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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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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白天还是夜晚,耳边风声凄凄,带微微刺骨寒凉。
我处在这黑暗之中,已有三年了,三年前,我失去了双眼,附带着右臂和半张脸,我能活下来是我自己都不曾想到的,而这一切都多亏了一个人。
蚯蚓。
蚯蚓可以算是我的师父,他真正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因为某些原因,我私下里就这么称呼他。
他是我的师父,但却不是我唯一的师父,我的第一个师父是仙界的超级大派逐仙门的一脉首座梧夏,于三年前被我亲手杀死。
黑暗之中,每当我回想当时,迎面而来的全都是深深的心痛与迷惘,我在这黑暗之中不断沉沦,直至无期。
二十一年前的十月二十七,天降瑞雪,我泪始落地,起名为林慕尘,那时父母都还在,我们在铃梦岛生活,我在铃梦岛长大。
母亲在我懂事前就病逝了,父亲为了表示自己对母亲至死不渝的爱将我改姓母姓为苏,从那天起我就叫做苏慕尘了。
母亲的身影在我的印象里很淡,我只记得她是个很美的女子,一席紫衣染白,缥缈如傍晚的紫暮一般美丽。
我的父亲是逐仙门弟子林天青,不过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那时我也只当他是一个会死会伤的凡人而已。
我之所以这么想是有原因的,因为父亲的身体同母亲差不多,虽然多活了些年头,但却绝对算不上是好的。
十二岁那年,父亲终于坚持不住了,日益变重的病情让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也许父亲出身仙门,所以时常教育我看淡生死,当时不解,现在想想,他的意思其实很明了。
父亲在最后的日子里对我说:“慕尘,我这一生自负磊落,如今临死不远矣,却还有一事不得释怀。”
我问:“什么事?”
父亲叹了口气,说:“我自小授业于逐仙门,恩师更是待我如子,此恩今世难还,但若是死前还不去见师父一面,实在是大大的不孝。”
我明白父亲的意思,当夜就逆风顶雪的背着他出了门,我以为在父亲死前到达逐仙就好了,这件事其实还很是简单的。
结果是我迷路了,原因是一个月后父亲彻底的病倒了,除了还有些微弱的气息,将至已经可以算作死人。
一年后,靠着一路打听,待又一度春花烂漫之时,我终于衣衫褴褛的站在了逐仙山的脚下。
抬眼望去,逐仙山就如一条青色巨龙,见尾不见首。
神仙会飞,所以仙山无路,但我却不会,所以只能凭着我的大定力大勇气背着气若游丝的父亲爬山上去。
起初还好,我的体质不算很差,倒也爬的顺手,只是,许久之后,山不见巅力见竭,虽然我勉强坚持,但无奈天意弄人,偏偏让我扳着一块活石,石头脱落,我长啸一声,紧跟着如释重负的坠了下去。
那时候想起父亲说过的话,看淡生死,看淡生死,直到自己临死,突然发现就算自己死了,也没谁可以为自己而伤心的,瞬间就懂了爹的意思,瞬间就看淡了。
瞬间也没有了意识,没有看到自己脑浆四溅的瞬间。
而与此同时,似乎命运也终于将我看淡了,不再愚弄我,至少我当时是那么想的。
我没有死,被漫凉救了。
漫凉是逐仙门的弟子,天姿国色,温柔可爱,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师姐,也是我这一生之中最爱的人。
而那些也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当时漫凉说她是在回山的途中看见挂在树上的我,这才顺手将我带了回来。
我庆幸自己没死,但却觉得似乎还有什么事没做完,想了良久,突然想起父亲。
顶着绵绵春雨,我们急急下山寻我父。
结果是,找了两个时辰,我发现父亲到底是被我弄丢了。
看着沮丧的我,漫凉安慰我说:“别着急,说不定你父亲是被其他的同门救了去,待我去掌门那里问问再伤心也不迟。”
我点头赞同,让她快去快回。
她这一走就走了半天,其实确切的说应该是飞走的,半天后她回来了,看着急切想知道结果的我,她说:“掌门说没有发现你父亲。”顿了一顿,又道。“以我来看,你父亲应该是被山下的野兽叼走,做长期不出门的口粮了。”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虽然没得到父亲的消息,但她这一去也不是什么结果都没有,她对我说:“你得跟我走一趟,掌门要见你。”
我略带惊讶:“找我做什么?”
她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我记得,那日天上的雨一直下个不停,让人有种萧萧凄凉的沧桑感觉。
那天,我平生第一次飞上高天,踩着的是漫凉的法宝璇玑环,也是第一次搂着女子的腰肢,第一次嗅着女子身上的幽香,而且是一个那么美丽的女子,以至于我不得不第一次萌动了春心。
逐仙门的掌门名叫落华,大家敬他都称他为“落华真仙”。
落华对我说我父亲就是他的师侄,而我父亲的师父苍雪大师却是已经于五年前的一次意外中入灭。
当时我想:“父亲啊,你真是命苦,不论你现在是死是活,你这个大大的不孝弟子看来是当定了。”
落华问了我的名字,我如实回答道:“我叫苏慕尘。”
我本以为他会问我:“奇怪了,你怎么和你爹的姓氏不一样啊,难道不是亲生而是领养的么?”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落华只略微沉吟了片刻,就道:“那你的母亲果然就是苏清羽了。”
不像问我,倒像是他自言自语。
苏清羽正是我母亲的名字,说真的,我连母亲长什么样子都是不知道,也只在父亲的口中得到一个名字而已,而落华却一下子就猜到了我母亲的身份,这令我怎能不惊?
“真仙认识我的母亲么?”
落华点了点头,道:“自然认得,她,她也算是我逐仙的弟子。”
我一听乐了,心想这下我可以安心了,落华真仙找我来应该是为了让我来认祖归宗的。
而事实也看似如此。
落华真仙让他的师侄梧夏收了我做徒弟,我当场就欢喜的磕了三个响头,脑海中想的却是以后自己与漫凉并肩飞在渺渺白云之间,共看人世沧桑的情景。
我的欢喜并不是空穴来潮,原因是因为梧夏也是漫凉的师父,就是说我可以幸运的与漫凉师姐朝夕相处了。
只是,师父似乎并不喜欢我,当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了解到是他们上一代的孽缘,师父年轻时喜欢母亲,而母亲却被英姿勃发的父亲意气风发的抢走了,憋了这么多年的气,如今倒要发在我的身上,说来我也是挺冤的。
但不管怎么说,做了我的师父就要负起对我授业的责任,虽然他不喜欢我,但漫凉师姐却是喜欢我的,就这样,在喜欢与不喜欢的关系之中,四年的时光匆匆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