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暗藏汹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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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暗藏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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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正中，上届的武状元潘越手持大刀对阵一名身着朱红宫服的少年。
潘越眉头微蹙，看着那少年迎风而立，过于秀气的面容怎么看也有几分脂粉味，只是那少年目光坚定，透露着势必要赢下比试的决心倒是让他来了兴致。朝野内外无不称赞着这位九驸马的容貌无双，偶尔也会提及那殿前应试的才学——
只不过这些在潘越看来都不值一提。一个男子长得那般秀气若女子有何值得羡慕的？更莫说那只是传闻中的才学不知真假。这一切在他心底看来不过是皇帝给自己的女婿安了个少师职位的理由。
而那皇帝女婿……本该是自己呐！潘越想到此处心生怒气，眉头一凛，挑衅道：“九驸马不选个兵器？您可是以为我会因为您是驸马而手下留情么？”
钟离暮颜非常想要反唇相讥，可是她看了看楚洛涵，看了看那带着警告目光的皇帝，她不得不让自己摆出谦谦君子的模样。她本就不善兵器，若说自己作为武器的不过是腰间那常年悬着的玉笛。而今日身着宫服也并未系挂。于是她只能从侍卫那里借来一柄长剑，摆出严正以待的姿势。
“请了，潘大人。”
待她话语霎落，潘越持起长刀攻击而上。一时间刀剑光影交错，铁器迸发出激烈的战声。
殿中的官员，和龙椅上的皇帝无不屏息凝神，观看这场比试。而楚洛淇不然，她反而在观看自己那位九皇妹脸上掩饰不住的担忧。她弯了弯嘴角，觉得甚是有趣。
而同时，台上也在风云变幻。只见潘越大刀横斩，钟离暮颜迅速抬了长剑招架，足尖一点，向后侧去。她的手微微发麻，这潘越内功不深，但是力气出奇的大，若是常人接这一招，虎口怕要震伤了。
钟离暮颜看得潘越自傲的眼神心下一冷，看样子这比试她还真得拿出几分认真来。那方潘越已经攻来，招招狠戾，全无退守之意。钟离暮颜也不客气了，长剑向地刺去，反身借力，整个人顺而腾空，左脚便踢在了那刀背之上。她毕竟内力深厚，那一踢竟是让潘越后退了数步，而钟离暮颜趁胜追击，长剑直刺潘越。那潘越大惊，立马将刀横在胸口格挡，而钟离暮颜突然变招，长剑侧身一挑，将那大刀硬生击飞。
交手之间不过电光火石。
“潘大人，承让了。”那方的少年已经将长剑扔进了不远处的侍卫剑鞘内，拱手作了礼。
潘越咬了咬唇，看得自己掉落在旁的兵器不得不低头，露出凄惨的笑容，沉声道：“承蒙九驸马赐教，臣……输了。”
钟离暮颜叹了口气，走下场中，看得那抹熟悉的粉衣倩影，那温婉女子眼中的平静像是能将这世间浮华都消散，将那心中怨嗔都抹平一般……钟离暮颜听不见殿中的叫好声，听不见那皇帝是如何自傲招了个好驸马的声音，她只是朝楚洛涵走去，眼里不自知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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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罢她们并未回公主府，而是呆在了宫中。因为第二日楚洛涵还要去探望皇后。楚洛涵说自己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让钟离暮颜先行回了祾绮殿。
回了祾绮殿钟离暮颜便先行沐浴更衣，只是楚洛涵还未回来，她觉得无聊便在殿内翻阅起案桌上的书籍来。不过都是些诗词古典，她儿时便都看过。只是视线扫到那笔架，看到那一排毛笔霎时来了兴致，想要练字。她正打算取下只毛笔，却眼尖地在笔架上看见一只瘦小纤细的笔。她随手拿了过来打量。是只显旧的毛笔，连笔杆上的漆都掉了些许，显得斑驳，只是做工精细，倒也不难看出是只好笔。她转了转笔，却猛然发现那笔头上刻了小字，待得钟离暮颜看见那小字不由得一脸愕然，像是看见了什么洪荒猛兽般可怖。那小字不过写着‘孙乐专用’四个字。那字刻得弯弯扭扭，看起来可说是丑得紧，显然是不懂雕刻的人随便用小刀刻的。可钟离暮颜并不是被这丑字的内容吓到，而是那字的书写方法——
那一笔一划像是奇怪的硬直符号……
“怎会如此……”钟离暮颜愣愣自问，她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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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洛涵没有回宫，跟着三皇子楚泽瑛去凤仪宫探望了仍旧躺在床上的皇后。俩人皆是一脸忧色，只是那太医也只能颤着身子说着无可奈何的应承之话。楚洛涵突然提议抚琴，也便于用来安抚病中的皇后。楚泽瑛应允，便找了个凳子坐着聆听。
一曲终了，楚泽瑛轻轻拍了拍手，笑道：“九儿的琴技还是这般高，倒是许久没有听过了。”
楚洛涵但笑不语，便拉着楚泽瑛出了凤仪宫。玄月高挂，一路栽种的植物像是透露着某种阴冷的预兆。
走了些许路程，楚洛涵突然斌退了宫人，道是想与皇兄说些话。见得宫人都退下了，她突然问道：“三皇兄觉得我那琴技如何？”
楚泽珉愣了愣，笑道：“刚刚不就夸了九儿琴技高超，世间怕难有人能其右了。”
“那却不知瀮儿姑娘的琴技是否更高呢？”
楚泽珉面色一僵，看得楚洛涵依旧平静的面容抿了抿唇，原本还想打打太极，却也深知楚洛涵不好糊弄，只得低声问道：“你怎会知晓？”
