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赋》立夏那天

8、逆风晓月

　　第二天醒来，房间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人，林洋想着反正还没有头绪也不急这一时，就磨蹭着起床，好好洗了个澡才下楼来吃饭。话说回来，昨天的东方王子怎么跟前些天的差别那么大呢？嗯，好像少了许多威严、多了几分清纯可爱，对自己跟于飞的关系有十分不纯洁的猜想那倒是一样的不加掩饰。（那是因为你家于飞已经不加掩饰的这么跟东方余日说了，否则，他哪有理由调你出来啊！林那个洋——）
　　下面四位王子坐了一圈，每人面前一杯清茶，显然在开“茶话会”。林洋凑过来挨着于飞坐好，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大事让这四位深夜赶来，私下协商。于飞让了个地方，动手给林洋倒了杯茶，剩下三位也都友好的点头致意，显然都不介意他的加入。林洋放心了，没有排斥外人的意思，看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是司空玉，擅长空间之力，这次主要负责探查，请多指教。”司空王子率先自我介绍，表情冷冽、行为严整活像官方声明。
　　“南宫真水，擅长光、火之力，所以主要是辅助跟善后。”南宫王子依样画葫芦的自我介绍，但那给人的感觉就随和很多。
　　对于司空玉、南宫真水，林洋都见过，对于他们的事迹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但是没有正面打过交道。林洋拼命压下心里的这种揣测，扭头看着于飞：“你们有什么行动？需要我帮忙？”
　　“寻找哥哥的下落，调查事情真相，我似乎跟你说过了，”看林洋想反驳，于飞紧接着又补充道，“昨天下午。”
　　林洋有些不安，他们这些人，地位特殊、身份敏感，今天聚在一起说要调查真相，找出太子妃的下落，可是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谁又说得清楚。往好的方面想：于飞是信得过的，他重情重义，既跟太子妃有交情，那大抵是不会落井下石的；至于东方余日，太子妃的亲兄弟，那应该不会弃自己的哥哥于不顾；剩下的两个，既然于飞跟余日信得过他们，那么大概也是可信的。但是如果往坏的方面想，所有感情在君权面前都要押后，所有情谊在家族的利益面前都要大打折扣。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真的能够信任吗？
　　林洋眼珠转了又转，最后于飞看不下去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又打的什么主意？”
　　“你们为什么要调查太子妃的案子啊，明明这是个费力不讨好，说不定还会把小命搭上的差事，我好不容易才能脱身，你们——”
　　“林洋不用担心，东方家早就说过，只要能找回我哥的遗体葬回王墓，其他一概不究。”东方余日解释道。
　　林洋听了，一下下的心寒，一种压不住的悲伤与愤怒不断翻涌似要破体而出才肯罢休，只得低下头遮掩自己的情绪。看到林洋低头不语，于飞解释道：“我们都觉得，他活着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最要紧的还是赶快找出他的下落，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也要弄个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死的，有没有什么遗言。”
　　“既然东方王子的意思是找到遗体葬入王墓，那就先找找看吧，其他的事情等找到了再说。”林洋笑笑，附议，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十分牵强。
　　“林洋，只有赶在太子之前找到他，我们才能将他带回东方家，葬入王墓。如果太子找到了他，那就不可能再将他交给我们了。哥哥他只要能葬在东方家，那就等于向世人说明，他先是东方家的王子，而后才是太子妃。”东方余日敛色说道。
　　“这有什么意义吗？”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他是以太子妃的身份入葬，还是以东方王子的身份入葬，对他而言已然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因为他的尸体涉及到你们王族传承，所以你们才这样重视不肯让他的遗体留在外面。若非如此，你们是不是也会冷眼旁观？
　　“有，”余日巧笑嫣然，“只要他还是东方家的王子，那么东方就能够为他做主，无论是太子还是陛下，要动他都要考虑东方家的态度，如果还有其他的家族也站在东方家这边，他们就更要慎重。所以，无论他是因为什么遭遇到刺杀，只要他回到东方家，一切都有转机。”只要他还是东方家的人，东方家就有主动权；如果让他以太子妃的身份入葬，那么掌握不了第一手证据不说，就连要不要彻查都决定不了。
　　“你说的这是他活着的情况，如果他死了呢？”林洋疑惑，你们就那么确定他还活着。
　　“只要他还有一线生机，东方家有的是办法救他，如果真的死了，东方家也有把握让他复活。”收起那一丝坚毅，东方美人温柔的说，“所以你大可放心，除非他烟消云散了，否则一定能活过来。”
