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男神》倾落九霄

8、08：久别重逢

　　“所以，你今天非要来看篮球赛，就是为了看他？”夏至伸手指了指楼下苏破天际的某校草，不料却指了个空，楼下哪里还有校草的身影，连貌美如花的一中校花也不见了，他眼睛瞪得溜圆，眼珠子差点夺眶而出。

　　卧槽，人呢？总不至于上楼来找宁棋这家伙叙旧了吧？

　　夏至顿感心惊肉跳，不详的预感刷爆心脏，他僵硬着脖子扭头看向楼梯口，仿佛凭空就能感觉到脚踏楼板的“噔噔瞪”脚步声，噔得他头皮发麻，脑内立刻计划出108式落荒而逃的绝妙借口。

　　宁棋一脸天真无邪地眨眨眼，瞳孔里却镌刻着‘幸灾乐祸’四个大字，他故作温柔地道：“我看你高考一结束就来午后打工，还不是担心你年纪轻轻就过上了保温杯里泡枸杞的老年生活，带你出来放放风呗。”

　　夏至木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宁棋，敢情他脸上写着“此人智商为负，大家快来欺负他；这里有个老实人，大家赶紧孤立他”。

　　想着，夏至突然心头一梗，满脸抑郁，他终于理解“午后化”的深沉含义了。若是放在从前，他才不会想那么多，更不会有这般活泼的心思，要是哪天他成功地混成了午后的人精，宁棋这家伙绝对功不可没。

　　此时，楼梯口隐隐约约传来一道温柔悦耳的女声，夏至条件反射地竖起了耳朵，背脊发凉，他表面故作自然地拿起手机摁亮屏幕，平静地道：“差不多到时间了，比赛马上要开始了，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说着也不等宁棋应答，潇洒地转身走了。

　　如果忽视对方略显急促的脚步，宁棋绝对会信了夏至的鬼话，他单手撑着下巴，眼神忽闪，意味不明地“嘿嘿”两声。

　　夏至快步走进洗手间，将体育馆里的喧闹声隔绝在了门外，耳边总算是清净了。他打开水龙头，将手伸进流淌的水间，冰凉的触感稍稍缓解了紧张的情绪，他一边洗着手，一边平复有些浮躁的心情。

　　半晌，他抬起头望向镜子，镜子里倒映出一张熟悉又让他心思复杂的白皙脸庞。清澈的水流声在安静的洗手间里，仿佛变成了细水长流的宁静安逸，凝视着镜子的双眸渐渐失了神。

　　他似乎很久很久没有仔细看过镜子里的那张脸了，从小到大，他都不习惯照镜子。每天早上起床，他总是匆匆忙忙地洗脸刷牙，都未曾好好看过镜子里的模样，时间长了，也就不那么计较了。

　　许久，体育馆里突然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隔着紧闭的厕所门传进他的耳朵，夏至猛然惊醒过来，他赶紧关上水龙头，懊恼地甩了甩双手，揪过挂在墙上的纸巾，边擦手边快步走出卫生间。

　　刚打开门，迎面就撞上了一道高大的人影。

　　夏至：“……”

　　“抱歉”两个字不上不下地梗在了喉咙口，夏至表情一滞，活久见一般瞪着近在咫尺的脸。楼下的洗手间拥堵了吗？这家伙怎么就千里迢迢特意跑到楼上来上厕所？比赛不是马上要开始了吗？

　　荆重川神色淡然地望着眼前的人，怡然又不失礼貌地站在一边等，悄悄地弯了弯嘴角。

　　“抱歉！”夏至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僵直着身体目不斜视地走出洗手间，在与对方擦肩而过时，眼睛余光一不小心就瞥到了对方宽阔坚实的肩头，原本就不明朗的心情，更加阴云密布。

　　这家伙，几年不见，竟然长这么高了，有185了吧？

　　夏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腿，自信心再次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大长腿什么的果然只是风云人物的专属，平时那些赞美他的话根本就是恭维，他连180都还差了一丢丢，哪里来的大长腿？

　　“夏至？”

　　就在他沉陷打击中无法自拔之际，耳畔突然传来一声犹犹豫豫地叫唤，夏至回过神来，第一反应竟不是循声找人，而是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洗手间，见洗手间门口早已没了荆重川的身影，他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夏至，真的是你？”来人的语气变得异常兴奋，快步走上前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他走到夏至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惊喜地道，“好久不见，夏至！”

　　夏至足有几秒钟的愣怔，随即嘴角的弧度迅速扩大，激动地道：“郁占？”

