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雪》喜善大人

39、第三十三章

　　“十三弟，此事你怎么看？”
　　“啊？四哥是在说……”胤祥有些尴尬，他刚才走神了。
　　“你这是干吗？在四哥面前老是心不在焉，难道是在挂念那个小宫女。”
　　“四哥又在说笑，你明知我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胤祥连忙收回心神。
　　他没有说谎。之前他是为了紫芸对他的不理睬烦恼过，担心她可能是知晓了自己的意图，这让他感到心虚。可今日，他想的确实不是紫芸，而是韩冰雪，那个让他感到莫名亲切的女子。
　　“四哥究竟是想问弟弟什么？”胤祥不想再细究自己对韩冰雪的感觉。
　　“你对那个姓韩的女子怎么看？”
　　原来还是逃不过这个话题。也难怪，自那日一战之后，各宫各府都少不了这个话题。
　　“以少年之龄，习得上乘武功，又打败倭国高手，捍卫我大清之誉，实属不易。”
　　“我感兴趣的不是她如何习得上乘武功，而是她的身份。如此高手怎么会是个无名小辈？又怎么会与十四弟相识？”他的手下竟然没能查出任何有用的资料。
　　“江湖中喜欢隐居避世的高手本就很多，也许她是哪位高人的弟子，第一次出师便遇上这扬名的大好机会，于是便走了十四弟的门路。”胤祥显得不以为然。
　　“真是这样就好了。”胤禛停了停，慢慢地说道：“几个月前，卢勇达等人领了差事到山东一带搜寻天地会反贼，还真让他们遇上了几个。当时那些反贼分成两路走，卢勇达等人也分了两路去追。可惜他们太蠢，没意识到钓到的都是大鱼，结果全让人遛了，卢勇达还丢了一只手。
　　“是什么大鱼？”
　　“一路是天地会少总舵主言无明，另一路嘛，就是这位韩冰雪韩姑娘和十四弟府上的喜冽姑娘。”
　　“啊！四哥是说十四弟和天地会反贼……不可能！如果十四弟知道她们的身份，一定不会收留她们。十四弟一定是受了蒙骗。又或者，她们并不是反贼。”
　　“我也希望她们不是，否则这事就更复杂了。”胤禛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想那韩冰雪为何只挑紫芸？如果她当真好女色，也自有更加美貌的宫女，她为什么一定要挑紫芸，一定要挑这个其实已经被别人的魂灵附了身的女人？依我看，她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四哥是说那个韩冰雪还有喜冽也都是被魂灵附了身？”
　　“那倒未必。但据我所知，这紫芸与韩冰雪、喜冽亲密得很，一点也不像是初相识。十三弟，紫芸与你是走得近的，你说她是那种随便与人亲近的人吗？”
　　胤祥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说道：“那四哥打算怎么办？要安排人接近韩冰雪吗？”
　　“呵呵，这位韩姑娘可不是小宫女，也不是咱们这位四福晋，与其暗中接近，倒不如直接对质。那位道长不是说‘遇雪而化’吗，也许这位韩冰雪就是此中关键。”

　　夜里，韩冰雪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星空。一个身影走了过来。
　　“这么晚了还来，不怕你家福晋埋怨？”
　　胤祯挨着她坐了下来，说道：“爷们的事哪轮得到她们妇道人家管。”
　　“我也是妇道人家。”
　　“你不是，你是兄弟。”
　　韩冰雪笑了。回到古代，她真的仿佛变了一个人。原以为从此注定要绝情断爱，可见到了好兄弟，还是忍不住满心温情。
　　“我是给你送请柬来了。”胤祯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红色请柬。
　　这些日子来了不少邀约，都被胤祯挡了回去。这一次特意带来，一定不是寻常人的。韩冰雪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四福晋邀她们三人过府一叙。
　　“既然四嫂是你的朋友，这张请柬就一定是我四哥的意思，不去恐怕不行。但你一定要小心，我这个四哥可不简单。”
　　“这我明白。”未来的雍正帝当然不简单，韩冰雪微笑着，心想：“雍正爷是要和我摊牌了。”

