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如衣

5、冒险

　　“你在使美男计？”
　　“什么？”容复不可置信的盯着炎。
　　她又恢复平时一幅笑嘻嘻的模样。“你母亲挺喜欢我的，一直有意认我作干女儿，既然你想我留下，我就答应她好了。”她快步离去。
　　只剩他一人怔怔立在连廊中央。秋天的夕阳沉得快。是时，天色已暗，他的脸仿佛隐在大片的昏沉的雾中，唯一清晰的是他的双眸有什么在闪烁。他将手指按在唇瓣上。如此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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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黑色小甲虫被掀翻在梳妆台上，手足触须乱动一通像在给谁抓痒。炎的手指头刚一触到它，它便攀上，“嗤”的一声张开双翅飞走了。
　　烛火摇曳，信的一角被燃烧，容复接着便松开手。“现在换成是他求我们了，怎么样？”
　　“信中所写的大约是真的，要不然他也不肯出尔反尔，拆了自己的台子。”她眨眨眼，“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浣溪。”

　　他们偷偷溜出容府。“乌云盖月，今晚阴气很重呢。”炎两手后背，仰首望夜空，摇头晃脑道。
　　容复当下即觉得一阵凉风吹过，全身就那么抖了一下。
　　“骗着你玩儿呢。”炎破功，笑得弯了腰。
　　倒是容复也不恼，反而是有点暗暗高兴——两人在之前接近半个月没说话，捱到了今晚，他接到了刘知州的信，又忐忑又兴奋莫名的来找炎。幸好炎也没给他看脸色，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也许，这等于从头来过，他与她可有机会开始新的关系；又或许，他们之间的距离如同天堑，只能随时间流逝而加深，不管容复他如何想渡往彼岸，炎亦会永远将他拒之于心门之外。
　　而，眼下，不论怎样，他又可回到她身边了。

　　一阵窸窸窣窣，炎把衣裳往背对着她的容复扔去。“保管好我的衣服，记住，别偷看我哦~”
　　鼻尖是少女特有的馨香，由她的衣服散发。听了这话，容复更是连耳根都烧起来了。“你、你、你……我、我才不会呢……”
　　尴尬的分辨，如此无力，在空气里寂寥的绕了几圈。没有回应，只有“扑通”一下，跃入水中的声响。
　　“唉……”斯人不在眼前，他才敢表露自己的深深不安，忍不住叹了一声。

　　他思忖着炎的叮嘱。“在水中，我用灵魂与灵体交流，肉身则处于屏息的状态。是有点冒险，而且我的灵魂可能会被攻击，也许肉身也会窒息而死……不管怎样，如果半个时辰我还没上来，”月光洒在她苦笑的嘴角，竟让他无法移开视线，“你就等着捞我的尸体吧。”
　　此刻，他在溪边，细细回想她的一言一语、一嗔一笑，这许似酸似甜、又带点苦涩的惆怅……他理不清，只知道，他绝对不想，也不准带给他这种惆怅的人儿离开。
　　“要我捞你的的尸体嘛，你倒是忘了现在的你没有穿衣服呢……不介意吗，让我看到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同时，正在水中探索的炎无端的鼻头一痒，“怎么想打喷嚏呢？谁诅咒我？”她想。
　　视线搜索到水底一处有一丛水草。“就是这里了吧。”她手一伸过去，水草立即缠上她的手臂，继而是全身。
　　她也不挣扎，定住心神后，灵魂便脱离肉身。
　　“之前的三个人，是你杀的？”她与那团水草交流。
　　“你是谁？竟敢来送羊入虎口？”一把女声道。
　　“果然是个女子。”炎叹道。
　　“为什么这样猜？”对方被挑起兴趣。
　　“世间最痴情，莫过于女子，不是吗？”
　　“最痴情……女子痴情，可那些臭男人又是怎样对我们的！”一个女子的影儿出现。全身皆是苍白的皮肤，脸上依稀可辨生前的清丽容颜。
　　“男人可恨，那些被男人迷惑的女人同样可恨！”女鬼龇牙咧嘴道。

　　不过又是一个被书生辜负的痴情女子。说到后来，炎颈间的水草愈缠愈紧。她撕扯着，喘息着道：“你可愿意见见今生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