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无痕（允在）》樊真

8、缘起

　　醉仙楼，南方最有名的酒楼。建于湖上，共十二层。每逢夏季，各地的宾客聚集于此，品美食，赏荷花，甚是惬意。

　　有天坐在醉仙楼中等人，目光又被湖中的荷花吸引。感觉有人走近，有天转头，见到来人忙起身，道：“爹，您回来了。快坐下吧，不然菜要凉了。”

　　眼前的正是那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今天胃口不好，你自己吃吧。”说罢，就离开了。

　　有天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招招手，立刻有随从上前，他吩咐道：“去准备点酒菜，等会给老爷送去。”随从应着下去了。有天突然觉得很疲惫，便闭了眼，在荷香中小憩。

　　“怎么搞的！”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有天被吵醒了，不悦地睁开眼，见是掌柜正在责骂伙计。

　　“虽然是我把汤泼出来弄脏他的衣服，但是他撞向我的。”伙计虽然年纪很小，面对掌柜的责骂却毫不胆怯。

　　“还敢顶嘴！”掌柜怒喝，“快点向黄少爷道歉！”

　　“道歉我才不稀罕，”黄少爷道，“只是本少爷这衣服……”

　　“是、是，”掌柜忙道，“一定会让他按原价赔给您的。”

　　“我看他也赔不起！”黄少爷看向伙计，“来人，给本少爷教训教训他！”话音刚落，立刻有几个家丁出来，眼看那瘦弱的伙计就要被打了，“住手！”有天及时地喝止了。

　　众人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是一位翩翩的公子优雅地站了起来。

　　黄少爷朝有天喝道：“谁要你多管闲事！”

　　“呵呵，”有天笑了，“我就是要管这闲事。”旁边有人窃窃私语，这黄少爷可是附近有名的恶少，人们见了他都要让他三分，这少爷虽看上去来头不小，不过脸很陌生，在黄少爷的地盘上必定会遭报复的。

　　“不就是件衣服吗？”有天说着，掏出钱袋，扔给了那黄少爷，钱袋的口开了，掉出几锭金元宝。

　　“我想，这些应该够这位少爷买数十件一样的衣服了！”有天冷笑。

　　那黄少爷正要发作，他身旁一个年老的仆从在他耳边耳语几番，他的脸色变了变，喝道：“哼，今天本少爷心情好放过你！走！”说着便领着一群人走了。

　　众人一阵欢呼，那掌柜却惨白了脸，走到有天前面，颤声道：“公子的救命之恩小的感激不尽，只是，小的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怎么？”有天挑眉，“他还会报复？”

　　“是啊是啊，公子您有所不知，这黄少爷的报复手段可厉害了……”有天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道：“居然有这样的人，还真是不虚此行……”

　　“那个，谢谢……”那个小伙计走近有天，轻轻道。

　　“不用。”这个伙计长得很清秀啊，有天暗想。

　　“掌柜的，抱歉给你惹了麻烦，这是上个月的酬金，我这就走。”那伙计说着，就准备离开。

　　“哎呀小祖宗，你离开了，那黄少爷找不到人，岂不是要毁了我这小楼了？”掌柜急道。

　　“掌柜的，那黄少爷住什么地方？”有天突然问道。

　　“啊，公子您该不会要……”掌柜惊叫。

　　“是啊，反正今天也没事做，就当为民除害吧。”有天道，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我知道他住哪里，我带你去。”伙计道。

　　这小伙计倒是有趣……有天想着，道：“我叫朴有天，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金俊秀。那，朴……少爷，这边走。”

　　“呵呵，叫我有天就可以了。”有天笑了，今天真是收获不少，认识了两个有趣的人。

　　允浩和在中回到客栈用膳时，在中突然问：“允浩，你有很好的朋友吗？”

　　“很好的朋友？”允浩想了一下，“有啊，说起来好久没见到他了……”允浩想起和俊秀的约定，不觉有些惭愧，改天去看看他吧。

　　“你们认识多久了？”在中又问。

　　“十来年吧。”允浩答道。

　　“奇怪，”在中道，“我和他认识半天都不到，我却已经把他当朋友了。”

　　“你说谁？”

　　“今天上午认识的一个比我小一点的少年，叫朴有天。”

　　“只是上午认识就……”允浩觉得有些失落。

　　“允浩你刚刚说什么？”在中没听清楚。

　　“没什么。”允浩笑笑。

　　“我明天要和他一起去醉仙楼，允浩你要一起来吗？”

