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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从茱丽叶开始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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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有一年没读亦舒的小说,在图书馆看到,不假思索的挑了本《佩枪的茱丽叶》,现代女性朱日升,就算要做莎翁笔下的茱丽叶,也要自己先有谋生的能力,甚至遇到突发状况,还要懂得救人救己。已经与概念中美丽而多情的茱丽叶相形甚远了,除了一份对爱情的渴望。所以才会有她对刘子环的眷眷深陷,以及对雅谷的一时迷恋。
只可惜,这两段情都在半途终结。不管是什么原因,前尘都难再续,必须勇往直前的走下去,人生还很漫长。亦舒的故事没有刻意制造的梦,虽然是淡淡的口吻叙述,也透着一种冷眼旁观的犀利与刻薄,不甘寂寞的峥嵘,偶尔加一句半句的点睛,可谓精彩。不过以前不会用精彩这两个字来形容,大概故事性太弱,无法产生共鸣的波澜起伏。其实到了现在,单从小说上来讲,还是觉得亦舒的文少了点什么东西。就是看上去不那么像小说。
不过故事看的越多,也就会越觉得情节没那么重要,千万人千万事,都离不开爱恨情仇的大圈子……而同样的故事,被不一样的笔触写出来,那感慨也是不同,就连是同样的一句话放在不同的场景里,效果也截然相反。比方冰心的一生已经结束与王安忆的,端看如何去安排了,从感悟到理解再至表达……这中间,需要的可能就是个人风格。无疑,亦舒的作品有明显的烙印标示,不仅仅是简洁的文字。
像朱日升,坚强的外表脆弱的灵魂,一场爱情便能将她伤的体无完肤,离家出逃去纽西兰的北岛。人在南半球,心仍系北半球。到了最后,还不是在哪儿跌倒在哪儿爬起,投入工作,开始新一轮的爱情长跑。遇见了陈琨,那明朗如星的少年,无时无刻不给予着朱日升快乐,大抵是她重创后得到的最佳礼物。
幸亏是一个故事。
也幸亏是亦舒笔下的一个故事。爱情不是全部,终究理性。换作了琼瑶来写,肯定抵死缠绵,事事由感性出发,大段大段笔墨花在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上面,长篇大论的抒情。然而,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朱日升这样的女子,更符合当下的审美观,独立、自主,不再是依附男子的菟丝花。明知相思苦,就不必苦相思了。
并不是要拿亦舒和琼瑶来做比较,也无从比较。毕竟亦舒的作品看的不全,有没有一半都难说,而看过的那一部分,除了《圆舞》几乎没印象,因为感觉是真的千篇一律,只是零星的字句,太深入人心。琼瑶作品中是没有这样的字与句的,诗情画意也是前人旧话,尽管初中已读罢其全集,可是对某些故事内容还是记忆犹新,像《失火的天堂》像《却上心头》像《匆匆,太匆匆》……不否认,至今仍爱《碧云天》,不过是不再同情萧依云了,咎由自取,估计这跟价值观不无联系。
昨日读完《佩枪的茱丽叶》,不得不承认对亦舒的改观很大,也许是心境不一样,文字折射进脑海的想象空间也不一样,冷静如初,余韵却有着现实里的残酷感。不过这故事,也确实比《葡萄成熟的时候》和《你的素心》耐品,可能背景还是香港吧,熟悉的就像是掌心纹络,可以信手拈来。
离开了香港的亦舒,离开了上海的张爱玲……潜意识中最好的时光,也许仍在那座追逐忙碌追求时尚的城市,与时间赛跑。可是黄碧云,可是王安忆……又总是从其作品里产生这样的错觉:城市放缓了脚步,甚至驻足,等待着传奇被细细描述,万古流芳。
大抵还是各人风格的不同在作祟吧。因此,从茱丽叶开始,打算重新品读亦舒,不为旁人。而琼瑶,不知道是不是早早封笔的缘故,《还珠格格》之后没再重读过任何一个故事,对那些人与事的感觉,依然是旧日的。苏雪林在散文中曾盛赞琼瑶,可琼瑶究竟达到了苏雪林所期待的高度?不得而知。林黛嫚在随笔中也曾赞誉过琼瑶,说那是陪伴着她成长的芳香之旅!
