
　　“樱妹……”皇帝还想解释，却只见洛樱已拔出剑，怒道：“我杀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人！”
　　皇帝大惊，连忙大喊：“来人，护驾！”
　　侍卫们从外面冲进来，可他们哪里是洛樱的对手，洛樱打退侍卫，挥剑向皇帝刺去。
　　“娘——”
　　忽听得女儿的喊声，如遭电击，洛樱手中的剑瞬间停住。
　　林依和林彻兄妹赶过来。林彻夺过洛樱手中的剑，忙问受惊的父亲：“父皇，你没事吧？”
　　皇帝摇头，看向洛樱。
　　“娘，你没事吧？”林依担心地问。
　　洛樱也摇摇头。
　　“父皇，我不要去和亲！”林依见母亲没事，就冲父亲嚷道。
　　“此事朕已经决定了！”皇帝有些不忍地说。
　　“父皇，儿臣有要事向父皇禀奏！”林彻道。
　　“跟朕到太宣殿来！”皇帝看了一眼洛樱，转身离去。

　　“太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扣押西蒙使者，还赶走他，你真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得知太子赶走了西蒙使者，皇帝大怒。
　　“父皇，”林彻解释道，“是那个西蒙使者太狂妄，他根本没把我大昭放在眼里！”
　　“彻儿，”皇帝无奈，道：“现在我大军正在征讨西南，如果再对西蒙用兵，就会腹背受敌，而且，以现在的形式，我们未必会胜！”
　　“那父皇就拿妹妹来走牺牲吗？”林彻质问。
　　“那只是暂时，他日我大军归来，必能击溃西蒙！”
　　“他日？”林彻冷哼，“等到他日，妹妹恐怕早就被西蒙给害死了，就算没死，等到他日，妹妹也将是西蒙对我们威胁的筹码！”
　　“朕已经说过了，现在朝中大将都在西南，朝中无将可派，而且和亲，也可以使百姓免于战乱……”
　　“父皇为的究竟是百姓还是长生不老药？”林彻冷冷地问，“父皇，人终究一死，这根本就是无法改变的！”
　　“彻儿……”皇帝叹息，“你不懂，父皇为的，不是自己长生不老，父皇为的是天下黎民百姓，为的是我大昭的千秋霸业！”
　　“千秋霸业？”林彻冷笑，“百姓需要的是一个能使国泰民安的明君，而不是一个霸主！”
　　“彻儿，父皇知道你心疼安平，朕也心疼。更何况朕亏欠了洛樱太多，现在又把她的女儿远嫁西蒙，朕知道她会怨朕，但朕也没办法，朕是一国之君，不能太儿女私情！”
　　“如果父皇真的觉得欠洛撄的那就不要让林依去和亲，把你欠她的还给她！”
　　皇帝却无奈地摇摇头：“彻儿，父皇欠的，是一辈子都无法偿还的感情债！”
　　“那就让儿臣替你去还！”林彻忙道，“父债子还，为了她的女儿，儿臣愿意带兵出征。”
　　“什么？”皇帝怔住，没想到儿子会请缨出征。
　　“不行，朕不准！”皇帝断然拒绝。“彻儿，你是太子，国之储君，也是朕唯一的儿子，朕怎么能让你去冒险，朕宁可洛撄恨我，也不能让你去打仗！”
　　林彻见皇帝不准，急道：“父皇，我不仅是你唯一的儿子，我还是林依的哥哥。我是太子，更不能对西蒙纵容，我是林依的哥哥，也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妹妹！”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皇帝摆摆手，道：“朕是不会答应的！”
　　“如果父皇不答应，儿臣就长跪不起，直到父皇答应！”说着，就跪到了地上。
　　“你——”皇帝无奈，没想到儿子和自己一样固执，“那你就跪着吧！”
　　说完，皇帝就拂袖而去，留下太子一人跪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