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之水·契约》小友人

1、第一章 觉明初识

　　第一章觉明初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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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小和尚弓着身子给蒲苇垫上的贵人递上刚点燃的檀木香。

　　楚洛涵闭着眼睛，朝着面前的漆金大佛默声祈祷。随而起身将檀木香插入香座。徐徐上升的淡薄青烟里印染得楚洛涵面上的愁容更添几分落寞。

　　贴身的侍女小宛扶起她走向后殿寝房。

　　她们刚刚跨出大殿，身后便传来和尚们整齐低沉的念诵，宛若深海浪潮般席卷庙堂，拍打出一阵阵轰鸣。

　　都是为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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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宛看着自家主子一贯的笑容尽殆，面露愁容，心里自是难忍。看了看天空，刺目阳光逼迫得她瞬间闭眼，她想了想，便说：“日居月诸，照临下土。皇后娘娘便是如那月亮一般，照耀大地的光辉是不会泯灭。何况公主已经连着三日向神佛祈祷，想那大慈大悲的佛主也会被公主感动……所以，公主请放宽心，皇后娘娘定会平安。”
　　楚洛涵顿了顿脚步，看着院中的鲜红枫叶就像是某种震颤心扉的珍贵掉落黄土，她自心底发出一声嗟叹。低声道：“若是如此，便是最好。”
　　只是天底下的人谁能堪比日月，谁能永不陨落？若是神佛能听见人的祈祷求生，那又为何会有六道轮回？

　　大宇的皇后娘娘在中秋宴上突然病倒，至今已是数十日未醒。平素里整顿后宫之事，昭容条理的皇后娘娘本又是性情温婉之人，莫说那二十年来伉俪情深的皇帝陛下心爱有加，宫里内外也有不少人尊崇皇后，为其心忧。
　　自然，作为皇后亲生的女儿，大宇的九公主——楚洛涵，便也是在今日来了觉明寺为母亲祈求平安。只是更有无法明了之事在她心中压着，就像是从远方吹来的厚厚黑云一般，云层里严严实实塞满了楚洛涵一无所知的不祥之物。

　　虽说皇后本就有旧病，身子一向不好，可是从未有过这种突然昏倒，乃至数十天未醒的时候……更何况她本就略通岐黄之术，当时趁着探望母后之时上前把脉，脉象更是让她心惊。

　　那飘然而至的不祥黑云，久久压在她的头上

　　——所以她不得不借着替母后祈祷的借口出宫来调查些事情。

　　小宛瞥见公主眉头也蹙了起来，心思转了几下，自是问道：“公主可又是为你招驸马的事情烦忧？”
　　楚洛涵愣了愣，不甚在意地回道：“有何可忧？近日来风波不断，父皇这般心急也是为了冲喜罢了。”
　　小宛瘪嘴，道：“公主莫要欺我，那侍郎潘越公主连个面都未曾见过就要下嫁与他，公主怎么会开心？更何况……公主根本不想嫁人吧……”
　　“不想嫁又如何？”楚洛涵轻声一笑，似是自嘲，她再次在胸口滑落了叹息，接着说道：“我年满二九，又是嫁过一次的人，现在若不嫁，以后怕是真没人要了。”
　　“才不是呢！天下间谁人不知道我们安平公主倾城美颜，冠绝天下，喜欢公主的人可是能从钺川宫门排到乐华城门外呢！”小宛不服气地反驳。
　　楚洛涵倒是真的被逗笑了，“这钺川宫到乐华城门可是隔了两个城池，就是让那些人躺下排队，怕也是排不满的吧。”
　　小宛摇了摇头，那固执的脸满是笃定，说道：“是公主的话，一定可以满的！”
　　楚洛涵无奈轻叹一声，道：“本宫已得过一次父皇的宠爱，有过自己择选驸马的机会已经该要感谢天恩了。”说到此处，楚洛涵眼神黯了些，继续说道：“只是我与那人始终无缘……”
　　“公主……皇上那么宠你，你还是可以求皇上给你再一次自己挑选驸马的机会啊……”
　　“就是因为父皇太宠我，才会给我这次赐婚。”楚洛涵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朝着居室走去。她心里自然清楚，父皇觉得愧疚与她，便希望给自己挑选个更好的驸马急着让自己成婚，自己怎可忤逆了圣意？
　　而且这些都罢了，终究只是自己没有理由再去求那些个机会，自然无法拒绝。
　　而那潘越的父亲又是掌管数万将士的虎威将军潘明……