楚洛涵微微一笑，却不直面回答，只道：“若我没记错三皇兄今年也是十八了吧。”
“不错……你与我同母龙凤胎，岁数相同……怎么突然此问？”
“我已经嫁了两次人了，而三皇兄也是早该娶妻了。”
楚泽珉眉头微蹙，那与楚洛涵七分相像的容颜隐忍着一丝怒气，道：“九儿这是何意？”
“昨日我曾跟父皇提过，那陆丞相家的千金知书达理，面容秀美——”
“九儿倒是关心本宫呢！”楚泽珉打断她的话，他怎么会听不出楚洛涵的意思，居然就这般操心到自己婚事上了？
“自然，你可是我的皇兄。”楚洛涵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番淡然的眼神倒是让楚泽珉莫名生了几分愧疚，只是他依旧怒道：“你的关心便是越过本宫去跟父皇说本宫的亲事！？你这是越俎代庖！”
“三皇兄！”楚洛涵声音微怒，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么？我必助你继承大统，你难道要因为个青楼女子阻隔你多年的心愿么？”
“你……无稽之谈！”楚泽珉眼神闪烁。
“皇兄。”楚洛涵轻唤一声，语气也柔了几分，“你与我同胞所出，心绪相系。你的想法我会不知？你本就一心皇位，何况若你当不成皇帝，他日太子登基，你我皆会沦为阶下囚。陆丞相本就支持着你，他的门生众多，朝中几位武官也深受他的照顾，对你而言，这样的盟友是非常重要不是么？”
“你说得好听！你两次自己选了合称的爱人，却要置我于泥沼……当初若你嫁给潘岳我又何必陷入如此难境！？”楚泽珉不服气地反驳。看着楚洛涵低下了头心底突然生了愧疚。
抿了抿嘴唇，其实他心底深知楚洛涵说得对极，他们自小在这暗藏杀机的深宫中如履薄冰，他自小便明白，唯有成为那天下至尊方能不惧万物。
“对不起……皇兄。”楚洛涵低声的道歉让楚泽瑛的心底五味杂陈。他作为兄长分明是想要好好保护自己这个亲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能以妹妹的幸福作为自己登上皇位之路的垫脚石呢？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伤害她呢……只是自尊和心底依旧积压的不满容不得他道歉，那年轻的皇子将头埋入了双手，他只能沉默以对。
最后楚洛涵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着：“你是我同胞的皇兄，是我最亲的人，我是最关心你的啊。”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只是留下一句，“而我终究是与你一样啊。”
楚泽瑛愕然抬头，只能看见自己妹妹离去的背影。那道歉的话语依旧堵在了喉中。
什么选了合称心意的爱人……
一个离自己而去。
一个……
她突然很想要见钟离暮颜。见到那人平静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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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洛涵直接回了祾绮殿，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小宛跟在身后不敢言语，只觉得公主心情不佳，看刚刚三皇子的脸色，心里也猜出这两位贵人怕是有了口角之争。
楚洛涵推开殿门，就看得案桌旁的白衣身影。那人应而抬头，好看的嘴角几不可闻地弯了弯，轻声唤了句，“公主。”
莫名的，想要流下泪来。那些争吵和勾心斗角都在这一声轻唤中消弭殆尽。
楚洛涵吸了吸气，让自己尽量平静。
钟离暮颜放下手中的毛笔，走上前。她看得那柔和的烛光照得楚洛涵忧愁疲惫的面容，她的心底一颤，于是她轻声问道：“怎么了？看你面色不佳，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楚洛涵突然觉得钟离暮颜这样的语调很温柔可靠，于是她诚然回答道：“刚刚跟三皇兄起来些争执……”
“吵架了？”
楚洛涵摇了摇头，道：“稍稍有点意见不合罢了。”
她的眉头不自觉地微蹙，眸眼里一片隐忍不住地忧愁。这样的楚洛涵令人心酸，钟离暮颜一早就觉得她笑起来是最好看了。这样的楚洛涵让自己心里难受，有些心疼这个在深宫中女子。于是钟离暮颜抿了抿唇，下定决心般拥她入怀，只感觉到怀中那人浑身僵硬，自然钟离暮颜自己也好不了几分。她们本会有些亲昵的互动，毕竟是同为女子少了隔阂，毕竟是同为‘夫妻’，到底也是相敬如宾
——只是不曾这般拥抱。
简直，太过亲昵了。
“驸、驸马……你这是……”楚洛涵在她怀中，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无法捋直舌头说话了。
“我曾在书上看过，这样安慰人是最好的。”钟离暮颜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她本无其他的意思，只是这般拥了那个人心底莫名加快了起来，像是有什么在心底浮现起来。
答案或明或暗……
楚洛涵良久没有说话，钟离暮颜胸前的起复震动着她的内心。她的身子渐渐轻松下来，将头倚靠在那不宽的肩头，低喃道：“驸马这都是看的什么书呢……”
钟离暮颜微微一笑，双臂收紧了几分，笑道：“看来书里说得有用呢。”
楚洛涵埋在她的肩头，一声轻笑，缓缓说道：“真是多谢了……我的驸马。”
这夜，她们依旧交握着手躺在床上。楚洛涵睡得极好。她陷入了沉睡，那些国家社稷，那些烦恼忧愁全都沉绵在平静的呼吸中溶解于空气。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暗藏汹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