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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 ...

  •   开学前一天,黑子回家取用开学后将使用的一些物品,也去拜访了隔壁的沢田太太。

      据说沢田先生常年外出打工,是沢田太太抚育儿子,黑子本以为他会看到一个坚韧独立的妇人,然而第一眼看到时,黑子几乎无法相信对方是个十三岁孩子的母亲。她看起来太年轻了,并不指容貌的年轻,而是从她的双眼语气神色中透露出的少女般情怀,让人不由心生好感,进而产生亲近。

      面对长辈,黑子一贯礼仪周全,感谢了沢田太太的前段时间的照顾后,黑子询问起他的父母。

      从忍足医生处,黑子知道了自己的家庭构成,父母离异不久,还有个住在乡下的祖母。黑子不知道父母是否知道他出了车祸,空荡的记忆中没有这些人的影像,住院期间也没出现,于是这次询问也只是出于一种礼节与程序。

      手机早就在车祸中彻底报废,新换了手机号码后理应通知故人,空荡的记忆没给他更多选项,除了火神,空荡荡的号码簿里估计只能再装下父母的联系方式。

      黑子有点沉默,忽然觉得失忆了也未尝不是好事。

      美好的,丑恶的,欢愉的,痛苦的,所有记忆都被清空,连庸人自扰都缺少切实的根基,索性不必去想。

      被温柔关切地询问了近况,黑子了解了些许沢田太太眼中的过去,也知道了他的祖母住在九州熊本县,身体不太好,却执着的独身住在乡下,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总得来说,沢田太太眼中黑子的家庭平时而幸福,他的父母都是温和的人,谁也没想到他们会骤然离婚,忽然抛下未成年的孩子双双离开。

      「都过去了,哲君。」

      亲昵的呼唤没有违和感,显然失忆前的黑子与沢田家不算生疏,沢田太太伸手揉了揉黑子的脑袋,温柔的目光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有能帮得上忙的请一定开口,阿姨一定会帮的。」

      她孩子气的握住双拳,做出打气的手势。

      黑子稍稍红了脸,对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让他觉得像被同辈的女性安慰了。但那双眼睛中的关怀真切而温柔,这是黑子空缺记忆中第一次得到的母亲的关爱,非常温暖,令人眷恋。

      遗憾地拒绝了沢田太太的留饭,黑子以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开学为由离开了沢田宅,同行的是被沢田太太派遣出来帮忙的小儿子。

      被叫下楼时男孩看起来有点不情愿,顶着毛茸茸的狮子头嘀嘀咕咕下楼,走到半路忽然一脚踩空摔了下来,所幸剩下的台阶不多,高度也不算高,男孩没受外伤。

      看看只是喊疼的男孩,又对比了一下自己,黑子觉得对方的运气真是好到爆。

      一般人至少也要磕破皮,他居然连淤青都没有。

      这个黑子眼中运气逆天的男孩叫做沢田纲吉,十三岁,今年刚要从国小升国中,似乎因为成绩不太理想,只好就读于离家最近的并盛中学。假期里出了意外让沢田太太操碎了心,但总得来说是个普普通通的好少年。

      「沢田君。」

      遽然被呼唤,男孩吓了一跳,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什么事?嗯,黑子前辈可以叫我名字的。」很少有人正儿八经地叫他『纲吉君』,他反而更习惯『废柴纲』、『喂』之类的称呼。

      「我的东西不多,如果你有事……」

      「咿,不是的。」慌忙摆手,男孩急忙道「我、我回去也只是看JUMP而已,反正、反正我……」他有点低落地垂下脑袋,嘟嘟囔囔「反正我是个废柴,又不会有人在意……」

      黑子一愣,便恍然。

      他记起那本日记中『自己』近乎绝望的自语,比起其他人的篮球天分,他可不就是『废柴』吗?投篮、运球、反射神经,拼了命地努力仍待在三军,甚至连三军教练都劝他放弃。

      「这个世上没有废柴。」

      黑子说道,联想到自己,再看男孩时就感到同病相怜,虽然他们的经历与心境或许并不重合「一直努力未必能有收获,但放弃,就连前进的机会都不会有。你的人生还很长,纲吉君。」

      男孩愣愣地,他不是没努力过。

      嘲笑、冷遇、质疑、鄙视、欺侮、失败,他的努力没有获得过鼓励与赞美,得到的只是这样负面的东西。你和我不一样,男孩想这样说,但这含着鼓励性质的话从未有人与他提起,他感到新奇而温暖,于是微微点了头,像是腼腆地默认了这番说辞。

      初中是新的学校呢,男孩忽然对名叫『并盛中学』的学校充满了期待。

      他或许能重新开始?

