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缘》栗米大爷

4、热闹非凡

　　他小声嘀咕“就是不出去，她也快变成别人孩子的娘了。”她耳朵忒利，一字不漏的听了个完全，原来小子喜欢的姑娘已经有人家啦，她略微想想，道“为师还是要提点些你，切莫破坏人家的因缘，知否？”
　　小子点头。虽然他点头，但他心里一定不甘，因为他的手正抓着自己的衣角使劲的揉啊揉，活生生要灭掉它的形容。
　　也许是带孩子带出了些心得，她竟感觉她是能明了小子现在的感受，是着急又无奈的罢。
　　时间转瞬而逝，渐渐地，连在国巫阁里一直大门不出的两师徒都能感觉到外面的喜庆气氛。因单单是要谢绝前来道贺的百官大臣，就够忙活的。
　　此刻，喜娘恭敬的站在一边，等她过来了，福了个身子，平稳道“我等是奉王后娘娘之命，给姑娘送礼服来了。”
　　身边的小桃接过，手利索一抖，将礼服展开了来，在她身上比了比“姑娘试试罢。”
　　“好。”她甚配合。
　　澈蓝说了，怎么的也要给他表现出欣喜若狂的模样，别让天下百姓瞧着像是她是被逼迫的一样，这一点她明了，澈蓝爱面子，那就给他这个面子，但她只能做到欣喜，却做不来若狂。
　　她微微张着手，任由小桃和喜娘摆弄。等终于穿戴妥帖了，喜娘便将落地的铜镜搬到她面前，她抬眼看了看，确实是很好看的喜服，只是她的脸色过于苍白，衬托着那红有些过火。
　　“师父，我进来了。”门外传来小子的声音。
　　“恩。”她应声的同时，小子已经推门进来了。她略惊艳的看他，甚是赞赏绣娘们的手艺，明明是个小毛孩子，穿上这身新衣服倒像个小大人了。
　　小子进来也是盯着她瞧，傻愣愣的。
　　她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小子也是这样盯着她瞧，傻愣愣的。
　　那日，澈蓝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来。
　　他先给她引了一个婢女，叫小桃。他说堂堂一个世子妃，出嫁时身边不能没个陪嫁丫头，掉面子。他说得有理，她受了。
　　他又给她引了一群喜娘和绣娘，绣娘给她量身裁衣，喜娘教她必知的礼仪。他的安排很合理，她受了。
　　往日总喜欢黏糊着她的流星却不见踪影，她四周围看了看，却见他以一个极能展现自身魅力的姿势，坐在国巫阁正楼的屋檐上。
　　“流星，过来。”她冲小子招手。
　　小子看上去不情愿，却也很快到了。
　　“给流星也量一量，他最近长得快，先前的衣服都不够穿。”她看着绣娘，话却是对澈蓝说的。
　　澈蓝自然不会拒绝。
　　就这样，同一个房间里，她和小子面对面站着，让绣娘仔细的量身。那时她就觉得，小子一点也不开心，就算在看她，也不像在看她。。。。。。
　　“这身衣服做得好，其他的都试过了么？”她招来流星，仔细整理了他身上的衣服，果然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换了身衣服像是变了个人，贵气多了。
　　小子点头，嘴角带着笑。
　　又是这般的笑，小子越发像个老头子了。她伸手扯了扯他的面颊，向外用力拉扯，道“别皮笑肉不笑的假笑，真是难看，以后你要是不想笑了就不要笑，自己舒坦，别人看着也不难受，知否？”
　　小子果然不笑了，面无表情的，却更像个老头子。她不曾想到，她那一句话的影响竟那么大，活生生将一个可爱少年变成一个跨年龄成长的小青年。
　　喜服算是就这样定下了。
　　然而礼仪方面，她仍需要时间，这般学了才知道，自己当初真真是没皮没脸，大喇喇的就敢在皇宫中晃荡过日，若不是红姑的面子足，怕她都被砍不下上百次来。
　　喜娘说：皇宫中见到分位比自己高的，一定要问安，否则重将砍头；一群分位高的在一起，一定要先跟皇帝问安，接着是太后，接着是皇后，接着是等等的妃嫔，顺序一定不能错，否则重将砍头；平日行、坐、吃、用时一定要得体大方，端着该有的架子，否则会被下面人笑话。。。
　　喜娘嬷嬷说个没完，她听得甚头疼“嬷嬷，这些我都知道的，只是平日少用，才生分了，但我都记得，你还是教些其他的罢。”
　　喜娘嬷嬷左右为难，一方面，王后下命，若不将世子妃训练得方方正正的，就要严处；一方面，好歹眼前也是一国世子妃，将来的王后，也不好开罪了去。一番揣度之后，递给她一本小册，道“姑娘自己看看罢，用得着。”
　　她是如何的心思灵巧，见喜娘嬷嬷憋红了脸，急匆匆离去的身影，她已大概猜出小册的真身。翻开两页，她便深陷其中，原来这就是风月楼里的奥秘么。这小册买得真真不亏，图文详细，内容清晰，下边还有小小的注解，实在是贴心非常。
　　她看得认真，察觉有人来了，便将那小册随意甩到梁上，见小册躺得隐蔽，她甚欣慰，白天太忙，等夜深人静了再来看看。
　　不知是否是错觉，她总觉着小子总用十分微妙的眼神看她，晚饭的时候亦然。她不愿深究，心里只想着那本小册，无法，从小红姑明明教了许多，却独独漏了这一块，如今叫她瞧见了，自然是慢慢的好奇心，非要弄个明白，学个踏实的。
　　待她夜半上梁，拿过那本小册时，竟发现小册变成修身养心用的静心秘诀，上面贴着字条：师父，上梁不正下梁歪，师父须严于立身、修心养性，才能教好徒弟。
　　她双手微抖，不能言语。若非要形容她此时心情，那只能是四个字“千军万马”，若换做一句话，便是“千军万马般的各种情绪纷纷踏至，然后一马给了一脚。。。。。”
　　但她无颜找小子理论，只好灰心回房。房间里，却见小桃紧张模样，来回踱步，见她来了，小桃赶紧上前“姑娘方才去哪了？”
　　“出去走走。”她道。
　　“姑娘，出事了，流星公子出事了。”小桃焦急，却字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