　　胡思胡想之间，楚洛涵跟小宛已经走到了东厢后院，觉明寺本就是皇家寺院，平素里皇亲国戚多是前来上相礼佛，所以楚洛涵作为女子也在寺院里有了居室。
　　楚洛涵刚关上门，突然眼神一凌，抬手往房梁上一挥，一个白影随着一声闷哼便落了下来。一旁的小宛吓得一声惊叫，正欲叫人来护驾，楚洛涵却制止了她。
　　楚洛涵看着地上那个人，白衣上点点落梅，后背肩骨那块儿更是被血染出一大块的刺目，料定此人是受了重伤。而楚洛涵也是因为刚进房门的时候就看见室内桌上有几滴鲜红，才发现了房梁上有这么个不速之客。
　　“公主，怎么办！？”
　　“你去将他翻过身来。”
　　小宛张了张嘴巴一脸惊讶，心里有些害怕，却还是屏住呼吸前去将地上的人翻过身，顺带捋开了遮挡住脸的凌乱头发。楚洛涵看得这人的长相愣了下，便发现是名女子。是受了重伤，脸色苍白，嘴角和耳后还有血渍。
　　“原来是个女子啊……”小宛略略惊讶，抬头问：“公主……现在又怎么办？”
　　“你搜搜她的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
　　小宛憋着嘴心里老不乐意了，虽然现在不害怕了，可那一身血腥味难闻得紧，那血渍又脏得慌，她的衣服和手上都已经抹了不少，看起来还很可怖。可是她自然还是听从命令的对这来路不明的不速之客进行搜身。结果搜来搜去搜了半晌小宛也只搜到这个人脖子上挂着的翠玉观音和腰间挂着的白玉笛子。看起来也不像是能证明身份之物。
　　楚洛涵看在眼里，心里寻思着最近不少皇室前来觉明寺参拜，于是四方也驻扎了羽林军的护卫。此人一看便是江湖中人，在这些时间段如此轻易进得觉明寺怕也是不是寻常之辈。
　　“你去打些水来，我要替她治伤。”
　　“公主……这人说不定是个刺客啊！”小宛一脸不可置信。
　　楚洛涵微微一笑，盯着那不速之客眼里透出些许冷然，道：“所以我才要弄醒她搞明白她是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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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到了夜幕时分床上那不速之客才渐渐转醒。她睁眼便是看到坐在桌旁的楚洛涵，双眼一凌，似要发力攻击，却因为牵扯到背上的伤口反而痛得低呜一声，那疼痛感犹如夜间的潮水，破裂的波浪足以震痛浑身。
　　“你莫要乱动，伤口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血。”说话的是楚洛涵，她睨着此人心想着此人身上的伤也让她吓到了。伤口很多，而且都不似刀剑所伤，反倒像是某种利爪划过。而背部那里更是硬生生被撕下一块皮肉，触目惊心！
　　“你是何人？”她的语气和表情都有些许缓和，料想是明白了自己被眼前的人所救。只是楚洛涵依旧觉得此人声音清冷。
　　“楚洛涵。”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不认识你。”
　　“不错。”
　　“此处是何地？”
　　楚洛涵弯起了嘴角，道：“觉明寺。”
　　“多谢楚姑娘相救。”
　　楚洛涵一时不再说话。喝了口茶水便撂下茶杯，盯着那人眼里满是打量之意，那人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楚洛涵便上前靠近了她几分，说道：“你问完了该我问了吧？”
　　那人愣了愣，还是应着：“请说。”
　　“你唤何名？”
　　“鄙姓钟离，家中——”说到这里她硬生生止住嘴，才接着说道：“钟离暮颜。”看到楚洛涵面带微笑而审视的眼神钟离暮颜多少有些不自在，鉴于她救了自己的性命她才对楚洛涵态度好了点，料想自己那突然停顿的话让她产生了怀疑，方才说道：“我没骗你，这便是我的名讳了。”
　　楚洛涵愣了愣，随即笑道：“无妨。”其实该说是钟离暮颜自己想多了，楚洛涵并不是怀疑她的名讳有假，只是在脑里搜索着这名字，只不过也没有个印象。
　　“钟离姑娘，我还有疑问。”
　　“请说。”
　　“你可知觉明寺是何地？”
　　钟离暮颜沉吟片刻，眉头微蹙，方才明白，看向钟离暮颜的眼神带了几分审视。她道：“觉明寺是皇家寺院，你……”
　　楚洛涵但笑不语，“现在是我问你问题呢。”
　　“……”
　　“你为何会来此处？”楚洛涵的声音依旧轻柔，可钟离暮颜却分明是在这句话里听出了满满的防备逼问之意。
　　“路过。”
　　“……”楚洛涵面上的笑容僵了僵，便是很快的恢复如初，笑道：“你身受重伤还躲在我这屋里做那梁上君子难道是路过顺便之事么？”
　　“我只是躲避仇人顺便路过了这里。”
　　楚洛涵也不再发问了，她只是看着钟离暮颜，试图从那张脸上看出些许端倪。恰时传来敲门声，楚洛涵便唤来人进入。正是端着饭菜的小宛。楚洛涵便自盘中端起一碗粥，亲自走到床前递给钟离暮颜。钟离暮颜手臂撑着起身，她虽没说话，可楚洛涵怎么看不见她脸上的难受？便挥手让小宛扶她起来。
　　“多谢姑娘……”
　　“不碍事。”
　　“小宛，下去看看药熬好了便端过来吧。”
　　“是。”小宛做了个礼便退出去了。
　　楚洛涵把粥端给她便远远看着她。就看得钟离暮颜动作艰难地拿着勺子一口口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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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手君第一次发文，请多包涵。若有不适之处请各位看官毫不留情地鞭笞！
QAQ 一定会加以改正的QAQ努力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