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图书管理员的愤怒》糖糖妖儿

82、回家

　　旅程结束，法海牵着失魂落魄的汤姆回到了金山寺。

　　两人出去的年头不短，就连时光如同静止的金山寺里的和尚们也多少有些变动，年纪大的有几位已经不在了，也增添了许多新鲜面孔，当初和汤姆说过话的小和尚也成了寺里的老人，举止稳重了不少，但还是在看见汤姆时表现出了明显的兴奋，拉着他问东问西，问外面现在什么样，问他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汤姆看着他成熟了不少却依旧飞扬的眉眼，以及寺里几十年如一日的熟悉摆设环境，还有和尚们善意的笑容，心中一阵恍惚。

　　竟然有种，终于回到家的安心感。

　　他有点不知所措，小和尚一句问完接一句问，他一下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法海那里也一样，被一大堆和尚包围，最后还是住持和尚拯救了他们，以路途奔波需要休息为由，让两人先回去休息，和尚们也只能依依不舍的散开了。

　　汤姆没有回厢房，而是被法海一路牵到了佛堂。

　　还是熟悉的环境，熟悉的蒲团，两人相对而坐。

　　就像许多年前的那天一样。

　　就是在那一天，两人进行了一番彼此坦诚的交流，汤姆由此动摇，最终决定放弃魂器，跟着法海修习佛法，想要成仙成佛，如今坐在同样的位置上，汤姆回想起当时场景，心中无限感慨。

　　那时候两人的关系与如今大不相同，至少他对法海心中充满防备，又对他管教自己不满怨愤，并不肯与他亲近，哪像现在……

　　法海从坐下就一直一言不发，目光定定的看着他的诸般表情，此时见他神游的厉害，终是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汤姆顺口就道：“想你。”

　　法海：“……”

　　他还以为汤姆会一直纠结于魂器与永生，结果呢？

　　想到这些年，汤姆那不知何时点亮，又不小心给渐渐点到满级的情话技能，就连法海也是一阵无力。

　　从法海在湖边捡到还在襁褓里的汤姆，直到现在，两人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有十来年了，前几年汤姆还小不算，自打出寺在各地游历，两人的关系愈加亲密，日日形影不离，后来连晚上汤姆都要挤到法海的房间去睡。

　　当然，两人的关系也就如此，并没有更进一步。

　　汤姆摸不清法海的想法，兀自患得患失，却不知法海已对他诸多纵容爱护，非同寻常。

　　但法海什么也不说，也不能说，这还是在认识汤姆后，他才认识到，任凭自己法力高深，也有许多事情他做不了，只能看着汤姆自己纠结，默默无言。

　　不过，如果汤姆注定不能得道成佛，又能放下执念，那么自己也许可以留下来陪他……

　　许多之前不能做的事，也都能做了。

　　原本是汤姆神游天外，如今倒换成法海了，汤姆顿时无语。

　　幸好法海很快回神，第一句话就是问他，“魂器的事，你如何想？”

　　汤姆闻言，沉默下来。

　　其实他也有点茫然。

　　最后的魂器找不到，灵魂不全，是无法修成正果的，修不成正果，就无法得到永生，这条路也就几乎等于断了。

　　那……再回到之前，继续制作魂器？

　　这也正是法海所担心的，以两人如今关系，并不需要委婉或避讳，他直接问，“还想制作魂器？”

　　汤姆答不上来，按理说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了，但不知为何，他心里对这件事竟然渐渐有了些莫名的抵触，让他没办法立刻点头。

　　法海看着他，一直看着他，目光从他英俊深邃的脸部线条上一点一点滑过，口中却一本正经的道：“若是再分裂魂魄，你便会回到之前的模样，皮肤生鳞，头顶无发，身体萎缩，退化成半人半蛇的怪物，理智四分五裂，暴躁易怒，无法控制情绪，嗜血疯狂……”

　　“停停停！”汤姆赶紧叫停，冷汗都出来了。

　　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么直白的话，让他猛一听都有点受不了。

　　“哪有那么夸张！”汤姆愤怒，觉得法海变坏了，都知道吓唬他了。

　　法海不紧不慢的拨弄佛珠，“你自己回想，难道贫僧说的不对？到那时，秀美风景你无心观看，美好情感你无法体会，自此变成毫无理智的怪物，就算得到长生，也不过是将痛苦悲哀无限延续，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汤姆不得不承认，此时法海说出这样的话，时机抓的实在太好。

　　若是离寺之前，在他没经历过这几年美好安逸的旅程之前会，给他说这些话，他八成不屑一顾，毫无任何惋惜之感，然而，毕竟不同了，旅途上有人相伴，经历过的一切美好，都在不经意间深深印在心底，此时被提起，稍一回忆，竟是生出了诸多不舍。

　　他再也不能坚定大声的说：“失去就失去，我才不在乎！”

　　他只能小声抱怨：“狡猾。”

