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异世行》池墨乱

9、9.你是何居心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云言护着如花一路前行。
　　如花路过一个个摊位，真是看什么都有趣。除了云言说得上名的器物外，各种各样奇怪的石头，水果，不知道什么用的液体，还有鸟类的羽毛，蛇皮不可尽述。
　　“这里有卖储物袋，你来看看。”
　　如花正两眼盯着摊位上一瓶像是化学试剂一样的蛋黄色液体，云言从旁边一个摊位上轻轻拉了她一把，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虽然说如花有乾坤紫玉镯，但是毕竟那种东西不是可以随便展现在别人面前的，所以如花顺着云言的话把目光转到了摊位上的储物袋上。
　　不大的摊位上摆满了花花绿绿荷包大小的储物袋，分了三个种类整齐摆开。
　　摊主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看云言和如花都穿着不俗，忙热情地给两人解释。
　　“这些都是我爹炼制的，这些是大空间的，中间这些是中等大小，还有这些是小一些的。”
　　唔，还分容量的啊……如花瞬间有一种在买购物袋的感觉。
　　“挑个大的吧！”云言随手拿起一个蓝色荷包，感应了一下空间，大概觉得还行，便示意如花在那一堆里挑一个。
　　如花细细看去，大概是因为比较重视实用性，所以这些储物袋的表面都做的很粗糙，大多都是简单的用一块布做成荷包的形状而已，实在很缺乏美感。
　　“就你手里那个吧！”如花对这些荷包实在无感，兴趣缺缺地指了指云言手里拿着的那个，随意说道。
　　“恩，这个多少？”
　　“公子，这个荷包一金。”摊主神色有些古怪地看着如花和云言，出言道。
　　在映月大陆，货币单位是由铜，银，金，月币组成，每两者之间换算进度为百。
　　“这个做工粗糙，一金是不是太贵了点？”云言目光嫌弃地看着眼前的储物袋，有些挑剔地捏了捏。
　　“……”如花低下头看着脚尖，她记得云言那个跟这个工艺差不多来着。
　　“公子，一金已经很便宜了，材料钱都差不多要这么多的。”
　　“六十银，不卖我们就再去前面看看了。”云言说着作势放下手中荷包，拉过如花的手。
　　“算了算了，公子，看你面善，六十银就六十银吧。”摊主见云言真是要走，只好阻止道。
　　云言笑眯眯地拿了那只荷包，取出银光闪闪的六枚圆币递给摊主。
　　如花看着他那副样子，有些哭笑不得。难道因为女尊的关系，所以这个世界的男人比较会还价么？
　　“等你有了修为，加一抹灵识上去就好了。”云言牵着如花离开那摊位，笑嘻嘻地把荷包递给如花，解释道。
　　“恩。”如花接过荷包，试着运转功法，把灵识附上，再把手探上去的时候已经可以感知里面的空间了，虚化的空间内，分成了六间房子大小的地方，竟是可以分类存放物品的。“这种储物袋是炼器师炼出来的吗？”如花好奇问道，她可没漏听刚才那女子说这是她爹炼出来的。
　　“炼这种储物袋不算是炼器。”云言已经有些习惯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了，耐心解释道，“这种储物袋可以说是一门专门的手艺，如果要做这个要向专门的师父去学。不过工艺虽然不算繁杂，但是对于身体属性也有一定要求，一般贵族是不会去学习做这个的，都是一些百姓做出来挣钱的。”
　　“这样啊……”如花把荷包举高，透明的阳光下，天蓝的布料不算柔软却泛着一层柔和的淡淡光线。
　　“我看过了，这个储物袋不错，虽然不知里面具体格局，但是空间还是挺大的。”云言微微眯起凤眼，红唇扬起一个满意的弧度，笑得像只狐狸，“六十银，真是赚到了。”
　　奸商啊奸商，如花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视线撇到旁边一个也是出售储物袋的摊位，随手拿起一个差不多的，向摊主询问道，“老板，这个多少钱？”
　　摊主正在跟其他人交涉，看到如花询问，抽出些空来对如花说道，“小姐，这个是大空间的储物袋，只要两个金就卖。”
　　“……”如花默默放下手里的储物袋，看向笑得一脸得意的云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个是我们先看上的，你还讲不讲道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路对面传来，云言和如花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一身翠绿色的少年手里抓着一大块黑色的石头，杏眼圆瞪，脸带薄怒地看着身边的高大女子。
