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isokinetic

3、Joker與魔術師

　　『嗯?』貓眼剛睜開，就被照進房間裏的陽光刺的眯起來。
　　看來還是比較適應那個那個黑暗陰冷的房間……
　　不過，有多久沒有向這樣一次性睡到天亮了呢?

　　突然感到身體上沉重的壓力……伊耳迷的思路被打斷，轉頭，是西索睡的正熟…而且連睡覺都笑得bt的臉。
　　用力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某手和某腿，某西喃喃了幾句，好像是什麼果實之類的，轉過身繼續睡。
　　『起來啦。』某伊推了推。
　　『呵呵呵呵呵~小伊好主動~』某西在夢中發出bt的笑聲。
　　『……』某伊額上開始爆十字，走下床，一使力把整個床墊推翻，某西連人帶被子帶枕頭滾到地上。
　　『嗯~?』某西揉揉眼，看見貓眼怒瞪著自己。
　　『你是誰~?』
　　『……』某伊繼續爆十字，『我叫伊耳迷。』
　　『哈哈哈哈哈~』某西笑噴，站起來走向浴室，『小伊真可愛~我怎麼可能忘記小伊呢~不過小伊叫人起床的方法真特別~~如果能叫醒洛洛那就無敵了~~』
　　某伊沒理他，也跟了過去。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伊耳迷覺得有點陌生。
　　惺忪的睡眼，淩亂的頭髮，不合身的衣服。
　　毫無戒備的蠢表情。
　　僅僅一天而已。
　　連自己都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才一天的時間，就可以讓他和一個陌生人熟到可以睡在同一張床上?(minasan要青澀一點= =++)

　　不過…真好。

　　『小伊發什麼呆~~已經快8點了噢~』
　　『刷牙的時候不要說話。』
　　『小伊自己不是也在說嗎~』
　　『……= =+』

　　有叫不出名字的鳥在窗前斜斜的掠過，伊耳迷知道將要下雨了。

　　『快點~小伊~(心)』
　　西索跨在車上對房間裏的伊耳迷招手。
　　『不用叫醒庫洛洛嗎?』某伊疑惑的看向二樓。
　　『呵呵呵呵~別管他了，叫不醒的啦~』某西經驗豐富狀。
　　『……』考慮了一會兒，某伊毅然決然的走向樓梯。
　　『=口=!!小伊別去啦~~我都叫不醒他~小伊你……』……
　　『一定不行』還沒出口，某伊已經轉過拐角，不見了身影。

　　從房間的裝潢來看，樓上和樓下截然不同。
　　比起樓下各種色彩的濃重混雜，樓上只是單調的一色，一味的黑，乾淨，卻讓人覺得很壓抑。傢俱的style全是歐洲中世紀的fashion，排滿整個走廊的書架上堆疊著一層層厚厚的古書，窗簾緊閉，絲縷的陽光也透不進來。
　　有點……像鬼屋。

　　或者，庫洛洛不像看起來那樣的簡單且外露呢。
　　伊耳迷不是第一次這麼覺得。
　　或者，他是個頗有深度的人，這一點從他對書的熱愛程度也可以看得出來…

　　走到掛著『kuroro』的牌子的門前，伊耳迷把手放在門把上卻看見下面還有一塊牌子。
　　『西索與狗不得入內』。
　　是誰影響了誰呢。

　　房間裏的冷氣有點過頭了，伊耳迷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呼吸。
　　很沉很寬廣的呼吸。
　　雖然幾乎沒有聲音，但從他胸口的一起一伏可以看的出來。
　　伊耳迷推開窗戶，一席風夾雜的溫暖從窗外捲進，窗臺上的風鈴輕震，也帶起了庫洛洛額前一兩縷發絲。

　　『叮叮。叮叮。』

　　伊耳迷看到庫洛洛的睫毛明顯的顫動了一下。

　　這麼敏感的人會叫不醒嗎……

　　伊耳迷試探性的碰了碰庫洛洛露在被子外面的背脊。
　　倏的抽搐一下，某庫突然坐起身，把某伊嚇得心臟漏跳一拍。
　　『嗯?你是誰?』某庫一臉夢遊中的狀態。
　　『伊耳迷。』一大早還要自我介紹兩次麼…
　　『嗯。』某庫機械人般的走下床，飄向浴室。
　　半小時後，庫洛洛滿面春風的走了出來。
　　『早啊，Illu。謝謝你叫醒我～已經好久沒有按時上課了呢。』
　　『已經八點了…』某伊現在比較擔心樓下的某西會不會不耐煩了自己先走掉。
　　『啊?真可惜…』某庫毫不在乎的走下樓梯。

