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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迷失的沼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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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迷失的沼泽
(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透着一种怜悯,还有古怪。)
“……沐昭!沐昭!”
听着耳边的女高音,觉得两眼疲惫不堪,实在不想睁眼。
“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自己走了!快点!”
“……”实在是累,好像环太平洋游了一圈。
“我真走了啊!”之后便没了声响。
“……”我觉得耳边陡然宁静,又莫名害怕起这种宁静,身上一凉,慢慢地睁眼看去。语乔站在床前两米的距离,用俯视的角度静静地看着我,眼里却不是平常与人拌嘴的模样,看着倒是在担心:“昨晚没睡好吗?欣赏下自己的黑眼圈。”
我坐起来,接过她递过来的镜子看去,确实挺严重的,看着看着就愣住了:镜子里一双漆黑的眼睛仿佛隔着黑色的迷雾,空荡荡地看过来。我手一抖,差点没把语乔的随身宝贝摔了,连忙合起来,递给她:“是睡得晚了点。”
“你是怎么了?”
“哦,没什么,做了个恶梦……”
天气果然好了许多。如语乔所期望的,我们与陈心、何明海一起上山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昨天的恶梦,我突然对山上的景致失去了兴致。语乔却兴致勃勃,言说“硅步千里,不可废也”,我倒觉得她是对他们昨夜提到的异事好奇了,一路上都在聊那棵树和突然出现的那个人。
阳光大好,光线点点洒在林间的路上,白日昭昭,驱净了所有人昨夜的恐惧。
何明海说:“今天一定要拍到。”
语乔插嘴:“你就不怕被树妖缠住?”
陈心淡淡的:“我确实看到了,我向来不信鬼神,今天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树叶间透出亮晶晶的光线,雨后的山上有一种别样清新的美。虽然少了许多梦里的恐惧,便我脚步还是无意地放慢了些。
两个男人当起了导游,玩得倒是尽兴。山上确实是有一片沼泽、花海,也有淡绿的湖水,看得甚是赏心悦目。在湖边略微休息了下,就准备去找昨天看见古树的地方。
何海明几步跳上小路,便向我们挥手:“往这走,不远。”
陈心在前面挥开杂草,让出一条路来,几个人踏上了小路。不同于之前的石阶,这条路好像少有人走动,红土在雨后显得有点泥泞,所幸长满了草,偶尔有石头凸起,走在上面也不会太滑,几个人走了一段,裤管均被露水沾湿了。不过路不长,十分钟后便到了一片相对平坦的地带——
我不由呆住了。
开阔的地方,放眼看去是起伏的花海,姹紫嫣红,随风而动,伴着声声鸟语与阵阵花香,说是人间美景也不为过。最吸引我的却是远处的一道清泉,咕咚脆响,泉水旁边竟是水气氤氲,仿若仙境,仔细看去竟有花红柳绿之感,生机盎然。我不由看得呆了,脚下便慢慢靠拢过去,也没意识到大家的声音正渐渐远去……
“就是这里啊,明天好像在哪里来着?”大约是何明海的声音。
“我记得是在泉水那边。”
“沐昭,你去哪?等等我啊。”
“王伯说,山上平地的地方有沼泽,要注意些。”
“……”
我慢慢地走过去,一切越发清晰可见,恍惚之间一股淡淡的木香仿佛从身边传来,近在咫尺。越是走近了,才知道原来泉水后竟然还有一条小道,上面是茂密的树叶,水珠在曝光映照下光彩夺目,隐约可见曲径通幽,尽头竟设有一处凉亭,凉亭里坐着个白色的身影……白色的身影?心中不觉一寒,想到昨天的梦境,抬头再仔细看那凉亭,上面的密密树叶,其实竟是一棵大树将亭子罩在荫凉之下,要是放在平时,这真是的人间奇景,可现在看去,从脚底竟有一股寒意直往上爬,心里想退回去,脚步却像受迷惑般往前走去,我猛然睁大眼睛,看着凉亭里的那个身影朝我慢慢转过头来——
“沐昭!”一声尖锐的声音几乎刺穿我的隔膜。我茫然地转过身去,看到一张余惧犹存的脸。语乔扯着我的胳膊,大声叫道,“沐昭,小心啊!”
“语乔?”我低头看去,原来不仅语乔,我另一只手也被人拉住,前面半米不到的地方,仔细看去,花海之下竟是一片黑绿黑绿的沼泽,我不禁愣住!
