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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闹剧(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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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旅馆抠门的紧,本就是暗暗的通道,居然只在楼道口按了盏节能灯,而二蛋他们的房间在楼道里最后一间,于是二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趴在门口,长耳朵,大脑袋,趴在哪儿一动一动的,身后有一条尾巴在晃荡。二蛋脑门嗡的一声直犯晕,两条腿抖啊抖地躲到石头身后:“找你的,找你的,这,这肯定是找你的。”随即还不忘冲着妖怪喊了一句:“他是茅山道士,有事你找他!”
石头大步往前走,边走边说:“不是茅山是终南山。”
听到脚步声,妖怪站了起来,一只腿高,一只腿低,嘴里发出嘿嘿的声音:“二蛋,你个怂样。”
天哪,妖怪知道自己的名字,二蛋本来想看着情形不对劲就去喊外援(其实就是一个人跑路),现在压根就跑不动了,手往前一伸抓住石头的肩膀,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它,它,知道我的名字。”
石头很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二蛋,她当然知道你的名字,而且她也知道我的名字,这有什么好说的呢,奇怪的人类呀!
二蛋丝毫没有注意到石头的眼神,当然这么暗的情况下,他也看不到。二蛋只觉得找了一个晚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现在自己的门口又出现了一个妖怪,还是知道自己名字的妖怪,本来就没什么男子汉气概的二蛋猫躯发抖,像一片落叶,死死地挂在石头的背上,两条腿也盘了上去。
“二蛋呢?我听见他声音了,他隐身了?”妖怪喘着气问道,身上散发着一个难闻的臭味。
“我隐身了,我隐身了,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二蛋神神叨叨的嘀咕着。感觉到那股臭味越来越近,二蛋的心都跳出来了,这时候的他居然想到了黑衣人被虫子吞进去的场景,这妖怪这么臭,嘴里的味道一定比虫子还要臭,它的唾沫不会有毒吧!想到就说,二蛋立马提醒石头:“它嘴里有毒,你当心呀。”石头是他最后的一根稻草了,不能折了呀。
“你嘴里有毒,你全身有毒。”一只黏糊糊的手抓住了二蛋的领子,二蛋感觉冰凉的液体从他脖子里滑了进去,蛇妖、兔妖还是虫妖,二蛋在意识模糊前闪过一丝念头,肯定不是狐妖。
石头虎躯一震,没有意识的二蛋直接软在了地上。妖怪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二蛋的厚脸皮,好奇地问道:“他怎么了?”
“他比较喜欢睡觉。”石头看二蛋有心跳,有呼吸,于是很不负责任的说了一句:“你一走他就睡觉。”
“睡、睡、睡,就知道睡,他就一属猪的,还是你好,好兄弟呀。”妖怪杨燕身上带着着一股发酵的味道,妄想用大力金刚掌拍一拍石头的肩膀,石头厌恶的闪到一边,杨燕拍着楼道里的墙面,砰砰直响。“好兄弟呀,好兄弟,他们看不起我,说我没天赋,我呸,不就是看我乡下来的吗?他们得意个屁,谁稀罕去他们的培训班,一个培训班两万块钱,奸商,奸商,都是奸商,以为我没钱,老娘有钱也不给他们花。我跟你说,那个大胸的什么演技也没有他们也让她进了,就是胸大吗?难道我没有胸吗?没有吗?”杨燕扯开领子,露出白团团的一角,真心不大,石头虽然真白团只见过美子的,可抵住人家爱学习呀,那方盒子电视里,这欲露未露的白团子还是比较多的,杨燕的尺寸还真不大,石头很学术的研究了一下,所以早上让她垫一下,真没说错呀。