　　法海一笑，压在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屋内的气氛都缓和了许多。

　　“真是亏大了。”汤姆无奈感叹，但也没办法，当初制作魂器，受人刻意蒙蔽，后果缺憾一概不清楚，全凭一腔执着，却没想到灵魂分裂后产生了诸多问题，尤其是理智这块儿，简直影响太大，他如今大半恢复，还有法海在旁不断提点，再回头看，就真的无法再毫不犹豫的做下同样决定了。

　　似是知道汤姆心中郁闷，法海便转移了话题，“至于你的红眼睛……”

　　汤姆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哪里还关心眼睛的问题，“红就红着吧。”

　　没想到法海却摇头，坚定道，“眼睛的问题必须解决，近几年来寺中烧香礼佛的人愈多，若是被看见将有许多麻烦。”

　　“我这是分裂灵魂的后遗症，你又不是不知道，想要恢复，就得补全灵魂，那……”汤姆疑惑的看着他。

　　没想到法海突然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本书，那书异常老旧，边角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封面被粗鲁的撕掉了一半，只留下左半边，从上至下写了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双、修秘典！

　　汤姆：“？？？”

　　“青龟山，纳吉尼冬眠的那个地洞里发现的，它爬出来的时候，地洞塌陷，将这书露了出来。”法海道。

　　汤姆竟然完全不知道，他当时光顾着看纳吉尼了，而且……法海看见这书，为什么没告诉他？

　　他一直生活在西方，哪里知道什么叫双、修，于是当他从法海手中接过这本书翻开后，瞠目结舌的看到里面一页页那活灵活现的活春宫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这……”汤姆跟不小心掉到开水锅里滚了一圈的大虾似的，浑身都红透了。

　　“这书中所记述之事极为有趣，贫僧前所未见，便留下多番研究，果真找到一些可用之处。前言中有所说明，若是两人按照画中行事，过程中一方再以法力从中加以引导疏解，便可将自身法力渡于另一方身体之内，待到法力运行顺畅，许多身体问题便可以迎刃而解。”法海说完不算，又特意补充了一句，“一方需为男性，另一方男女……均可。”

　　汤姆：“……”

　　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ω╲*)

　　“你、你一个和尚，怎么能看这些……这些……”大虾米汤姆觉得自己要被煮熟了，通红着脸讷讷的说不成话。

　　“阿弥陀佛，”法海拨动佛珠的手指一顿，露出一抹无奈笑容。

　　这还是汤姆第一次见到法海这样笑，那笑容里有太多他看不懂的东西，却莫名让他心中狂跳。

　　他听到法海说：“你即无法入道成佛，贫僧自然亦要留下。”

　　汤姆茫然的讷讷：“为、为什么呀？”

　　法海笑容温暖，第一次用这样轻松的语气说话：“陪你啊。”

　　汤姆第一次觉得，就算无法长生，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了。

　　第二天，小和尚又来找汤姆，叙叙旧，聊聊天，两人并排坐在蒲团上，交换了这几年的周围的消息，等到小和尚美滋滋的消化着汤姆给他讲的民间趣事时，汤姆在一旁坐着发起呆来，想到了昨天的谈话，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小和尚，突然问他：“若是你突然得知自己不能长生了，你会怎么办？”

　　“啊？”小和尚傻乎乎的看他，“我本来就不能长生啊。”

　　小和尚虽然外貌长大了些，但性子却还是那样跳脱，连自称应该用“贫僧”都老忘了改。

　　汤姆瞪大眼睛，惊奇的问他，“你为什么不能长生？”

　　小和尚更加莫名其妙，“长生不过是一种愿景，哪能真正实现呢。”

　　并不真正了解这些和尚的汤姆迷惑了，“可是法海……”

　　小和尚反应过来，嘻嘻笑道，“你说法海师叔啊，他和我们不一样，他道心坚定，法力高强，还见过真正的佛祖呢，而我们不过是一介凡人，资质有限，是不一样的。我们潜心礼佛，不过是为了早日超脱轮回，为下辈子积福源，免苦难，不是为了长生。”

　　汤姆沉默一会，不死心的又问，“如果你能呢？我是说，原本你能，可是突然又不能了，你会怎么办？”

　　天真的小和尚真的顺着他的话想了想，然后表情一跨，苦着一张脸惨兮兮的说，“那我一定哭的很惨。”

　　汤姆：“……”

　　#我还是图样图森破#

　　“难道哭一场就没事了？”汤姆皱眉，“你难道不会想办法继续追寻吗，就算会遇到很多艰难困苦，就算魂飞魄散，理智不存……”

　　小和尚一脸懵逼表情，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才不要！要是真那样，长生有什么用！我还是想好好当一个凡人，有吃有喝，能玩能乐就行了，魂飞魄散，理智不存什么的……傻逼才干呢！”

　　汤姆一脸便秘样。

　　似是刚刚反应自己说了什么，小和尚双手合十，立刻嘀嘀咕咕的道歉：“贫僧不该说脏话，贫僧只是受到了惊吓，佛祖请原谅贫僧……佛祖一定会原谅贫僧的吧……贫僧知道了，谢谢佛祖原谅……”