　　坐在客廳地板上搭撲克塔的西索在看見伊耳迷和庫洛洛一起走下樓梯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雖然稱不上驚訝，但也有瞬間的停頓。

　　開玩笑吧。那個自己曾經試過一切可行的辦法都無濟於事最後識趣的放棄叫醒的人，居然這麼輕易的就被小伊叫醒了?剛才樓上也沒什麼動靜嘛。
　　『唷～』庫洛洛走上前，一腳踢翻了西索堆起的撲克塔。
　　『呵呵呵~』，某西站起身，『洛洛偏心噢~我叫你就不起~』
　　『你嘛——』某庫將腦袋仰高，作出思考狀，『太沒存在感了……』，然後回過頭來微笑了一下，踏著一地散亂的撲克牌步出門外。

　　『轟。轟轟轟——』西索重新發動機車的時候，庫洛洛和伊耳迷站在一邊悠悠閑閑的看著。
　　『嗯~?洛洛，你的車呢?』
　　『送給小滴了…』某庫微笑。
　　『那你去搭公車啦~我可載不了兩個~◆』，而且…而且決定了只載小伊的…
　　『誰要坐你的丟死人的車…』某庫還是笑著，轉身面向車站的方向。
　　『一起走吧。』
　　看著庫洛洛的背影，伊耳迷無意識的說了一句。
　　某西和某庫立刻投來目光。
　　『反正都遲到了吧。』
　　於是他補上一句。

　　『哈哈～還是Illu最好了～』庫洛洛追上去，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
　　『喂。等等啦小伊~~洛洛你不需碰他~!』

　　一路上幾乎都是庫洛洛在說話，西索一直在旁邊奸笑= =|||，伊耳迷完全是聽眾。
　　『我出生的地方叫做流星街…Illu你知道嗎…不像它的名字那麼浪漫，那裏就是社會的垃圾場啦其實。所以呢，我根本就沒有父母，親人也沒。』說著這樣的話的庫洛洛卻是一臉輕鬆的笑容，『之後呢，就遊蕩啊遊蕩，之後呢…』
　　『被我撿到◆』西索插話。
　　『滾。之後我就遇見西索了。西索咧…他是個白癡，他家很有錢噢，可這個白癡卻自己跑了出來…說什麼不願意去走別人鋪好的路…唉。真是無藥可救對吧?一點也不懂得利用自己擁有的東西…至少也該帶夠錢吧= =。後來我們身無分文又沒有地方可去…只好來到傳聞中只要通過審核就免去一切費用，還包吃包住的Hunter學校了…
　　(某西:汗…包吃包住……= =)
　　說起那個審核呢…也很奇怪的…那人只看了我們一眼就說通過了…真隨便…小伊也是類似的情況吧……』

　　三人在眾多目光的追隨下離開A市，剛進入碧碧絲山的平原地帶，一道閃電倏的劃過天際，緊接著陣陣轟雷滾過，在跟著就是碩大的雨滴嘩啦啦的降落下來。

　　『所以說呢……呀，下雨了啊。』某庫突然停止了對自身歷史的敍述，伸出一隻手來好像是在確認。
　　『還很大噢~』某西笑眯眯的掏出一張牌，馬上被雨水打濕。
　　『怎麼了嗎?』某伊沒有停下腳步。
　　『誒?也沒什麼啦…其實……』庫洛洛撓了撓頭，一般人不都是會想要避雨的嗎…而且像這種平原地區……
　　『頭髮會濕掉~(心)』某西幾步跑到附近的一個洞穴裏。
　　『嗯?』伊耳迷有點茫然的看見庫洛洛也躲了進去。
　　這個時候一個閃電擦過天幕，迅速捕捉到獨自站著的伊耳迷這個尖端放電點…

　　『伊耳迷——』庫洛洛只來得及喊一聲，身邊的人影就閃了出去。
　　大概在一個眨眼也不到的時間裏，西索把伊耳迷撲倒在地，閃電擊中旁邊的矮樹，『劈啪』或者『吱啦』一身，樹幹從中間被劈成兩半，冒起陣陣濃煙。
　　『沒事嗎——』追出來的時候有點焦急的看著地上趴著的二人。
　　『呵呵呵~幸好我是校田徑隊的隊長呢~』某西笑著爬起來，沒注意到庫洛洛眉間細小的舒展。
　　『你什麼時候加入校田徑隊了…西索同學…』
　　『洛洛別這麼快就揭穿嘛~沒事吧小伊~』伸手把好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伊耳迷拉起。

　　愣愣的看著他，伊耳迷黑漆漆的眼眸裏在悄悄的瞬息萬變。

　　『頭髮…濕了呢。』最後他對西索說。
　　『和小伊比起來~頭髮就不值一提了噢~』他伸手把所有頭髮都攏下來。
　　『越下越大了，我們快跑吧!』庫洛洛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用身體護住書包，跑了起來。
　　『好啊~來比誰先到學校~』
　　『= =』

