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无边》夕心

55、五十五

　　“听你的口气好像很想他死啊。”
　　我才意识到刚才由于激动，语气好象是有点容易产生歧义，于是又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生是死？”
　　“你应该关心的是自己吧，不问问现在身处于何处？”
　　邵云天的话提醒了我，眼望四周，果然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儿？”
　　“终于肯问了。”邵云天却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觉得是在哪儿？”
　　我撇嘴，这人分明是逗着人玩嘛。
　　再看看这房间的环境，燃着蜡烛，但光不是很亮，不知是光线还是其他什么问题，这房间总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什么地方啊，怪怪的？”
　　“还没看出来？”邵云天的语气里多了一丝调侃的意味。
　　“看出来了还用问你。”我没好气的说，“这什么地方，这么闷。”
　　房间低矮，空气流通不畅……
　　空气流通不畅，对，我终于看出来这屋子哪里不对了，这里没有窗户，甚至没有门！
　　试问一个正常的房间怎么可能没有门！
　　我又是怎么进来的？！
　　我慌忙问一旁的邵云天：“这到底是哪儿，为什么连个门都没有，我又是怎么进来的？”
　　邵云天不讲话，只是笑，那笑容在烛光里竟显得很怪异。
　　“这里是地下，当然没有门。”
　　“地下？”我抬头四望，难怪这里这么昏暗，“有没有搞错！”
　　虽然这听起来很诧异，却是个事实，我现在的的确确是在地下。
　　“你把我弄这来想干吗？”
　　“我要是不把你弄这儿来，你就成别人的刀下鬼了。”
　　我一惊：“你是说楚晟真的死了！”
　　“就是没死也差不多。”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我急道。
　　邵云天叹了一声，道：“我这里有两个消息，一个是关于楚晟的，一个是关于萧启烈的，你想听哪个？”
　　我瞪大眼睛：“你有萧启烈的消息？”
　　邵云天看我激动的样子，似笑非笑道：“你想听哪个？”
　　“废话，当然是萧启烈的。”
　　“这个嘛，”他故意拖长语调，“关于他，有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还有坏消息？”我一听到这个“坏”字，心里就像被一把揪住似的，“那先说坏的吧。”
　　“为什么要先听坏的，我看你的样子很怕听到坏消息。”邵云天一直观察着我的每一个表情，看到我选择听坏的，不由得疑惑的问。
　　“这样跟你说吧，我很喜欢吃葡萄，但一串葡萄里总有好有坏，我一般总是从最小最酸的葡萄吃起，把大的甜的留到最后。会先选坏的应该是我的习惯吧。”我苦笑，“况且，坏消息也不会因为我怕就不存在。”
　　“葡萄，有意思，该天我也要去尝尝是什么滋味。”邵云天若有所思。
　　“你不会没吃过葡萄吧？”
　　邵云天反瞪我一眼：“这有什么稀奇的，你吃过北瓜吗？”
　　“北瓜？我只听说过西瓜、冬瓜、南瓜，就是没听过北瓜。”
　　邵云天咕哝一声道：“我也没听说过葡萄。”
　　敢情这年代，葡萄还没有传到这儿来？
　　先不管他葡萄不葡萄的了，我把扯远的话题又拉回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邵云天斜瞅我一眼，半天不说下文。
　　我扯着他衣袖，急忙问：“说啊，你想急死我啊！”
　　“萧启烈受伤了。”可能是看到把我急的够戗，邵云天飞快的说到。
　　“受伤！”我一听这两个字，整颗心像泡到冰水里，凉了半截。
　　“你小声点啊！”邵云天捂着耳朵道，“想把我耳朵震聋啊，瞧你的紧张样。”
　　我拉着他衣服不放，大声问：“怎么可能不紧张啊！他伤的严重吗，怎么伤的？”
　　邵云天一边忙着从我手里抢救衣服一边说：“被射伤的，算他命大，死不了。”
　　不知怎么的，我的眼睛开始发胀，鼻子又酸又疼，一不小心，眼泪就掉下来。
　　邵云天看到我哭，冷着脸道：“他又没死，你哭个什么劲。”
　　我边哭边拿满是泪水的眼睛横他：“我哭我的，关你什么事啊。”
　　“一个东鹏蛮子，也值得你为他掉眼泪。”口气里全是不屑。
　　我狠狠抹把眼泪：“你放心，你要是受伤快挂了，我肯定不会掉眼泪。”
　　不知道我这句话触动到了邵云天哪根神经，他居然用眼睛恨恨的瞪着我，仿佛要把我生吞了似的。
　　我反射性的向后退，尽量远离这个危险分子：“喂，我没怎么招你吧，你可别乱来啊。”
　　邵云天还是用那种吃人的眼光招呼我。
　　也许是他的自制力确实很强，终于在我快倒在他刀子般的眼光下时，他的眼神平静了下来。
　　虽然对刚才邵云天的样子心有余悸，我还是硬着头皮问：“你说的那个好消息是什么？”
　　邵云天这次没有卖关子，很直接就告诉了我：“好消息就是西戎此次带兵的是你哥欧阳恒云，军师是你爹欧阳峥。”
　　“呃，这也叫好消息？”
　　“不是好消息吗，你的亲人和你的爱人在战场上兵戎相见，萧启烈挨的那一箭就是欧阳恒云射的。”邵云天冷笑着说。
　　我厌恶邵云天这个不阴不阳的样子，在他心里真恨不得萧启烈死了才好。
　　“你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个变态。萧启烈不管怎么样，起码他做事光明磊落，不像你，偷偷摸摸。”
　　“哼，”邵云天冷笑，“他要也是个亡国奴，恐怕比我更偷偷摸摸。”
　　这个时候的邵云天已经被仇恨的情绪包围，多说无益，我干脆封口不言。
　　但邵云天显然是被我勾起了兴致，又问：“要是萧启烈死了，你会怎么样？”
　　“红口白牙咒人死，不怎么道德吧。”我嘲讽道。
　　“你连想都不敢想他会死么？”邵云天的口气里含着讥讽的意味。
　　“我不想，是因为这件事不会发生。”我也和他杠上了。
　　“可笑，”邵云天转过身去笑着，仿佛这真是个好笑的笑话，讽刺的口吻更浓，“萧启烈是长生不死的怪物吗。”
　　邵云天的这种争执才真的是可笑，我冷笑道：“你现在吃谁的醋，又是在嫉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