　　“不用了，我有事要回家一趟。”刚好可以看看俊秀，能看俊秀照理应该高兴才对，允浩却高兴不起来。

　　“那就这样吧。”在中道。

　　允浩夹了口菜，半天才咽下去。心想：今天的菜，好苦……

　　俊秀和有天走到了街上。“俊秀，那个黄少爷的父亲是不是知府？”

　　“是啊。”

　　“还真是巧。”有天笑笑。

　　俊秀看看他，没说什么。他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一个面貌凶恶的家丁见到他们，大喝：“干吗的？”

　　“我来找你家少爷。”有天道。

　　“找少爷的？报上名来！”家丁道。

　　“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那家丁听到顿时火了，正要动手，黄少爷出来了。

　　“谁在我家门口撒野？吵死了！”黄少爷见是有天，又道：“怎么又是你？你来干吗？想打架？”

　　“呵呵，如果你想，我可以奉陪。”有天笑道。黄少爷被他惹恼了，叫嚣着冲上前，没碰到有天就被一个突然蹿出的黑衣人打倒在地。

　　“你们果然跟着我，”有天很不悦，“我可没让你们出来。”

　　“我们只知道要保护您的安全。”出手的黑衣人道。

　　“哼，你觉得我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吗？”

　　“属下不敢。”

　　说话间，那黄少爷起身想偷袭，一阵怒喝传来：“混帐！快住手！”

　　“爹——”那黄少爷看清来人，叫了一声，“爹，他侮辱我！”说着又想出手。

　　“还不快跪下！”那中年男子大喝，黄少爷吓得跪了下来。

　　“殿下，犬子不知是殿下，还望殿下宽恕！”那中年男子也跪下了，不停地磕着头。

　　“爹，他真的是……”黄少爷想起了上午那个老仆从说的，不禁惨白了脸。

　　“起来吧。”有天厌恶地看看他们。

　　“谢殿下。”中年男子起身，又道：“皇上他也来了吧，若不嫌弃，请殿下同皇上一起到寒舍坐坐吧。”

　　“多谢，”有天道，“不过父皇还有要事需办，没这个空闲时间。”

　　“您说得极是。”中年男子频频点头。

　　“黄知府，我刚好找你还有些事呢。”

　　那黄知府一听，顿时笑颜逐开：“不知殿下有何事？”

　　“你贪污受贿，搜刮百姓，草菅人命，骄奢淫逸，”有天略一停顿，“再加上教子无方，放任自流……给我拿下！”立刻有几个黑衣人从四周蹿出。

　　那黄知府已是冷汗淋漓，忙道：“冤枉啊！”

　　“冤枉？”有天冷笑，“你等到了大牢再喊冤吧！”

　　“殿下，他怎么处置？”黑衣人指向已吓得说不出话的黄少爷。

　　“不用管他。”有天冷冷道。

　　“你是皇子？”俊秀神色复杂地看向有天。

　　“是……不过你好像不是很惊讶？”

　　“差不多猜到了，只是没想到身份会那么高鬼。”俊秀道，“草民参见皇子，刚刚失礼了。”俊秀说着行了礼。

　　“你不用向我行礼！”有天忙道，“我现在不是皇子，我只是朴有天！”

　　“虽这么说，您终究和我是不一样的……”俊秀轻轻道，“殿下，我带您回去吧。”说着就先走了。

　　“俊秀……”有天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一阵失落。

　　次日上午，客栈中。

　　“允浩，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在中再次问道。

　　“不了，我要去看我的好朋友，好久没见他了。”允浩笑笑。见你的好朋友就那么开心吗？在中心想。

　　“你快点去吧，不要让他久等了。”允浩道。

　　这是……赶我走吗？“那我走了。”在中说着就离开了。

　　走得好干脆……允浩想着，过了一会，也出发了。他来到乡间，时隔半年，这里和记忆中并没有多大差别。漫步于小路上，不觉竟走到了自己家。宅子里很安静，连鸟鸣声也没有。他走进去，看着那些熟悉的事物，不由思绪万千……

　　“孩子，孩子。”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允浩回过神，转头一看，竟发现昨天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面前。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允浩问道。

　　“孩子，你不知道吗？”男子的眼角隐隐有泪光，“我是你爹啊……”

　　什么？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