　　大雨。大雨。
　　稀裏嘩啦。
　　平原上的三道平行的步風。

　　『報導…』庫洛洛全身濕透的推開教室的門的時候，東巴正在講解遇到危險要怎麼樣才能迅速逃離現場——儘管他教的是禮儀課。
　　女生們一片尖叫。
　　『啊!庫洛洛同學!』某大叔扔掉粉筆去接他的書包，『你終於來了，快進快進。沒帶傘嗎?哎呀。真是的，別感冒了才好~』

　　『……』某伊什麼也沒說，徑直走向自己的位置。
　　女生們小聲尖叫。
　　『噢??你就是昨天轉來的伊耳迷同學嗎?嗯，長得真漂亮…呃，不，衣服真漂亮。怎麼也濕透了呢，年輕人就愛淋雨~』

　　『報~道~』某西笑眯眯的邁入教室。
　　女生們一片尖叫。
　　『Stop!』東巴的臉色換的飛快，『西索，去走廊上罰站!』
　　『噢~?why?』西索還是笑眯眯。
　　『遲到的學生不應該去罰站嗎?』某大叔名正言順。
　　『該~該~』笑著走出去，還幫忙關上了門。
　　『嘖。討厭的孩子，繼續上課!』

　　Soga…原來遲到要罰站的。
　　Kuroro好像很受師生歡迎所以沒有被罰。我呢?是因為我不知道規則嗎?
　　伊耳迷看向身邊空下來的座位。

　　一般人…受到電擊是會死亡的吧?西索他為什麼要救我?(因為他是白癡嗎?)

　　『~可能~~是我愛上你了吧~~』
　　『~而且現在我喜歡的是小伊噢~』

　　之前的告白又響起在伊耳迷的腦子裏。
　　愛…嗎。
　　真是陌生又抽象的東西呢。
　　這種不具體的東西，真的可以去相信嗎?
　　……

　　『呐，ILLU。』一個聲音把他叫醒，『渾身濕透就睡的話會感冒的噢…』
　　『嗯?』下課了嗎?
　　『你的制服，課本和房間鑰匙。』庫洛洛微笑著遞過一個包裹，『不過…鑰匙大概用不到的吧。』
　　『噢…謝謝你。』他看見庫洛洛身後大幫的女生，她們正用熱情又怯弱的眼神盯著他看。
　　『伊耳迷同學，要毛巾嗎?頭髮在滴水噢。』，其中一個橙色長髮的女孩子遞來一條白色的幹毛巾。
　　『……謝謝。』接過去，他瞄了她一眼。

　　有點…不一樣呢。
　　啊咧…還有點眼熟…
　　『soga!你是電梯的…』她的容貌與天空甜品站的電梯小姐重疊。
　　『那是兼職啦兼職!我叫做彌織。』
　　『噢…』擦了擦發梢，突然想起某人最寶貝的頭髮應該也在滴水吧。下課了也不進來，是睡著了麼。
　　他站起身走出門外，這個舉動幫助那些還在考慮要不要上前搭訕的女生們做了決定。

　　走廊上沒有某人的身影，只有門口散落一地的撲克證明他曾經在這裏呆過。
　　沿著走廊向前，每個教室都傳出一陣高過一陣的嬉鬧聲。只有盡頭掛著『閱覽室』牌子的房間裏似乎靜悄悄的。
　　走近才能捕捉到細碎的聲響。
　　『呵呵呵…是麼。』
　　目標聲音傳出。
　　伊耳迷不自覺的放輕了腳步，無聲的靠了過去。
　　教室裏是一排排的書架，聲源在角落裏。
　　『嗯…』這是一個略帶羞澀的陌生女聲。
　　『真高興啊～』
　　伊耳迷從書與書的間隙裏看到西索一隻手撐著書架，將沒見過的女生夾在自己的身體與書架之間，看不見表情。
　　魔術般的，他的頭髮已經完全幹了，甚至又像往常一樣飄逸在腦後。
　　『我也～愛～你～噢～』
　　一字一頓，溫柔的聲線重重的敲擊在伊耳迷的耳膜上。
　　真耳熟的話。
　　他看見他把頭慢慢的欺了過去。
　　果然辭彙量不夠。
　　伊耳迷突然覺得想要逃跑了。
　　轉過身，撞上身後的書架。
　　『砰——』
　　細小的聲響在安靜的教室裏卻清晰可聞。
　　心裏慌亂起來，伊耳迷一個閃身沖出教室。
　　黑色的長髮由於慣性在空中甩出很遠，被轉過身的西索看見。
　　『小伊?』