　　郁占瞧见夏至的笑容，搔搔头笑得有些憨，他屈指擦过鼻尖，眼中还布满不可思议，打量着道：“刚才我和谈安从社团活动室里出来，看到你和荆重川站在厕所门口，一时间还真不敢认你，高中三年不见，你竟然变得这么瘦了。”

　　夏至瞬间黑了脸，去掉“荆重川”三个字，久别重逢的喜悦还能保持得久一点。

　　“谈安也来了吗？”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老同学，夏至探头看向站在郁占身后五米之外的男生，含笑朝那名男生招招手，打趣道：“怎么？初中的时候追着我叫你大哥，这会儿不敢见我这个小弟了？站那么远干嘛？”

　　“夏夏夏夏夏夏夏夏夏至……”谈安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望着夏至。

　　“嗯？你不是一向称呼我胖夏弟的么？”夏至笑得一脸促狭，恶趣味地调侃。

　　“不不不不……你现在一点儿也不胖。”谈安赶忙摇头，双手拼命搅着衣摆，急得快哭出来了，见夏至只顾着笑，他红着眼辩解，“你真的不胖，很好看，特别好看，你是校花……”

　　夏至扶额，真是越说越不像话，哭笑不得地上前拉住他道：“行了，不逗你了，别紧张，我跟你开玩笑呢。乖，三年不见，当年的谈哥哥都长这么高了，你看，郁占都比不过你了。”

　　“嘿嘿……”谈安挠着头开心地笑了，红着脸一个劲偷看夏至，嘴里嘀嘀咕咕，“胖夏……不是不是，之之你真漂亮，我没有说谎，你现在瘦了，比郁占学校里的校花还要漂亮。”

　　“噗……”郁占终于忍不住了，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夏校花……”

　　夏至瞪了幸灾乐祸的郁占一眼，以示警告，倒也不敢过于凶神恶煞，免得吓到了惊慌失措，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的谈安，他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谈安的头，安慰道：“乖，我没生气。”

　　谈安这才放心地笑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夏至猛瞧。

　　夏至也不与他计较，只是保持着温柔的笑容，心里却止不住的惋惜。

　　他和谈安、郁占小学的时候就是校友，后来又一起上了同一所初中，还因缘巧合地分到了一个班级。相识多年，又能成为同班同学，感情自然与众不同，初中三年，彼此称兄道弟，成了最交心的朋友。

　　夏至抬眸看了一眼还在盯着他看的谈安，微微地笑了笑，如果不是当年那场意外，说不定他和谈安还能一起上学，哪怕成不了同班同学，也能成为高级中学的校友，只可惜意外来了毁天灭地。

　　小学时期的谈安，还是老师和同学眼中品学兼优的优等生班干部，性格开朗活泼，备受老师和同学的喜欢。一直到初一升初二那年暑假，谈安在家里玩闹时，不慎从二楼摔了下来，导致脑部神经受损。

　　谈安在医院里躺了两天才醒过来，当时身上外伤并不严重，夏至和郁占还去医院看望谈安。看到没两天就愈合的伤口，他和郁占还来不及庆幸，就被谈安那宛如倒退了数年时光的说话口吻，惊得目瞪口呆。

　　其实那个时候他们年纪都还尚小，医生说的话，他们也听得懵懵懂懂，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谈安摔到了脑袋，智商退化，变成了人们口中的“傻子”。

　　他和郁占当场就红了眼，看到他们哭，谈安却傻呵呵地笑，他们哭得更凶了。

　　暑假结束后，谈安回到学校上课，他们还是同班同学，只不过除了他和郁占，班上和学校里其他班的同学，总是用异样和同情的眼光看着谈安，面对那样的目光，谈安什么也不懂，傻乎乎地自娱自乐。

　　起初几个月，谈安连讲话都有些口齿不清磕磕碰碰，不过谈安的家人并没有放弃希望，他和郁占也一直陪着谈安。脑部神经受损，有很多后遗症，有些人会失去记忆，失去自理能力，甚至会成为植物人。

　　不过谈安的情况也有很多潜在危险和不定因素，至少谈安的行动能力完全没问题，能跑能跳。还记得他和郁占，班上的同学和老师，他也大致都记得，不过记忆力和思考能力严重退化，优秀的学习成绩不复存在。

　　治疗了两年，谈安的情况渐渐好转，虽然丧失了学习能力，但语言表达能力却在逐渐恢复。从起初的口齿不清，到现在能顺畅地和他们交流，有时候还能区分他和郁占的玩笑话，进步十分显著。

　　中考结束后，大家各奔东西，他顺利地被高级中学录取，郁占从小学时期就喜欢各项运动，学习成绩本就一般，最后填报了职业高中。谈安情况特殊，回到家里休养身体，渐渐地就失去了联系。

　　郁占看着夏至感慨万年：“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和荆重川感情还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