　　到了拜访的日子，韩冰雪、喜冽、叶紫一道去了四贝勒府。胤祯没有同行，但派了个侍女跟在她们身边。
　　踏进大门时，喜冽和叶紫都有些紧张。这一次邀请很低调，只说是四福晋仰慕韩冰雪的巾帼风范，特意置宴，为免客人拘束，没有邀请他人做陪。但她们都明白这一次拜访就意味着她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不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四爷究竟想要干什么。
　　四贝勒府里也没有张灯结彩、大肆渲染，只是由一个侍女带着几人入了内宅。路上，另一个侍女过来说道，四贝勒请韩冰雪先到书房一见。韩冰雪示意喜冽二人先去见四福晋，自己则带着跟来的侍女去了书房。
　　书房里只有胤禛与韩冰雪两个人。虽说是孤男寡女，但气氛一点也不旖旎，反倒是冰冷得很。站在门外的高顺也惊讶于屋里的寂静。他抬眼看了看客人带来的侍女，暗道：“十四爷府上的侍女真不济，才站了一会儿就没了站像。”
　　“四爷是等我先开口啊。”韩冰雪先开口说道。
　　“呵呵，韩姑娘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胤禛比较谨慎，有些话不能先从他口里出来。
　　“我赶着见人，就不绕圈子了。令福晋和我的朋友窜了魂，不过你放心，我们对贵府没什么兴趣，让两个人换回来是我们共同想要的结果。”
　　胤禛心里抖了抖，心想：“也太不把我贝勒府当回事了。不过，只要能换回来当然好。”说道：“韩姑娘能否先告知本贝勒，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嘛，说神奇也不神奇，说不神奇也神奇。令福晋出事的时间恰好与我朋友出事的时间一样，两人的脑电波无意中接在一起，又恰好波长相同，所以……”韩冰雪看了看一头雾水的胤禛，决定弃用喜版解释，改用叶版解释，“其实就是牛头马面把两个人的魂给勾了，然后发现两人都阳寿未尽，于是让她们还阳，结果弄错了身体。”
　　胤禛半信半疑，问道：“那韩姑娘是打算把她俩的魂再勾出来，然后再放回去？”
　　韩冰雪心思一转，反问道：“四爷为何认为我可以摆平此事？我的武功虽高，但也只能杀人，勾魂引魄却是不能。”
　　“实不相瞒，本贝勒曾得高人指点，说此事‘遇雪而化’，我相信你就是那‘雪’。”
　　“哦，不知这位高人何在，好让冰雪请教化解之法。”
　　“高人乃是云游四方，我也不知其踪。韩姑娘挫败倭国高手，一战成名，相信也非寻常人也。何况这其中也牵连到你的朋友，你又何需谦虚。”
　　“四爷都这么说了，我再自谦就是虚伪了。此事我确实有些办法，只是需要时间，还请四爷耐心。”
　　“这事不容易，既然是关系到我的府上，我也该出份力才是，不如……”
　　“四爷客气了。不过这事非寻常事，也只能我这样的非寻常人去做，真要四爷帮忙的，我一定会开口。这时节，就请四爷多多照看你家福晋了。”韩冰雪打断了胤禛的话，她不会给机会让他派人监视。
　　那女人还用得着他照看？就差没在他府里横着走了。“既是我家福晋，当然要由我照看。”胤禛微笑着说：“倒是要请韩姑娘谨慎些，别意外走露消息。否则，韩姑娘与喜姑娘曾与天地会少总舵主同行的消息也就瞒不住了。唉，可惜我十四弟……”
　　韩冰雪有些想笑，这男人居然用同母的亲兄弟来威胁她。她看向胤禛，只见对方目光炯炯，竟是一片坦然。
　　当韩冰雪步入置宴的厢房时，见喜冽、叶紫、程笑然都规规矩矩地坐在桌边，像是在等她入席。看到站在一旁的桃红，便明白过来，这三人是怕这丫头听了不该听的话。
　　“你下去吧，不必在此伺候了。”韩冰雪冷冷地对桃红说道。
　　“没人伺候怎么成？贝勒爷知道了会罚奴婢的。”桃红已是彻底忽视程笑然的存在。
　　“我这丫环会服侍我们。”韩冰雪指了指自己带来的侍女，又说道：“这是你家贝勒爷说的，你可以去问问。”她确实要求胤禛不得安排人手监视她们，胤禛直言除了桃红没有别的安排，因为他也不想太多人知晓此事。
　　桃红哪敢跟这个皇上亲封的巾帼英雄叫板，只得离去。
　　“哎呀！还是冰雪有气势，哪像笑笑，连自家的丫环都搞不定，还做什么嫡福晋。”喜冽早就按捺不住，刚才程笑然让她俩入座，那侍女居然脸色一沉。
　　“谁……”程笑然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叶紫止住了，叶紫看着随韩冰雪而来的侍女说道：“她不用出去吗？”
　　韩冰雪淡淡一笑，说道：“不用，是自己人。”
　　程笑然也不细想怎么又来了个自己人，忙接着说道：“谁说我搞不定！那丫头是替老四来监视我的，当然不同。可其他人，包括他的小老婆们，谁不在我面前服服帖帖的。”真可惜暗暗生病了，要不就能让她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忠仆。
　　发完牢骚，程笑然又高兴地说道：“呵呵，真是太高兴了，想不到我们大伙又团聚了。可是一想到风风现在正在宫里面黯然神伤，我就更加高兴了。”
　　“呵呵，你真的确定吗？”一阵阴冷的笑声在程笑然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