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饮红尘》逝水清歌

3、第三章逃跑

　　忙了一整天，都己经是前胸贴后背了，可所准备的吃食，竟然是一碗清汤寡水，看到这碗，我顿时火冒三丈，穿越这么些天，日子虽然苦，可好歹可以吃个半饱，现在这是要活活饿死她啊。不给我屋子住，我忍了；天天干活，我也忍；可现在竟然有了想让我死的念头，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我刚端起这碗水，准备倒掉，只听门“吱呀”一声，有个小小的脑袋伸了进来，眼睛噗煽一扇，看见我，偷跑了过来，塞给我一个不小的窝窝头，我摸了摸这有些冰冷的窝窝头，心里很是感动、窝心。
　　“姐姐，你快吃，这是我偷偷留给姐姐你的，奶奶不知道。”宝儿抱着我，营养不良极其瘦小的他，脸上也没有几两肉，小小的脸只剩下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我。
　　“宝儿，你吃了没？咱两一起吃。”我没有多说什么，扳开窝窝头，给了宝儿一个半，然后，直往我嘴里塞窝窝头。
　　“姐姐，你慢点吃，奶奶不在，我已经吃了好多，这个你也吃。”宝儿单薄的身影令我感动。
　　“宝儿，来过来坐这，姐姐有事跟你说，姐姐有个打算，提前给你报个备。“我顿了顿，摸了两把嘴，搂了宝儿一起坐在稻草堆上。“姐姐准备离开村子了。”
　　“为什么？”宝儿一听就炸了毛，坐起了身，手紧紧的拽着我，眼里一紧，透着一股害怕。
　　“宝儿，你听姐姐说，姐姐没办法，必须离开，你现在好好听姐姐说，不许打岔。”我坐直了身子，双手重重放在了宝儿的肩上，眼睛直视的看着他，表情很是严肃，宝儿从未见过这样的姐姐，有些莫名的不适应和害怕。
　　“奶奶现在不认我，我离开这，这是迟早的事，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宝儿，你听着，我要离开，你现在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告诉你你也不明白，姐姐有不得已的苦衷，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娘亲在去世之前曾给我留了一条后路，现在你必须帮我。”我小心起了身，慢慢来到门后，从缝隙中细细扫视院子，见无人在院子，才来到宝儿身旁。
　　“后路，什么后路，为什么我不知道。姐姐能带我一起离开吗？我要跟姐姐一起离开。”宝儿一听，眼里都闪起了光。
　　“不行，姐姐去的地方很远，你去不方便，而且姐姐是去干活，怎么能带你呢。再说你还这么小，啥也干不了，只会在一旁添乱。我又要干活，又要照顾你，那不累死了。”我小心的不漏一丝痕迹，小孩子心思细腻，我怕会伤害了他。
　　“宝儿，明天你把墙边的牵牛花的籽，给我收一些，选个无人的地方给我，记得一定要在做晚饭之前给我。”我低声向宝儿嘱咐。
　　“姐，你要它干嘛？”宝儿疑惑的看着我。
　　“宝儿，不要多问，记住明天给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来找过我，也不要跟别人瞎说我要走，无论谁问都要说不知道。奶奶快回来了，快回去吧。”我心里有些不忍，只觉此刻，伤感莫名侵袭了我，我不自觉的紧紧抱住宝儿，眼泪划出了眼眶，打湿了弟弟的肩头。这一刻，我想大概是原主难过了吧，我终于还是让他们骨肉分离。
　　“宝儿，不要难过，不要害怕，姐姐已经找到了好的去处，姐姐一定会荣归故里。一定会让宝儿过上好日子。相信我。”我放了手，猛然将他推出了屋子，关了门，郑重承诺。在这一刻，我躺在稻草堆上，眼泪彻底属于了我。
　　第二日，我和爷爷下地去干活，家中只剩奶奶和宝儿，爷爷疼爱我，让我早点回去休息，可到奶奶这，我就只能继续变相干活了。看到奶奶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的脑海里随即冒出了“容嬷嬷”的模样。宝儿，已经在墙边徘徊了好一会，从我回来到现在，他只叫了一声“姐姐”，便又独自玩耍去了。他脸上虽好似通常一样，可他犹豫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夕阳西下，微红的光线将他单薄的身影拉的很长，很是让人心疼，可我什么也做不了。这是一个迟早要做的选择，谁都帮不了，如果说这是我的执拗改变了他，我承认，可这原本就是成长的痛苦，对于一个寄人篱下的孩子来说，这是一堂必修课。
　　我独坐在柴垛旁劈柴，一声声重浊的声响敲打在了宝儿幼小的心上。
　　“死丫头，别给我偷懒，都这么晚了，还不去做饭。”门“吱呀”一声后，就传来奶奶那尖刻的声音。
　　我“嗯”了一声，就唯唯诺诺的去了厨房。烧了火，煮了水，和了面准备蒸窝窝头。此刻，我的心异常平静，平静的不起半分波澜。
　　忽听“咻”的一声，一个小树叶包落在了厨房的地上，宝儿终于做了决定，如我想的那样。我将泡过牵牛子的热水晾凉，撒入刚拌的菜中。“对不起，我要离开了，这些药只是让你们拉一下肚子，我不能让你们追上我。我并不是有意如此，待我荣归故里之时，就是你们飞黄腾达之日，这是我唯一能求得原谅的办法。”我冷静的将饭食端入堂屋，照之前一样，小心离开。没过多久，就听到奶奶狼狈的去了厕所，爷爷急忙去找大夫。堂屋只剩宝儿一人，我寻了时机，拜别了宝儿，在堂屋多塞了两个窝窝头，飞奔出了院子，向着与爷爷相反的山上跑去。
　　娘亲的坟地就在不远处，我找到之前埋包袱的地方，找到包袱，整点了一下，翻过山头，向邻村的岐山进发。
　　“对不起，绘春、娘亲、宝儿、奶奶、爷爷，我不求被原谅，李缘儿只是你们生命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再见，从今以后，各自保重。”我站在山头，望着山下的泗水村，茫茫然行走在无人的山路上，身后一片火红的晚霞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