      老实说,黑子也是第一次准备『开学』,他再次翻了翻『自己』书柜里的东西,按照惯例重新买了些文具书本。

      嗯,想了想,黑子又从『自己』数量惊人的私人藏书里搬了一些,火神君家的书很少,除了课本就只有篮球方面的杂志,黑子简直难以想象对方是怎么活过来的。

      根本就是个篮球笨蛋啊,火神君。

      在经过书店时,黑子想了想,还是进去选了两本食谱,总是让火神君负责做饭很不好意思,他也许应该学一学。

      ……不过,火神君做的饭确实很好吃。

      想到这里,黑子觉得自己有点饿了。今天的运动量有点大呢,让火神君做一顿大餐好了,然后从书店出来的黑子又进了超市,选购了蔬菜的同时,还买了制作香草奶昔的材料。

      「喂!黑子你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东西?!」

      打开门的火神被黑子吓了一跳,这么多东西,他都快看不到这里边黑子的脑袋了,这家伙是怎么把东西搬回来的?!

      黑子瘫着脸,气若游丝地嘴硬「火神君,你的眼神太失礼了,我还是很强壮的……不能先把东西接过去吗?」

      「啊?哦!」

      「砰!」

      「咦,坚持住别死啊黑子!」

      好不容易把一堆蔬菜处理好,塞进冰箱,火神抹了把头上的汗,有点无奈「黑子你买那么多干嘛……」水果蔬菜肉类蛋类奶制品,黑子这家伙是去扫荡超市了吧?还有那些增加重量的书籍,他居然真的好好回来了啊!

      「……只是不小心……」

      挠了挠脸颊,黑子转开眼掩饰尴尬,他也不是故意的「嗯,火神君不是忘记采购了吗?」买回来的东西刚好把冰箱塞满不是吗。

      火神翻了个白眼「不是刚好。」

      他展示了一下身后的食材,如果没把今晚的分量拿出来,冰箱里绝对塞不下,不过相较往常,这分量也太多了。

      「你要再只吃那么点,我可饶不了你,黑子。」挽起袖子,火神咬牙。

      「……」

      眨了眨眼睛,黑子没说话,只偷偷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他可是非常相信火神君的胃啊。

      趴在沙发上看着火神忙活,休息了一阵,黑子有些良心不安地上前帮忙,只是没一会就被火神丢出来整理房间。

      不说黑子失忆前有没有厨艺技能,但失忆后的黑子是绝对不会有这项技能的。他帮忙是真想帮忙,帮助的后果却等同于捣蛋,可那样无辜又认真的眼神,不让帮忙倒像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似的。忍了忍,火神终于忍无可忍地把黑子丢了出去:再让这家伙『帮忙』,他们今晚就不用吃了!

      不过想到黑子失落的脸,火神默默拿出黑子特意买的食材,把香草奶昔列为饭后甜点。

      呿,不会做就老老实实等着吃好了,他又不在意。

      「喂,你今天有点奇怪啊,黑子。」

      吃过饭,火神一边洗碗一边询问站在一侧帮忙擦盘子的黑子。晚饭做的一大桌菜有大半进了火神的肚子,而在火神看来,黑子吃得依旧很少,不过大抵是真的饿了,他吃得倒是比往日多了一点。「发生了什么?」

      「唔。」

      擦干净最后一个盘子,黑子擦干净手,搔了搔脸颊「有吗?」

      「超明显的啊!」

      「也许,嗯,也许是有点兴奋?」黑子眨了眨眼「明天就要开学了,所以忍不住有点兴奋吧?」

      「噢,我也是呢!」仗着身高大力揉揉黑子的脑袋,火神咧开嘴,跃跃欲试「要是新学校有厉害的篮球队就好了。」今天他本想跟黑子一起回去取东西,被拒绝后他干脆继续去闯荡街头篮球场,不过介于即将开学的关系,篮球场上也没什么同龄人,一点也不尽兴。

      「……火神君,你的手还没擦。」

      「哈?这有什么关系,黑子你太……噗哦!」

      「是火神君不好。」

      「等等!!为什么你这家伙打人还有理由啊喂!!」捂着腰,火神一脸虚脱,可恶啊,为什么黑子这家伙这么小只,手上的力气却这么大啊!完全不科学啊!!

      「火神君又在想失礼的事了吧。」捏了捏手,黑子跃跃欲试。

      「……」

      可恶,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在恶势力下屈服?……可是,真的好痛……唔……

      男子汉悲哀地向『恶势力』屈服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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