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I》苏瑞棠

17、追风少年

　　其实你早已不是少年，十年风雨十年心，只剩下疲累与沧桑。06年的德国世界杯，几乎不敢相信那就是你，眉眼依旧，神情却是那样的憔悴。不过才27岁呀！怎么目光里满是黯淡与茫然？再也不复18岁时的自信。
　　那一年，你是英格兰的神话，单骑闯关划过宿敌阿根廷那经验丰富的防线，技惊四座，一战成名。白色战袍飘在蔓蔓青草间，初出茅庐的你，便打进了98年世界杯的最佳入球。法兰西的盛夏，似乎只是为了成全你。安菲尔德，也因为有你而再次精彩。迈克尔欧文，这名字瞬间成了媒体竞相追逐的目标，那是足球世界对你的肯定与期待。甚至许多人拿你同外星人罗纳尔多比，前景自然是花团锦簇，一片光明。
　　追风少年就这样横空出世。
　　足球生涯是短暂的，只能依靠年轻的体力与精力去攀握那一座座的奖杯。十分幸运的，你没有像大器晚成的内德维德，可这背后的代价，大概也是你始料不及的。受伤……复出……受伤……复出……受伤……如此的循环着。虽然，这是职业的必经过程，仍旧为你惋惜，一次又一次的手术，夺走了你最让人津津乐道的速度。
　　01年，你当选了欧洲足球先生，风光无两。不仅随利物浦获得了三冠王，在英格兰对德国5：1的战役中上演了帽子戏法，还在足总杯决赛时攻入重要进球。绿茵场上，不知道这是不是你最辉煌的一年？
　　可是依然难忘，圣埃蒂安那风驰电掣的追风少年，阳光般的干净笑容，意气风发。如果说小贝是明星的话，那你，仅仅还是个孩子，让人去心怜的一个孩子。韩日世界杯，你兴奋的骑在小贝身上，手舞足蹈。球进了，你跑进球门里又蹦又跳，那种开心，不是言语能表达。球网罩在你身上，掩盖不住你的欢颜，而这样的欢颜，却渐渐的消失了。
　　又是两年，豪门盛宴的欧洲杯，已经是鲁尼的天下了。胖猩猩似的身材，竟不可思议的赢得了阵阵掌声。你呢？记住的只是一个转身，随后抬脚射门，那样的简单，又那样的漂亮，仍是不能让人们传颂的。甚至不如后起之秀杰拉德。或许，你是没了昔日的风驰电掣，没了昔日的灵气活力，仅仅是靠着娴熟的技巧。可是谁能说，这不是因为压力？
　　此时的你，像是不会笑了，嘴角总是弯的那么勉强，带出双眼的皱纹，深的仿佛刀刻。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转会皇家马德里，那拥有太多顶级球星的银河舰队？群星闪耀，你的光芒隐藏其中。短短的一年，于你，仿佛是十年的磨砺。英格兰金童，在伯纳乌只是个坐冷板凳的替补，进再多的球也不过就是一个数字，什么也说明不了。西班牙，你不是英雄劳尔，哪怕他和你一样的随着岁月在老去，他依旧会让伯纳乌为他欢呼，因为他是那里的象征，亦如当初是红军的你。所以，赛季结束，你理所当然的又被卖了。依稀记得你说过，最不愿意去的便是纽卡斯尔，偏偏，现实跟你开了玩笑。
　　许多年以前，知道因扎吉被卖到了AC米兰，是难过，原来再华丽也不过是个东西，转会市场里，球员就等于可以被讨价还价的商品。而05年，当你去了纽卡斯尔，却是伤心，伤心到无力再关心足球了。本来就是为的你，才会走进这个由11人组成的游戏。可还是牵挂你的喜怒哀乐，满球场里找寻你的身影。只是现实，仿佛总爱与你开玩笑，小组赛对阵瑞典仅一分钟，你就扭伤了膝盖，被迫退出了世界杯。
　　英格兰无缘于今年的欧洲杯，那么，2010年，你还会出现在世界杯的舞台吗？你已成名了十年，其间的酸甜苦辣，足以书写成书，那是泪水与汗水挥洒而成的艰辛征程。十年前是个分水岭，那以前，你说你只是爱踢足球，无关其它。一朝名动天下，便有了责任，沉重的压在你还年轻的肩膀上，这沉重，让你与兴趣渐行渐远，同时也开始有了病魔的纠缠，但你依然在坚持。为了理想！
　　显然，你的职业生涯在摇摇欲坠，仿佛壮士暮年，只能拼力去搏。曾经看到新闻说你是在翻版15年前的坏小子加斯科因，可是每每想到他，都是那加盟中国的“壮举”。悲哀已不能形容这悲剧的影响，假如换成了是你，那真的要借用胡兰成的一句——而是肝肠寸断。那天，你再次回到了安菲尔德，与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们狭路相逢，该作何感想？是万般无奈的吧。观众席上的嘘声，究竟是谁背叛了谁？巴塞的球迷至今对菲戈还有芥蒂，而利物浦的球迷，对你也是有着不谅解的吧？
　　安菲尔德的上空再也没有了双子星，这一对从青年队就开始患难与共的朋友，看着彼此慢慢成长，在事业里浮沉不定。那是同经岁月流逝才会建立起的情谊，应该无坚不摧，偏偏，最终这情谊，变成了对立。那些曾经的信念，只是往事如烟，你和杰拉德，是无法回到从前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原来在绿茵场上，输赢也可以不重要。你们都在拼抢，兢兢业业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可越是这样，越是叫人心酸。
　　其实，喜鹊对你很好，毕竟是英伦，是家乡。但你的笑容，还是没有多，是因为10号不再了吗？卡佩罗，从他对小贝的态度里，就为你渺茫的前途担忧了。足球场，那儿的淘汰率太高，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回报的，也需要运气。为此，竟开始怀念那个瑞典人埃里克森了，戴着一副眼镜，很绅士的样子。他不是还在向你招手吗？
　　多希望，你还能缔造出惊喜，就像十年前那千里走单骑一样，让世界都为之一震。几乎所有的媒体都称你为天才，那时，你是利物浦的旗帜，是追风的少年。连球王贝利都夸你。18岁，尚稚气未脱，却翱翔在足球的世界里游刃有余，朝气蓬勃。那是一种明天会更好的气定神闲。
　　是的，明天会更好，相信你的明天，也一定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