陈心和语乔依旧一人拉着我一只胳膊,用地拖住往回走。再扭头看去,除了一道泉水,哪里还有那个身影!
待我回过神来,只觉两腿发软,心跳急速地跳动起来。
回到寺里的时候,几个人吃了午饭便依旧谈起山上发生的事情。王彬露出惊讶的神情,说上次有个少年进了山到现在还没找到,会不会就是陷进了那片沼泽地里?
几个人皆深以为然。我再次问陈心与何明海有没有看到那棵树,二人均表遗憾,表示昨天看错无疑,天色也不好,深山老林鬼影重重无不可能,何明海直感叹失去了颠覆科学的大好证据。
王彬带着语乔他们三个去挖竹笋。我便抱着一本佛经走到寺外的埕边,坐在竹椅上稳定自己的思绪,越想越茫然无措起来、越坐不住,就站起来,结果又坐了下去,不知不觉便重复了几次这样的动作,最后‘趴’的一声,怀中的佛经便掉到地上。这时,我便听到一声叹息。
“王伯。”我转身看去,看到这位老人微微驮着背,眼睛却沉静地看着我的手。我跟随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臂,不由“啊”的发出一声惊叫!
午饭前去去菜地帮忙,衬衫的袖子便绾起了一半。此时,那里竟爬着一圈紫红,透着一丝丝青黑,仿佛被人大力的捏过或用绳索长期捆过留下的痕迹。我想,在山上的时候陈心再用力拉我,也不可能产生这种效果。
“王伯!”我指着手上的痕迹,“这是什么?”
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昨晚你是不是做了恶梦?”
我看着这个老人,终于点了点头。从昨晚他们回来后,讲起那个故事开始,这个老人就一直沉默着像在想着什么,如今证实了我的猜测,我仿佛抓住了一个希望:“王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该怎么办?”
我把昨天晚上梦到的和今天看到的都仔细地说完,心里却越发害怕。这里面的细节,。王伯静静地听我说完,捡起地上的佛经放进我手里:“你等我一下。”
没多久,他就出来了,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透着一种怜悯,还有古怪。
辞别的时候,王彬坚决不肯收我们的住宿费,我和语乔便把钱投进了寺里的添油箱里。我看着王彬身后的那扇大门,仿佛多了一重厚重阴森。
几个人商量好一起下山。两个男人绅士地拿起我们的行李。
语乔说:“走,回去继续赚钱去!”
到了镇上的时候,按纸上的地址找到了林老先生。
“还以为是一家店铺,没想到是个院子!”语乔面露惊讶。
林老先生笑得很和蔼,一边说着一边向每人递了一张名片:“老王是我故交了,你们喜欢什么,尽管挑,优惠价!”
我们各自去看柜上的茶具,都是做工非常精美的瓷,有半透明的,轻敲可发出悦耳的声响,上面有镂空雕刻、图案繁多,数量却极为有限。
我看中了一套红梅的,越看越喜欢,又怕摔坏无处补,就把仅剩下的两套都买了,价格相对这样的成色,真是的非常难得了。林老先生看我喜形于色的样子,也面露微笑,道瓷器如玉,可遇而不可求,这两套也算是找到有缘人了。我听了更是珍惜。
语乔也挑了几套,有的是要送人,自己留的是一套镂空雕刻如意祥云的,做工看起并不繁复,反而看起来简约而精致,淡淡的浅绿色,甚配其人。
因陈心是开车来停在镇里的,只能送我们到车站,两男两女留了通信电话便分道扬镳了。
一上车语乔便盯着我的头看:“沐昭,你这簪子,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见过?”
我心里一跳,却无意道:“买……挺久了,啊——”
我没说完,头发便散了下来,语乔拔了簪子在手中把玩:“这梅花雕得好精致啊,咦,好像还有股香味……”
我正一边悄悄地看着手臂上隐隐出现的红痕,急忙往下拉了拉袖子,又见她凑近脸要去闻,怕出什么异事,抢过簪子握在手上,一时手心竟有些潮湿。
“不就根簪子吗……沐昭,你没事吧?”
我忙说这两天太累,有点感冒了。她大概也累了,偶尔说两句话,肩上突地一沉,是她靠着我睡着了。我紧紧握着簪子,袖子里的红痕慢慢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