这算不算张爱玲在文章里提到的张恨水?
或许。但是在新版的《又见一帘幽梦》,听着秦岚对保剑锋念的台词,字字钻心,还是被惊艳到了。这个绿萍,不愧天之娇女,自尊自傲自卑又自强不息……琼瑶将所有的美好都给了汪紫菱,偏偏不讨喜。如果没有绿萍,改编后的绿萍,这部剧怕是一无可取了。绿萍的台词,符合了潮流,按这潮流拍岸的故事肯定精彩,只是琼瑶不会再动笔了。遐想的无限扩大,才是最临界于完美。
其实琼瑶之后,大概就是席绢、于晴等人的席卷天下了,可惜记不住,这种记不住跟亦舒作品的记不住又不尽相同,属于彻底的忘记,真正的打发无聊时间。但有两个人,还是值得提一提的,林晓筠和玄小佛。
曾被喻为四小花旦的林晓筠,可以说其作品一本未读过,但是那改编成电视的《半生缘一世情》怕是没看过的不多。彼时蓝洁瑛风华正茂,端庄秀雅,一派大家闺秀的气质坐在江南水乡的深深庭院内。剧中俊男美女无数,演绎着豪门风云,抗战悲歌,均可圈可点,自是如今的台湾偶像剧不能比。
至于玄小佛,则是朋友介绍着读过几本,印象最深的《握紧我的手》一点也不像言情小说,虽然席绢也有《罂粟的情人》,可那毕竟是有着爱情的,而玄小佛的笔端洒落,恰恰是一个负心的故事,一次又一次的负心,终于造成了不可收拾的悲剧。心酸、落泪,为了一个不符合言情定律的结尾。
再后来,看的应该就是西岭雪的故事了,无论古言现言,文字都很美,雕琢上胜于席绢那样的冰激淋小说,却无法坚持长久。可能是日渐老去,心境沧桑,越来越喜欢欧美那种刺痛至极的心理剖析,不见得要合乎周围逻辑,却是事件一个点的扩大下的无比真实,如同帕特里克•聚斯金德写的《香水》,寻找存在的价值,杀人、杀多少人,又有什么所谓?!可真正的存在主义文学,如加缪如大江健三郎,是敬而远之的,太枯燥也太乏味。
也许这样把所有小说放在一块论及不公平,还像大杂烩,叫人眼花缭乱。那就李碧华吧,所有的故事逃不出痴男怨女的情情爱爱,她也喜欢写这个,与亦舒无异,与琼瑶无异……其实与席绢于晴等人也是无异的。但李碧华的文字妖艳诡异,看后的效果也就有异了,尤其视觉的切入点,别人想效仿也效仿不来,因为文字只是表述,思想的一种外在表述。
效仿的只能是皮,却不可能是骨。
每一个人,对待同样事务的反馈思考都不同,从小的环境,所受的教育,经历的成长,周围的亲人与朋友……乃至遇到的挫折,这些都有可能是影响因素。没有人是相同的。所以没有人的故事,是相同的,而想要这种不相同一眼的明了,必须靠一种风格去吸引,广告商标那样的。
这种风格,亦舒的作品很强烈,琼瑶的要欠缺点儿,到了席绢于晴等人,几乎看不出什么风格了。数十本甚至数百本的台湾言情小说堆里,很难分辨出是谁写了什么,想要记住当然近乎天方夜谭。而现在的台湾市场,也越来越趋于这种无风格的风格了,商品化不是不会有精品,只是太少。
希望看过的故事不是看过就过了,否则花费个把小时不等于浪费光阴……哪怕内容会被时间吞噬,那感觉应该长存。就像第一次读《圆舞》,根本就不知道作者是哪位,只觉与同期看的梅花三弄系列不同,可是十几年以后,却能够说一句:原来是她。
《圆舞》是不一样的开始,《佩枪的茱丽叶》是不一样的转折,在未来的日子里,继续选择亦舒的新作吧,说不定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一向狭隘的过分,也是时候要强迫的开始改变了,接收自己理解范围以外的人与事,能不能消化并不重要,因为慢慢会发现,这世界还是很美的。而心放宽了尺度,自己亦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