　　墨绿色锦袍的少年神色冷硬地看在他身边，白皙修长的手紧紧握在腰侧的墨色剑柄上，隐隐可见淡青色手筋。
　　如花一手捂住额头，转头面向云言，“这两个小家伙是专门闯祸来的吧？你要扣他们月例么？”
　　云言闻言点点头，满脸严肃，“这两个小家伙比你大。”
　　“……”如花忘记了，她如今还嫩生生的。
　　“啧，这小脸蛋长得还真不错。”轻浮的女子声音从玲珑身边传来，那女子伸手像是也要去抓那石头，只是手伸到一半却突然改变方向，摸向玲珑的手。
　　玲珑被她摸个正着，气恼地挥出一道灵气，瞬时间空气中凭空出现一道水柱击在女子手上，把她的手打偏过去。
　　“臭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女子揉着手有些气急败坏的倒退了一步，神色不善，她身后几个侍卫踏前一步，摆成保护的架势。
　　“我管你是谁？这玄石本来就是我们先看到的，价钱都谈好了，你凭什么横插一脚？”玲珑小脸气的通红，眼眶竟有些泛红，“况且，哪有你这样的人，不仅抢东西，还动手动脚的，你娘没教你礼义廉耻怎么的？”
　　如花知道玄石，那是一种年代久远的石头，据说是在玄冰之巅经过千万年沉积冻结所形成，是炼器的上好材料。
　　“礼义廉耻？”女子大笑了一声，大声道，“我娘可是当今兵部尚书，你说我的礼义廉耻是谁教的？倒是小公子你，男子之身也到处抛头露面还敢跟我争执？我就不怪责你眼界低得罪我了。不如叫你家当家的女人出来问问看，这石头是该归你还是归我，或者就该把你许给我来作补偿。”
　　“你，你！”玲珑一听说要叫当家的女人，更是气闷，他们家能算得上主人的女人不就只有一个平如花么？那个放荡无耻的女人谁知道会不会跟眼前这个人沆瀣一气。
　　“我们走。”惊鸿拦下玲珑，取过他手中的石头扔在摊位上，“玄石不要了。”
　　如花看到他扔石头的时候，握在剑柄上的手收的更紧了几分，只是面上的表情却仍是冰冷平静。
　　真是个出乎意料的理智的小家伙。
　　“谁说不要的？”一只玉雕般的大手轻轻拿起那块玄石，随意地伸手掂了掂，转头看向玲珑，“你们说好多少钱的？”
　　“四哥！”玲珑满脸的不甘心瞬间变成了惊喜，急忙应道，“说好十个月币的。”
　　“呦，十月币？”云言凤眼微眯，打量着眼前这两个小家伙，“看来你们两个私房钱不少啊？”
　　“四哥，你也知道五哥早就想换把剑鞘了，这是他存的钱……”玲珑偷眼看了一眼惊鸿，有些心虚地回答。
　　“等会给你们算账。”云言横了两人一眼，伸手掏出十个月蓝色的圆币递给摊位后战战兢兢的摊主。
　　“等等。”那个女子似是没想到还会有人出现，忙伸手阻止云言，“他们都说这石头不要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不就是要买下来的意思吗？”云言语气随意，看那女子不依不饶的样子越发讨厌，“小姐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需要请个大夫帮你看看么？”
　　“你！”女子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用这种态度跟她讲话，被云言刺的有些难堪，脸色越发不好了。“总之，今天这石头我要定了，我警告你们，不要惹祸上身，几个男人而已，看到时候谁敢护着你们！”
　　惊鸿手上的剑隐隐颤动起来，寸许寒光探出剑鞘。云言一手按住他握剑的手，加大力道把剑重又按了回去。
　　“我敢护着他们，你要动我么？”清澈中带着丝甜软的声音从侧边传来，一道纤细的身影从人群中缓步走出，明明是没有什么力道的声音，明明是柔弱单薄的身影，却让周围的人仿佛都定在了原地，甚至无法开口反驳她。
　　惊鸿看到她出现，眼里闪过一抹异色，握剑的手不自觉松了稍许。
　　女子回过神，上下打量如花，发现她长得十分熟悉，却又不记得在哪见过。
　　一个侍卫凑到女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女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带着几分讥诮嘲讽的意味，女子开口道，“原来是平如花平小姐，在凤京久不见你的身影真是让人想念的紧。”
　　“不用了，你又不是什么美男子，被你想念真是让人浑身犯恶心。”如花挥挥手，语带不耐烦。
　　本想侮辱平如花被打包扔出凤京丢人现眼，没想到如花却略过她这层意思直接曲解了她的话，听到四周响起的笑音，女子顿时心头火起。
　　“平小姐虽然嫁入东方家还不改怜香惜玉的本性，真是让人佩服。”女子忍着怒气又道，“只是这件事本与你无关，我想平小姐也不想在洛城惹出事端让平大将军难做吧？”