　　我幹嘛要跑呢。
　　伊耳迷有些驚訝于自己的行為，停下來的時候已經前後左右都是一模一樣的走廊，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可是剛才……真的不想再呆在那裏了。

　　伊耳迷無意識的把手放到胸前，那裏正劇烈的起伏著。

　　是因為聽見了西索說他愛那女生嗎?明明知道那是假的。西索他…對每個人都說過那種話吧?在意什麼呢…自己從那個家逃出來，不就是為了體驗一下普通的同齡人的生活嗎。愛情什麼的，根本沒必要去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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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類果然是貪婪的生物，剛得到了一件東西，就馬上去垂涎更多…

　　『怎麼可能會有人愛你呢?你這個怪物。』

　　對噢。我根本連人也算不上啊。
　　真…愚蠢。

　　黑暗從最角落最深處的地方蔓延開來。
　　鋪天蓋地。

　　『小伊?!』西索推開女生，一個箭步跟出門外，可是只看見了空蕩蕩的走廊。
　　『西索?怎麼了嗎?』女生也追出來。
　　『呵呵~沒什麼~只是…以後不想再見到你了~』西索沒有回頭，『啊~對了~剛剛我說的那些~都是騙你的~』
　　看著西索走遠，女生伸手攏了攏頭髮。
　　『沒勁……』

　　『吱啦——』一把拉開教室的門，瞥一眼角落的位置。
　　果然不在。
　　『哐當——』又關上。
　　『喂! 西索你去哪!!昨天也…』
　　門淇老師憤怒的喊聲被關在門後。

　　『I…Illu ni…』
　　銀色頭髮的小男孩看著自己，熟悉的面孔，陌生的眼神。
　　『好…好可怕…』
　　轉身跑開，黑暗中只剩下自己。

　　別跑…別離開我…
　　你也走掉的話…就真的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Killua。

　　『——?』睜開眼看見模糊的輪廓。
　　『啊～你終於醒了!』
　　『……電梯…』
　　『是彌織!』
　　『我…怎麼了嗎。』
　　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燈光。
　　『你昏倒在走廊上了，是著涼了吧…我看見了就把你背來了…這裏是校醫院。我也在這裏兼職噢～』
　　『是嗎…謝謝你。』你力氣真大|||
　　『沒關係的…不過，伊耳迷同學怎麼會倒在西面的走廊上呢?(教室在東面)』
　　『……』對噢，那個時候……『……我迷路了。』
　　『啊啊。伊耳迷同學真不小心啊。新生不可以亂跑啦，教學樓是個可怕的迷宮噢。還好我發現你了~』女生用誇張的語氣做著教導，『現在很晚了呢，不然我背你回宿舍吧?伊耳迷同學住幾棟呢?』
　　『不…不用了。』像是被她的話嚇到，伊耳迷趕緊站起來表明自己能走。
　　『真的不用嗎?』不太信任的語氣。
　　『嗯。』伊耳迷走到門口，然後回過頭，『謝謝你。』

　　走到門外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得回教室拿鑰匙.

　　伊耳迷走到教學樓前，看見一個身影倚在大門口。

　　『Hi~』西索晃了晃手裏的包裹，那是今天庫洛洛給他的那個。
　　『還沒回去嗎?』伊耳迷伸過手去接。
　　『等你啊~』天色很暗，伊耳迷看見西索臉上模糊的笑容。

　　『我有房間了，不用住你家了。』
　　伊耳迷轉過身想要離開，手卻被拉住。
　　『Illu，』西索的聲音裏有一點點嚴肅，『為什麼要逃?』
　　被發現了?伊耳迷試著抽了一下，也掙不脫身後的手。
　　『不知道。』
　　『Illu…』，西索突然一使力，把伊耳迷拉得轉過身來，眼神觸到一起。『愛上我了是嗎…』
　　『……不知道。』
　　不知道，怎麼樣才叫愛上。
　　『呵呵…』西索又笑起來，有一點點不一樣的笑容，、『要不要…我來教你呢…』
　　他的臉慢慢的靠了過來。
　　碰到的是伊耳迷有些涼的手背。
　　『嗯~?』
　　『不要。』伊耳迷捂著自己的嘴巴，『那個時候…你也是這樣子的吧。』
　　『那個…是開玩笑的…』西索把伊耳迷的手移開，再度靠近，『小伊…不一樣……』

　　Joker也是魔術師。
　　謊話說了兩次，聽眾就情不自禁的信以為真了。
　　一場場華麗而又盛大的騙局之後，魔術師微笑著退場。
　　一直注視著他的眼神卻在信與不信間徘徊卻步。

　　伊耳迷慢慢的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