正迷糊着的杨燕,看不见石头在点头,只顾着自己指着胸口:“看见没,这叫什么,这叫内秀,咱走的是演技派,一般没眼光的东西。”说着说着,杨燕低下了头,把头往墙上靠,可是两只兔耳朵直直的戳在墙上,很是不便,杨燕愤恨的把手拽了两下,把兔耳朵头箍给拔了下来,扔在了地上,炸毛的头终于如愿的靠在了墙上,呜呜的哭了起来:“石头呀石头,你知道吗?我愿意给钱呀我愿意给,多少钱都愿意,这是我的理想,理想你懂吗,我从小到大,人家说我没妈教,看不起我,我就想着哪天我一定要出人头地,风风光光的给他们看看,我杨燕是大明星,让大家都知道我。为这个,多苦我也不怕,厚着脸皮去片场,做群众演员,弄点小龙套当当,他们说不是科班出生的,爬不上去。我就想着出钱上个正规的培训班,可是人家不要我,他们不要我,出钱也不要我,连扮个动物都不要!我不哭,不哭,不要我是他们的损失,是他们的损失,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到那个楼顶上去的,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站在楼顶上的。”
杨燕慢慢地从滑到了地上,继续她的拍墙事业。石头厌恶的看了看脚边的酒瓶,这味道一闻就是劣质的酒,哪有终南山自己酿的好,老头还老说自己做的不好,改天回去的时候让他看看什么叫不好。二蛋把酒瓶踢了踢,看到刚才杨燕一直趴在门口找的东西,是大门的钥匙,一把散发恶臭的钥匙,上面布满了斑斑点点的呕吐物。二蛋连踢都不愿意了,直接跨过去,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咔嚓一下把门打开了,走进去把门关上脱了外套盘腿坐好开始吐纳。
不能怪石头凉薄,石头完全没有意识要去把喝醉的杨燕和晕倒的二蛋拎回房间,对于石头来说,二蛋只是在睡觉,虽然貌似他有些贪睡,但如果他选择了在楼道上睡觉那么他就有在楼道上睡觉的权利,这叫什么,这就叫人权;而杨燕作为他认同的道友,虽然道行低了那么一点,但人家有自己的修行路径,也不是石头能或者愿意干涉的,老道有时在山上裸奔都是告诉他天道自然,随心而为,所以即使杨燕因为流泪脸上一道道黑痕像妖怪一般,身上遍布呕吐物,奇臭无比,石头也不会去理会,对石头来说,这都是杨燕愿意的,就像这里的人无论他怎么劝告都要去吃哪些劣质的东西一样,当然石头绝逼不会承认是因为杨燕身上太臭了才不愿意伸手的!
石头缓缓的做着吐纳,这里的灵力实在太少太少了,简直可以说是没有,这让石头感觉很苦恼,比闻着楼道外面的臭味还要苦恼,杨燕还在啪啪的敲着墙体,五觉敏锐的石头清晰地听着杨燕还在唠叨:“石头,你信不信,我一定会站在楼顶,一定会,从楼顶往外看风景不要太好!石头,还是你好,愿意一直听我说!”虽然石头没有让杨燕依靠着,不过从某种事实来看杨燕的确真相了,石头一直在听,不管他愿不愿意,他一句也没有漏掉。
石头心里非常的烦闷,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绪不宁,这样子练功,一定会产生心魔的。石头收了功,走出房门,站在杨燕的面前。
杨燕下意识的抬起了头,蒙蒙胧胧的看到了石头的脸,手已经拍红了,可杨燕一定也没有感觉,还裂开嘴笑了:“石头,你的肩膀宽是满宽的,就是好硬哟!”
石头的脸沉了下去,整个人变得很有气势。
楼道上有一扇门打开了,出来一个披棉袄的男人,睡眼蒙松:“嚎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呀!要死了这个味道,你们随地大小便了呀!”
披棉袄的男人正想大声嚷嚷,石头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虽然楼道很暗,可男人硬是看到了一双波澜不惊的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这双眼睛里虽然看不清任何的情绪,无端的让男人感到了周围的寒气,反复一个呼吸不慎对方就会夺取他的性命一般。草根自有草根的生存原则,男人的自然反应就是转身后退:“我做梦了,什么也没看见,梦游这个习惯真不好呀!”
石头冷冷地看着那男子关上了房门,清楚的感到那男人在门背后因为颤抖的太厉害而发出的嗦嗦的声音,凡人真的很爱说谎呀!
石头从目不斜视的从杨燕身上跨过,从二蛋身上踩过,留下了一个脚印,义无反顾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