　　如花秀眉轻挑，面色古怪地看着女子，语带责问，“你先是当众刻意为难我夫君要求见他们女主人也就是本小姐，被本小姐撞破后又索性直接对我表示想念爱慕，被我拒绝后竟又明目张胆地挑拨我与夫君的关系，你到底是何居心？”
　　玲珑刚从见到她走出来的震惊之中回过神，乍一听她这番理论，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觉得刚才受得气全散了一般，浑身舒畅，手肘搭在惊鸿的肩膀上，指着那女子大笑着重复，“对啊对啊，你是何居心？！”，惊鸿脸色略缓，嘴角也难得的带上了一丝笑意。
　　云言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把十个月币扔到摊主面前，收起玄石走到如花身边，作痛心疾首状，“这位小姐，如果真是家弟冲撞了你，我们也就认了，可是你怎么能把主意打到我们妻主身上？这真是，真是，”云言深吸了一口气，叹道“真是太不知礼义廉耻了！”
　　礼义廉耻四个字重又光明正大地砸向那女子，有了女子上面的一番话，这次就不仅仅是说她了，连带着她娘也被说了进去，云言话里意思很明显，你家教就是有问题，你老娘估计也不太懂礼义廉耻。
　　“哎，你家妻主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花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语带悲伤地说道，“虽然爱慕者很多，但是这么不要脸的我真是第一次见到，委屈你们了。”
　　玲珑见她那副样子第一次没有鄙夷的情绪，只觉得她这装模作样的样子好玩得不得了，忙笑着对她说，“不要紧不要紧，就当打发时间了，爹爹常说看遍人间百态才能体会修炼真意的，好人看多了偶尔看看变态也是蛮有意思的。”
　　如花忙附和，“爹爹说的太好了！”
　　玲珑听如花叫爹叫得那么顺溜，嘴角不由一僵，但看到那女子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不由得笑得更起劲了。
　　“走吧，走吧，耽搁了那么多时间还有好些摊位没看呢。”如花对着四周摆摆手，示意大家让开些，然后招呼着三人离开。
　　“平如花，你以为你还是大将军之女么？”女子被他们几个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快步走到如花面前大声喝道。
　　“我不是我娘的女儿，莫非你是？”如花用眼角斜着看她，满脸看白痴的表情。“我怎么不记得我娘什么时候又给我生了个姐姐？”
　　“噗……”随着玲珑的喷笑声，周围人群纷纷大笑出声，一时间笑音四起。
　　“你！”女子顿时被如花噎的险些说不出话来，拍了拍胸口，等稍稍平静了才又继续说道，“你以为大将军还会管你？”
　　“我觉得吧，”如花表情淡定，略作停顿，“以前我做出那些事情我娘都没把我逐出家门，大概是不会不管我的。唔，我记得我名字还在家谱上呢。”
　　绕过那女子，又往前走了几步，如花回过头来，笑着说道，“我记得现在的兵部尚书好像快告老还乡了哈，我大姐好像是兵部侍郎吧，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借借兵部尚书的光耀武扬威一下呢？真是想想就让人兴奋啊！”说完扬着满脸天真烂漫又带着些许期待的笑容带着三个男人走入了人群。
　　“哈哈，你敢不敢不要这么嚣张啊？”玲珑倚在云言的手臂上，可爱的脸蛋上满是灿烂的笑容，“你刚才说的话真是好欠揍啊！”
　　“还好吧……”如花认真地低下头，状似反思，“她能耀武扬威没道理我靠山比她大还要看她的脸色吧？”
　　“也是。”玲珑同意地点点头，发现完全无法反驳她这种理论。
　　“你还真是……”云言叹了口气，伸出手捏了捏如花的脸蛋，“现在估计要跟兵部尚书结仇了，你说这该怎么办？”
　　“结仇就结仇，她要是想动东方府不看我娘的面子也得顾着丞相大人呀！”如花吐了吐舌头，不甚在意。“现如今东方家又无人在朝堂，她们就是想要抓我们的小辫子也找不到地方下手嘛！除非她是想直接对丞相大人或者大将军动手。”这么说着，如花露出了一个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笑容，“要真是那样，我还蛮期待的。”
　　“只希望她不要出什么损招吧。”云言略带无奈道。他们本是男子当家，行事向来小心惯了，今天若不是那女子太过嚣张放肆，还有五弟确实需要那块玄石，他还真不至于如此强硬地对上她。不过如花倒真是又给了他一个惊喜，在他们面对困境时，能有那么一个人，为他们出头，把他们护在身后，这种感觉，真是令人怀念，令人眷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