　　林洋震惊，东方家纵然是九大王族之首，受世界之力庇佑，但是起死回生这种事，却是只有皇族才有的殊荣，而且，一生只有一次，再多也没了。今天东方余日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可以借助同胞兄弟的力量参照皇族的再生术来复活，如果真的能够成功，那么东方家的强大就已经不是其他几个王族能够望其项背的了。皇族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家族存在？
　　“乐观一点，到不了那一步的。”南宫笑一笑，略带一些俏皮道，“不如我们来玩儿个游戏，看看上午谁来做饭！”
　　“接龙？”司空道。
　　于飞跟东方余日对视一眼，齐声道：“联对吧。”说完余日抬抬下巴，示意于飞先来。于飞略加思索，看着林洋说：“接对子，一分钟为限，第一个对不上来的做饭，第二个洗菜，明白？”
　　“那，谁洗碗？”话题转的有点快，林洋不由有些呆呆的问。
　　众人：“……”似乎、好像大家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啊？为什么从来没有拿洗碗做惩罚呢？
　　“咳，这个，会有人洗！”余日思索道。
　　“龙须草！”于飞开始出题。
　　“鸡冠花！”林洋得意，这个难不倒我，对于飞的放水浑然不觉。
　　“暮云合璧。”东方出题
　　“微雨连珠。”司空玉接对。
　　“隔帘花照影。”南宫出题。
　　“倩风月窥人。”于飞略加思索。
　　“嗯，每句都要加一个字吗？咳咳，别后山高水远！”于洋出对。
　　“从前地久天长。”东方状态不变，从容接对。
　　“花落人去秋萧索。”司空出对。
　　“草长莺飞春阑珊。”南宫接对。
　　“朝喧弦管暮弹琵琶”于飞接着放水。
　　“春饮朝露秋餐落英”林洋暗自兴奋，还好小爷我被迫背过离骚啊。
　　“扬州慢踏莎行少年游”东方参照于飞的分段法出题。
　　司空不由腹诽，都是分段，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腹诽完全不能影响他发挥那稳固表情和水平，所以司空还是平静接对：“采桑子浣溪沙清平乐”
　　对上了，于飞心下叹息，不由转头看着林洋，凤目微张唇角轻抿。
　　“你这是威胁还是勾引啊？”林洋不客气的回视。
　　“你说呢？”于飞斜睨一眼，于是林洋更分不清这是要威胁还是要使美人计了！
　　“落英逢柳絮何处觅芳踪”南宫出完题，开心道，“我猜，他是在警告你。”于飞两次放水，大家只要不傻，都明白林洋不善此道了。
　　“秋水共长天无地驻广寒”于飞终于顾不上林洋，低头寻思，说出答案已经差不多道时限了。
　　“你牛！”于洋没看到于飞出糗，只好赶紧想题目。
　　余日转头看着林洋，浅笑轻盈，脉脉含情，这实在赏心悦目。林洋被美人看的诗兴大发，沉思片刻说道：“眉如远山浅墨目似春水柔波”
　　余日收回目光：“咳，还剩咱们四个，林洋好好想想要做什么饭吧。”
　　于飞无奈：“林洋，你应该出十一个字的上联。”
　　林洋恍然：“东方殿下，你怎么能使美人计呢！”
　　东方：“抱歉，我只想给你点儿灵感。”没想到灵感有了，智商没了。
　　于飞坚决鄙视：你亲哥都说了，你丫的，就美人计用的最顺手。转而又开始担忧今天的早饭问题。此时，某位校长，终于深刻认识到：考试放水贻害社会，文学就算了，起码家政应该逼他自己考过的……
　　于飞正在深刻反省，一时不查心思飞远了，等找回状态已经跟不上上家的节奏，悲催的去补偿自己两年前犯的错。
　　“林洋，想好做什么了吗？”于飞跟着来到厨房。
　　“嗯，放心，我想好了，不会让大家发现，我的毕业成绩有水分的。”林洋自信满满。
　　“哦，”于飞倒无所谓，反正那几位也不会在意这种事，“你是做西餐？”
　　“嘻嘻，我做火锅。”林洋贼笑，一点不觉得大清早吃火锅有什么不对。
　　于飞：“……”
　　于飞不禁问自己，你同情这人干嘛，你关心这人干嘛！！
　　一直到中午，大家都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的时候，林洋才知道这四个人为什么能齐聚一堂：凤凰学院连续两年的禁地试炼，没有学生取得优秀。也就是说，这两年出入禁地的队伍都没有什么收获，如果这种情况再出现第三年，于飞这个校长就要去圣城检讨了。所以凤于飞请示陛下，想要亲自到各个禁地去查探一番，还请求陛下让另外那三个家伙来帮帮忙。
　　这听起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儿，但实际上他十分之不正常！先不说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值不值得四位王子联手调查。光是这申请书就很有问题，因为现在陛下在圣山上闭关，一切事物由太子代理，于飞的申请送到圣城却是要越过太子交给陛下的执政官。陛下的执政官接到以后又无权翻阅，只能来询问于飞，等于飞透露了大概内容确定这事儿不能由太子代理又确实事关重大需要及时处理以后，那执政官才敢去圣山打扰陛下。这来来回回大概一个星期就出去了。听于飞的意思：如果他有心要拖一拖，那还可以更久，如果太子“恰好”听说了这事儿想横插一手，那简直能拖个绵绵无绝期了。可是直到出发的前一刻，那申请还在于飞手里没有送出去呢。
　　林洋想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想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但是他不敢问！林洋深深的觉得自己的智商跟飞飞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在自己套出飞飞的话之前，飞飞完全可以借机套出自己的话，那就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