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梦》凤薇

1、第 1 章

　　这是一部电影的片名。我在中央八台看的。好象是欧洲片。
　　男女主角短暂的相遇，匆促地成婚。女人变成在家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男人的事业做得如日中天。本来应该是幸福美满的组合。只是谁也料不到的是，男人是一个疯狂的家庭暴力实施者。女人一次又一次地被揍得鼻青脸肿地回家，一次又一次下定决心要离开他。却都被男人的软语相强，甜言蜜语骗回了身边。本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继续，在泪水与妥协，平淡与屈服中走过。直到有一天男人居然对他们的孩子举起了拳头，女人才恍然觉醒，一定要保护孩子们，一定要争取到自己的权利。她毅然决然地要求离婚，在他们结婚二十五年以后。彼时男人已是闻名遐迩的大律师，还是参议员。他们第一次共同坐在了别人注视的目光里，在法院的审判厅里。法律是公正的，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再多的雄辩也是无济于事。法官宣告两人离婚。
　　印象最深的是，在走出法院的台阶上，男人深情地说：“夏洛蒂，我爱你。”女人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平淡地转过头去，坐车离去。
　　非常琐碎的故事，平淡的细节。我忘不掉的是女人青紫了半边的脸和流泪的眼睛，还有男人的我爱你。
　　我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动机促使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举起了拳头。在他无法控制的瞬间，愤怒使他象一只受伤的兽。只是他是藉着伤害别人来舔噬自己。
　　男人的父母是很底层的平民。父亲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一身油污地回家。吃过饭倒床就睡。母亲是勤劳的家庭妇女，除了家里所有的琐事外，还得在父亲睡后，洗涤缝补油污破烂的衣服。当时的男人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年幼的孩子已经明白除了成功，除了第一，别无选择。父母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他一个人头上。有时候，两个成人所背负的，不会比一个孩子多。
　　他考上最好的学校，学最热门的专业--法律，拿最高的奖学金。即便这样，他还是觉得自己的生活不能令他满意。他不清楚完美的标准是什么。只有苛求。近乎残忍地苛求自己，也苛求他人。
　　这样的孩子，长成一个偏执狭隘的男人。为了自己的事业更好地发展，他要即将当上护士长的妻子回家，专心照料家庭。他不能忍受别人比他好。有同事来家里玩，和妻子热烈地讨论职业棒球赛。他感觉自己被排除在外，他害怕别的男人能比他更轻易地成为众人注目的中心。同事走后，他固执地把自己的妻子关在门外一夜。然而这仅仅只是不幸的开始。往后的日子里，女人在某一方面做得稍不令他满意，他就开始拳脚相向。那么高大强壮的男人，打自己娇小的妻子就象捶棉花包一样。即使这样，在所有的外人面前，他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一个谦谦君子。
　　忍辱负重的女人啊，除了一次又一次地往娘家跑，无路可走。不是没有请求过社会的帮助，也找过心理医生。所有的医生都告诉她，应该叫她的丈夫和她一起过来看。男人知道后，更是暴跳如雷。他责怪女人把他辛苦赚来的钱胡乱挥霍，他说他的婚姻自己清楚，他不需要可笑地向别人去咨询自己。
　　一个满心恐惧的孩子，在不小心打碎花瓶以后，只会尽力掩盖真相，而不会坦白地向父母承认自己所犯的错误。哪怕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错误。
　　维持一个做着的美丽的梦需要多长时间？让一个女人的心彻底地破碎需要多少残忍的耐力？
　　男人在把自己的拳头一次又一次地落到妻子身上的时候，女人还要忍受多少比身上的伤更令她痛苦的心碎？
　　一个只是孩子的男人，一个坚忍的女人，二十五年的婚姻生活，编织成的一个破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