　　汤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自说自话！

　　小和尚自我宽恕完，又笑起来，对汤姆说，“其实长生并没有什么好的，有的时候，其实活的久反而更痛苦。周围其他人都死去了，只剩下自己，有什么意思。”他感慨道，“我爹娘去世时，我只顾伤心，并没有其他感想，可后来在兄姐之间辗转，被踢来踢去，才终有感触，无数次的想，为何爹娘离去时没有带上我，有时又想，我干脆也去找他们该多好，只剩下自己的感受，实在是太难熬了。”

　　汤姆见他说的实在，也认真去听。

　　小和尚说：“有一次我被兄长赶出家门，那天正好是新年夜，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屋里热闹团圆，只有我自己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吹着寒风，差点没冻死，当时我想，死就死了吧，正好能去找我爹我娘，我过的太惨，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世上，也不想再继续活着。我蜷缩在街道冷冰冰的角落里，想着心事，却没想到意外捡到了一盒火柴，我虽然没有求生意志，但因为冷的实在难受，我就把火柴划开了，结果……结果竟然在温暖的火光中看到了我的爹娘！”

　　“那火柴很神奇，每当我划开一根，就能看到爹娘的影像出现在我眼前，那是我们一家过去的回忆，而周围的寒冷似乎都离我远去，我着了魔一样不停的一根一根的划着，”小和尚笑笑，还带着稚嫩的脸上因为不好的回忆泛起一抹苦涩，然后又转为释然，“直到最后一根，我几乎要彻底沉溺进去，结果看到了我娘在对我说话，那是她过世前确实对我说过的话，我在她病床前，她拉着我的手说，‘人这一生，能来到这世上走上一遭，那就是再难得不过的事了，无论是幸福，快乐，悲伤还是痛苦，都是夭折的婴儿或早早离世的人渴望却无法体会到的事，得到了便该珍惜，失去了也不要慌张，至少曾经体会过，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幸运。娘活了这许多年，遇到你们爹，又有了你们这些孩子，便已经圆满，你也莫要哭泣，莫要伤悲，更莫再想办法拖着不让娘走。若说人这一生最好的样子，就是该来的时候来，该走的时候走，能活下去的时候努力活下去，活不下去了，也不要拖拖拉拉，该潇潇洒洒的走。’”

　　汤姆如遭重击，这一句一句的话深深砸入他的心里，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该来的时候来，该走的时候走吗……

　　小和尚没发现他的不对，脸上挂了笑容，美滋滋的说，“我听到我娘的话，突然就想明白了，我来这人世一趟确实不容易，哪怕当时爹娘有一个别的念头，我都不会出生，而我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生命，也不是该被我白白浪费的，世间还有许多美好的事我都没体会过呢，为什么要死，于是我挣扎着爬起来，来到了金山寺，好好的活到了现在。”

　　“既然活着这么好，难道不该想办法永远活下去吗？”汤姆不依不饶的问。

　　小和尚理所当然的说，“但我娘也说了，该走的时候，也不要拖拖拉拉，该潇潇洒洒的走啊，我现在还年轻，这世间还没体会够呢，等我老了，体验够了，自然也就要潇洒的走，就像我娘一样，走的时候也是笑着的，那该多幸福。你们之前出去游历，几年中寺里走了两个师叔祖呢，都是笑着没的。”

　　汤姆沉默下来，直到小和尚离开，都再未发一言。

　　当晚上法海找来时，他看着对方满是关切的双眼，终是下定了决心，心中顿时一片释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瞬即过。

　　转眼又是三年过去，同修了“双、修秘典”的二人仍然在金山寺过着悠闲安静的日子。

　　经过不懈的努力（大雾），汤姆的眼睛已经从红通通的兔子眼变成了可爱的少女粉。

　　汤姆扶着腰，半天下不了床：“……”快，neng死法海，不然neng死我！

　　否则就要得（jing）道（jin）成（ren）仙（wang）了！

　　↑喜大普奔。

　　双、修效果显著，汤姆一身魔法渐渐被转化为法力，与法海一脉相承，眼睛的颜色也有变化，本是好事，谁知道本应该越来越深最后却越来越浅，汤姆一度担心自己最后修成了俩大白眼珠子，简直不能直视！

　　法海却无此担忧，等到法力充盈，自然能随意改换。

　　他对如今的日子非常满意，最近竟体味到了凡俗间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中的意境，两人在寺里不说琴瑟和鸣，也算是情意绵绵，某些方面更是过的舒心，简直不能更好。

　　汤姆虽然有时候还是会嘀嘀咕咕着他的长生，骂骂咧咧法海晚上的过分，但目光时时追随法海，脸上常常出现不自觉的傻笑，还被小和尚笑话了许久，结果到晚上小和尚吃饭的碗就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飞，只能追着汤姆屁股后面苦苦讨要饭碗，汤姆高傲的抬着下巴，脚步飞快，满寺院的溜人玩儿。

　　一片岁月静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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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两个故事有可能不会写了，大家做好准备QAQ……
原本想的梗太黄暴了，而且也好久没看原著，差不多都忘了，要是写的话估计OOC会特别严重，卡的也很严重，要是写可能会更的很慢……
我再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