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秋白》道听途说者

10、章十

　　瑶池盛宴那日，孔秋白遇上了东海龙王，见人连笑脸也没有。好事人议论，似乎是因为龙篱逃婚之事，正被男方家族讨说法，也难怪黑着一张脸。
　　“哎呀，这次龙王的面子是丢大了啊。”云肆懒懒侧躺在玉阶前，仙酒喝得半醉，身影几乎被飘渺的薄云淹没，若不是他开口说话，孔秋白下一步便要踩着他的脸过去了。
　　孔秋白看了他一眼，冷冷开口：“这是什么模样，天昊仙君可还没放你出来几日的。”
　　云肆立即从地上滚起，讪笑道：“白翎仙君可莫要向大哥告我状，否则他又要揍我了。我可不像贪狼那样，犯事儿关关禁闭就万事大吉……”
　　孔秋白看了他一眼，半天才道：“龙篱的事，你也插了一脚罢。”
　　云肆挤眉弄眼，“仙君别问了，给我留条活路吧。若是被大哥知道了，非扒我皮不可。”
　　“你还知道怕？”
　　“我胆子可小了，仙君可别吓我。要说胆子，谁有贪狼大？要知道他可是对你咳……那啥，我还有事先走了。仙君可千万别和我大哥说啊！”说完，生怕孔秋白追问似的，忙不迭地追着仙女的纱裙就溜了。
　　瑶池盛宴之后，突然之间清闲起来。
　　孔秋白想起之前承诺过贪狼之事，思索片刻，举步出了书房。走进贪狼的住所，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心想贪狼是出去了。孔秋白随意看了看住所的陈设，挂字画的地方换成了刀枪剑戟，书柜里的书册之间落了一层灰，一看便知许久没有人碰过里面的书，锦被上没有丝毫花纹，颇为简洁。
　　孔秋白的目光停顿里一下，只见枕头歪斜地放着，似乎下面压着什么东西。他走上前，轻轻将手探进枕头下，却摸到两块冰冷的玉牌。心下诧异，将玉牌取了出来，两块玉牌上分别刻着他与贪狼的名字，中间用一根红线连起来。孔秋白满心惊讶，忽然心底一沉。
　　姻缘牌。
　　贪狼进门便见背对着自己的孔秋白，很是欢欣地喊了一声：“秋白。”
　　孔秋白没有转身。
　　贪狼有些疑惑，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去，却在看到孔秋白手中的玉牌，愣在原地。
　　孔秋白神情复杂地抬头看向贪狼，“这是怎么回事？”
　　贪狼抿了抿唇，许久，似是下定决心一般，伸手握住孔秋白的手，注视着孔秋白的双眸，正经道：“我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姻缘牌是我从月老的姻缘阁头来的，红线也是我系上的，你明白我这是什么意思。”
　　“你疯了！”孔秋白挣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我是你师兄。”
　　贪狼上前一步，再度扣住孔秋白的手腕，目光如炬：“对！我就是疯了！”说完，一手从身后按住孔秋白的后脑，俯首亲了上去。
　　瞳孔猛地一缩，百年来波澜不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慌。孔秋白用力挣扎起来，贪狼却死死不松手，情急之下，孔秋白一掌击中贪狼的胸口。
　　身后的手犹如顽石般屹然不动。
　　浓烈的血腥味在彼此口中蔓延开，透着一股陌生而悲切的味道。
　　忽地，一抹金光闪过，下一刻贪狼已经倒在地上，身体被捆仙绳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孔秋白已经消失在门外。
　　贪狼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墨色的砖倒映着他的轮廓，刺骨的寒意从地上钻进皮肤，透入骨髓。
　　他忽然觉得慌了。
　　他们之间，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