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欧冶 七

27、第 27 章

　　李宇龙的手指慢慢收回，手机托在掌心里，是个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艾玉笑了笑，她声音一如往常，甚至还让人生出些温柔的错觉“跟谁说话呢？”

　　李宇龙全身一震，缓缓的抬起了头“小姐……”
　　“我不是没给你机会，一次又一次，不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宇龙扑通一声跪下“小姐，我对不起你，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小姐……”
　　艾玉微笑“没什么，其实有些事，看开了也就无所谓了。”

　　李宇龙跪爬了几步，抱住她的腿“小姐，我知道全是我的不对，您饶过我这一回，以后当牛做马我全听你的……”

　　艾玉没有说话，李宇龙小心翼翼的去看她的脸，额头正碰上枪口，他哆嗦了一下“小姐……”

　　艾玉笑了，李宇龙也就笑了，他始终不相信艾玉真的会下手杀他，刚想站起来，忽然碰的一声巨响，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望着艾玉，他的记忆里，关于艾玉的印象始终是安静的，软的，那么温柔的一个女人，向他淡笑着，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脑浆和血，李宇龙意识到那原本是自己的东西，忽然觉得恐怖，然而这已经不是他所能表达的了，只颓然的在艾玉的裤子上留下了鲜红的一片血渍。
　　艾玉收起枪，大多数时候枪是一个要人的命，当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就只好相信手里的枪，这至少是她所能掌握的。

　　“对不起，在你的地盘上杀了你的人。”

　　她仿佛是面对着角落里的人说话，但那人一直面对着墙壁，并不回头。

　　艾玉看了看“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

　　屋子里的隔音效果好的出奇，只偶尔能听到零零星星的车声，仿佛外面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艾玉向对方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那人的手指在她掌心里软绵绵的一搭，冰凉彻骨，忽然之间转过身，一把揪住了艾玉，咫尺之间，他可以清楚看到艾玉的脸，她长得很美，是的，美，你不能用好看或者不好看来形容她，她的眼睛是单纯的一种黑色，仿佛果敢老林中不经污染的湖水，她是平静的，让人觉得莫名的憎恶。

　　那人缓缓的收紧了手指，看着艾玉白晰的脸庞慢慢变成红色，他有一种奇异的快感，他想杀了她，杀了这世上所有的女人！

　　艾玉没有反抗，或者这样死去也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人们总没有足够的勇气选择生或是死，能有一个人肯替你来选择，这也是值得庆幸的。
　　然而对方的手忽然一松，将他推到了半米之外，她站不稳，跌在了藤椅上“你是钟澈基爱过的女人，我不能杀你。”
　　希彦无数次拿出那块黝黑的牌子，就在半个月前，艾玉来找他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那个残忍的事实，他这一生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天意弄人！他缓缓的收紧了手指，眼前又幻化出幽蓝的火光，惨绝人寰的尖叫声“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猛地把铁牌丢到艾玉脸上“你为什么……”一口气噎住，狠狠瞪着她。

　　艾玉也想问为什么，但谁又能知道为什么呢？轻嘘了口气“局势变成这个样子，你要怎么和你越南的老板交代？”

　　“不知道。”希彦微微冷笑了一下“有什么关系，最好你们都死，都去死——”

　　“金政呢？你怎么处置他？”

　　希彦冷冷的说“那也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放眼望去，林林散散小石子从山上撤下来。
　　王赓往上走了几步，心想艾玉是否真的会被关在这里？
　　忽然一个人向他扑过来，还没到近前，就被人七手八脚的按在了地上，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不能如愿，抬头一看，是她！
　　他一手指住了艾玉，怨毒至极“你……你好……”

　　艾玉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着头看他，仿佛不认得他这个人，又仿佛相识已久，如此深情的凝视，王赓一口血气涌上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艾玉竟会暗算他，背后出手“为什么……”他抓住了艾玉的裙角，龇牙欲裂“为什么……”

　　艾玉与他对视了许久“你自己心里明白。”

　　王赓全身一震“难道……你是为了那个……”他深吸了口气，觉得不可置信。
　　艾玉没有回答，转身向远处眺望过去，在很远很远的远处，或许会有她所向往的平静与幸福，或许会有天堂，渔牧农歌，炊烟袅袅，但那已经和她没有关系，那是属于人的快乐，人，奢侈的，不可亵渎的，崇高而明媚，只供瞻仰。

　　这块土地太贫瘠了，饥渴，它并不需要人，它所需要的，只是肥料。艾玉感到了一丝寒意，微微的打了个冷颤。

　　___________

　　女人的身不由己
　　男人的执迷不悟
　　在权力和爱情中的挣扎

　　这个世界上，爱恨总是交织着
　　不会有人对不相干的人产生恨意
　　因爱生狠，爱恨难分，才是生活中真正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