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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十五年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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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夏荷映日,枯荷听雨,红梅映雪,十五个春秋,一眨眼就过去了……
大夏王朝的君王还是那个人,皇后,也依旧是先前的那个,君王的后宫,仅仅只有皇后一人,没有其他的女子。皇后对皇上的态度一直都是冷淡和疏远,但是她还是皇上诞下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已经是豆蔻束发之年了。皇长子思睿年少有为,继承了父辈励精图治的精神,已经被立为太子。而皇次子思辰则喜欢行侠仗义为民除害,拜入无尘道长门下当了俗家弟子之后习得一身好武艺,在民间暗中帮助了不少老百姓,也帮着父亲兄长巡视民情,揪出了不少蛀虫。他们的女儿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父母疼着,哥哥们宠着让着,还被姐姐护着。
说到这个姐姐,虽说是长公主,皇上的长女,但是在这宫中的地位却是很微妙的。本来她应该是皇上最宠爱的孩子,但是因为一连串的变故加之母妃(兰妃)离世,皇上对她心存愧疚,对她的疼爱中始终带着补偿的味道,皇后对她也是极好,并没有因为她是兰妃的孩子而另眼相看。可皇长女黎静妍并不喜欢宫里头的这种氛围,所以她还年少时便同弟弟一起去了无尘道长门下修行。
不过她却很喜欢自己的小妹,每逢回宫之时她总是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小妹。可小妹琳琅似乎不太领她的情,总是躲着这位长姐。静妍看着小妹总躲着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也许是因为自己不常在宫里的原因,又或者并非一母所生,所以小妹和自己总是亲近不起来。
但是母后所生的两个弟弟跟自己关系一直都很好,所以静妍都不知道这是为何。静妍是真的很喜欢妹妹,她喜欢妹妹恬淡温柔的笑容,
喜欢着她秀美的容颜,甚至连妹妹一颦一笑她都喜欢。她心想是到自己回宫的时候了,现在的自己,也有了一身不错的武艺修为,保护妹妹应该没有问题。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么个理由回来。她回来之后,先去了自己的姑姑府上拜访……
新安公主府还是在那个位置,当静妍来到之时,门口的侍卫一下就认出了这位平时甚少在宫中走动的长公主,向她行礼请安。静妍进了门之后正好遇到府里的大丫鬟若兰,“若兰姨,姑姑她在吗?为什么今天府里冷冷清清的?”十五年过去了,昔日韶华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若兰已经是个年过不惑的妇人。“回景阳长公主,主子不在府上,她到陵寝那边去看祭拜夫人了,今日,是夫人过世十五年的忌日,所以公主很早就出发了,不到掌灯可能不会回来!”
静妍这才记起,今天,是姑姑的妻子的忌日。她从父皇和母后的交谈中得知她的姑姑新安长公主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嫁人,只立过一个女人为夫人。据说这个女人是姑姑过去从烟花之地带回的,可不到半年就因病过世了。听父皇说从那之后姑姑就再也没有笑过,天天一边忙生意,一边对着那个女人留下的东西和一幅画像过着忙碌的日子。据闻姑姑后来从事起了缝纫刺绣的生意,开了雪静绣坊,很快就凭着先前的底子站稳了脚跟。而开绣坊的原因,是因为姑姑过世的妻子
想在离开姑姑的身边后要开间绣坊过日子,只是那个女人最后没有撑过那年冬天。而且她知道姑姑因为那个女人的死始终都在自责,认为那个女人的死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静妍看过那个女人的画像,和母后实在太像了,再看姑姑衣服上那个有点褪色的旧香囊,这其中的缘由她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对于她猜测的结果,她也只能叹了口气。
掌灯时分,已经年过不惑的黎丽静回到了府中,岁月并未在她的面容上留下什么痕迹,但是从她黯淡的眸子和眼角上的细纹中已经能看出几分沧桑。黎静妍看到姑姑这么一副消沉的模样,本来有很多话想问,却一下子不知道从何问起。反而是黎丽静见身着浅蓝色道袍的静妍欲言又止的样子,先问起她:“静妍,这是怎么了?听说你一大早连宫都没有回就赶来了,发生了什么事?”黎静妍见姑姑主动问起,却又不敢提了。
不过黎静妍到底只是个小丫头,在黎丽静这经历过宫廷血雨腥风窥破一切的眸子面前,还是露了馅。黎丽静已经看透了侄女心中在想什么了,心里只能叹道这皆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当年兰妃在宫里嚣张跋邑欺负还是皇后的夏云柔,如今她的女儿却对夏云柔的女儿爱护的紧。人在做天都在看,雪儿过世十多年来她每天都在忍受着思念的煎熬。雪儿过世之后,她给秋兰她们三人都分别安排了好的婆家,如今她们都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
黎丽静直视着静妍,这双历经沧桑已经不似从前的桃花眸似乎要将她内心掩藏的一切都窥破。就在黎静妍还在纠结要如何向自己的姑姑开口时,黎丽静却侧过身淡淡说了句:“按照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去做……不要逃避,你逃,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最后只会让问题越来越严重,落到无法收拾……”
黎静妍抬起头,似乎有些不解姑姑为何会这么说,可当她看到姑姑别过的面容上划过一道晶莹时,她懂了。她决定,要向师傅先行告辞回到宫中,是时候换下这身道袍了。如姑姑所言,她要自己去面对……
望着侄女飞奔的背影,黎丽静扶住了厅堂边的柱子,“雪儿,我这么做,是对的吧?”若是自己当年的计划再周密一些,能令嫂子躲过一劫,如果自己当年能早点意识到,雪儿就不会那么快的离她而去……一晃眼十五年就这样过去了,自己早就不似当年那般高傲执着了,现在的她,每天只想打理好产业,尤其是绣坊,这是她薄命的妻子的愿望。
现在每天她睡前都要凝望汪雪的画像许久,十余年过了,画像上的新娘韶华依旧,自己已经春归人老。大侄儿都准备要迎娶太子妃了,二侄子再过两年就该封王划地了,就连侄女静妍和琳琅也都快到了婚配的年龄了。这么多年里,虽说汪雪在她的脑海中的形象依旧那么清晰,但是她居然一次都没有梦到她。她总是希望能在梦里见一见她的雪儿,可是雪儿竟然走的那么彻底,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黎丽静不止一次想,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昔年她对雪儿所做的那些残酷的事情,导致雪儿最终离开自己,而且是走的这么决绝,连个念想都不留。自己所保留的,只有她的一缕青丝,和自己的青丝相互交缠在一起,她将这两缕青丝缝入一个香囊中挂在衣上,这样她就能和她的爱妻日日夜夜都在一起了。不过就算再怎么做,也比不上那人陪伴在自己的身边。黎丽静饱经沧桑的心已经疲惫不堪,这些年她的身体也是越来越不如前。自从汪雪过世那年冬天她大病一场之后,每到冬季她的身子就开始不好,时常犯心口疼的病。她心想若自己有一天去了,为雪儿开的绣坊怎么办?
再三斟酌后,她打算把这些产业传给静妍,大侄子作为储君本就不可能继承这一切,对小侄子而言拥有家财万贯还比不上闲云野鹤的生活,恐怕封王划地后也只会是个闲散的王爷而非实权拥有者,小侄女琳琅个性温柔恬静,知书达理,是个典型的皇室千金,唯独能继承自己一切的,就只有长侄女静妍了。而且,她总觉得,在静妍身上,能看到一点雪儿的影子,虽说静妍是兰妃所生,但是脾气性子却和兰妃截然不同,倒有些像她的雪儿,这令黎丽静总觉得,这是她和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