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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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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月亮已在城外。
月光照着她飞奔的小小身影,孤独而伶仃。
然而她心里却像是有团火烧般的热烈。
白仇非,白仇非。
方才她整理包袱时问那少年:“以后我还能见到你吗?”
“有缘再说罢。”
“那我怎么找你呢?”
少年的五官原本因为烛火的摇曳而略显模糊,却在那一刹那变得神采飞扬,清晰无比:“这有什么可难的。等你将来刀法练成时,我必然已是一飞冲天,你随处去打听就能晓得我身在何地。”
她仰起脑袋粲然一笑,点头道:“好。”
有些事是不能事先知道的。
比如那人在今后岁月里坎坷的一切。
比如方才便是他们的永诀,此去经日,此去经月,此去经年,再也不会相见。
彼时的她与他毕竟都还太过年轻。
年轻的心又总是天真的,天真到只有纯然美好的念头。
待你我重逢之日,君必已名倾天下。
尾声:
“所以啊……那白愁飞就死了。”
“嗨!简直大快人心!就是可惜了苏楼主啊。”
“可不是吗?之后苏楼主也因为不愿被那雷纯控制,再加上白愁飞已死大仇得报,就让他手下的杨无邪把他杀了。”
“可惜啊可惜……”
陈梁鸿与季喜策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偶然于一茶馆里相遇便随口聊了起来,一聊就说起了前段日子江湖上流传得最多的关于金风细雨楼那场大火并的消息。
正聊到最激烈处,一个女子的声音插了过来:“请问……你们在说什么啊?”
他俩抬头一看,俱是诧异。
那是个五官生得极好的女人,眉眼明净如春山秋水,若是在双十年华,必然可让无数男人拜为她裙下之臣。
可她分明已年过三十,细细的皱纹刻进原来柔嫩的肌肤里,虽未白发,已见时光无情,只能依稀想象她曾经拥有何等惊人的美丽。
如同她这般年纪的武林女子,也往往嫁出去相夫教子洗手作羹去了,不会再涉足江湖,她却仍是带着一柄长刀,而且显见是孤身一人。
陈梁鸿道:“姑……夫人不知道吗?那金风细雨楼的苏梦枕楼主认了两个义弟,老二白愁飞,老三王小石。前段时间白愁飞背叛了苏楼主,王三楼主就帮着苏楼主把那贼子打倒了。”
唐越摇头:“我极少涉足江湖的。”
微微沉吟,她又问道:“那白仇非,他的名字可是仇恨的仇,是非的非?”
“不是。是发愁的愁,一飞冲天的飞。”
“哦。”
她是极少与外人说话的,几乎不懂如何交流,这么一个词说出来陈季二人都接不上话了。
看到他俩面面相觑,唐越也微觉不好意思起来,小声续道:“你们可以跟我说说这些事吗?”
在茶馆里听足了故事,唐越愈发沉默。
离开之后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行,有些恍恍惚惚地想起幼年时曾见过的某个人。
不会是他的吧。他明明该是好人的啊。
她的记性并不算好,几乎已忘了他的长相了,却始终不会忘记那人帮过她,而故事里那人分明薄情寡义无耻刻毒得很。
但是师父教导过她,人是会变的,他去世以后她一定要小心人世险恶。
如果真的是他……
“这有什么可难的。等你将来刀法练成时,我必然已是一飞冲天,你随处去打听就能晓得我身在何地。”
发愁的愁,一飞冲天的飞。
她停住脚步,终于释然。
不是他。
那人不叫“愁飞”啊!像他那样的人,又怎么会“愁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