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天不晴》半蓝

4、第四章

　　来到这座城市的第四天，一个下雨天．
　　陈东洋坐在车子的副座，看着这个城市的那片车水马龙．
　　雨刷在玻璃上摇摆不定，像极了陈东洋现在的心情。
　　嚓，嚓，雨刷在滴水的玻璃上划过，也在东洋的心里划过一条一条痕迹．
　　骗人的，电视里演的都是骗人的．什么男主角与女主角的重遇，什么两个人在一起重新擦出了爱情火花的故事，都是骗人的．四天了，整整四天，不要说重遇了，就连绫可虞这个名字，东洋也没听谁提到过．这次回来，与其说是故地重游，更不如说成是一次赌博．对，这就是一场赌博，东洋来得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若是能够再见，他是打死也不会走了．
　　他已经受够了，受够了每天一个人对着几张照片在深夜里啜泣的感觉，那种感觉，还真不是人受的．
　　不过，现在看来，他还是要回到那种生活去了，他赌输了，他根本就没有看到绫可虞的身影．
　　＂袁正．＂叫了一声身边专心开车的人，陈东洋拿起车内的装饰熊，在手里把玩．稍稍调整了一下讨厌的心情，才继续说道：＂你也会买这种东西呀？＂
　　＂那不是我买的，只有刘婷那种女孩子才会无聊到买那种东西．＂
　　＂刘婷买的呀．对了，你家婷那？你俩不是形影不离的连体婴儿吗，我这几天怎么都没看到她？＂
　　＂还不是为了等你这家伙，都没办法陪她去出差了．＂
　　＂靠，太夸张了，不愧是连体婴儿，连出个差都想腻在一起．老大，你也不怕被抄鱿鱼．＂
　　＂我怕，我当然怕，所以你这个死董事，干吗要挑这个时候来，让你属下公司的员工都没办法偷懒的．＂
　　＂你？＂东洋笑：＂我来了你好象也在偷懒．＂
　　＂哪里有，陪ＢＯＳＳ闲逛也是工作的好不？＂
　　“算了，懒得理你，你家婷都出去几天了，还不回来，不会是看上了那个帅哥跟着别人跑了吧？啊？＂陈东洋半开玩笑地说，袁正眉头一瞥，咬牙说道：＂她敢？他给本少爷跑个试试．＂
　　＂是，知道你厉害，怕了你了，行了吧？＂东洋又笑了笑，立刻又露出那一副正经的样子：＂不和你开玩笑了，刘婷到底为何还不回来？＂
　　＂哎，遇友人了呗，遇到故友了，就忘了我这个男朋友了．＂
　　＂谁呀？＂东洋问．
　　＂刘婷的故友除了你之外还能有谁呀？＂
　　＂不会是……绫可虞……吧？＂提到这个名字的一瞬，东洋心紧了一下，一双眼睛紧盯着袁正，期待着他的答案．
　　＂把不会和吧去掉，就是绫可虞那个疯丫头．＂
　　＂她搬走了呀？什么时候搬的？＂
　　＂你还不知道？＂袁正反问陈东洋：＂你走了不久她就走了，当时也没说去哪里，就和你一样，走的匆匆忙忙的，这不是刘婷去Ａ城出差，才遇到了她．＂
　　Ａ……Ａ城，那个，不是自己生活的城市吗？东洋心里一颤，不禁反问自己．
　　原来我们曾经相距这么近，只是没有缘分，这么近的距离也遥远到看不见．就像歌里面唱的那样＂我们像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能坦白面对面，我在你的左边你在右边没有交叉点．＂那种感觉不像是浩淼宇宙的两颗陨石那样，宇宙再大，只要坚信着向那个方向前进，总会有想见的那一秒，而是即使距离再近，因为没有交汇的轨迹，便永远也不可能相见．
　　该哭吗？是该每天以泪洗面吗？答案要是＂是＂的话，恐怕自己早就已经泣血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闯过，要知道，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成为屹立于这个城市最颠峰的都市金领，这样的蜕变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只是单纯的痛，刺心的痛，贯彻全身的痛楚．就像那个下雪天，那个女人，那句＂等我回来＂，就这样，把他抛弃在那条纯白的街道旁．
　　暗黄色的路灯冷得惨淡，飞雪在东北风中冷冽的可以．单薄的外衣根本抵御不了多少寒冷，一双小手在飘雪中冻的通红，嘴中不停的吐着一团又一团的白气，很快又在严寒中消失了……
　　不再想了，再想也只能让伤痕累累的心灵再多出几道伤痕来，能改变什么吗？不能，对于没有意义的事情，东洋从来不会去深入研究，所以现在，东洋收回了神，惬意地把身子靠在柔软的靠背上，眯起眼，准备再补一觉．
　　＂喂，别睡了，到了．＂被声音吓了一跳，睁开眼，就看到袁正那张冷到结冰的脸＂叫我开车，你竟然给我睡觉＂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打开车门下了车．
　　陈东洋也翻了个身，打开了车门．
　　刚迈出一只脚，就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大狗向着他奔来，嘴里还狂吠着．这种事很正常，但东洋怕狗，小时侯饿的受不了了，去偷过吃的，结果被几只狼狗追了几条街才逃开，从此看到狗就像看到鬼一样．
　　越来越近，陈东洋仿佛又看到那个惨淡的冬天，那几只半人高的巨犬摇摆着尾巴，向他追过来．叫喊声在还没回过神时就已经从嘴里冒了出来，匆忙关上车门，在狭窄的车厢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袁正见势就拐了回来，狗的主人这时候也跑了过来．
　　＂对不起，宝贝越来越不听话了，你的朋友没事吧？＂女人抱着那条狗，向袁正道歉．
　　没事？没事鬼了．袁正暗想，不过也只是想，他的风度还不允许他对着一个陌生女人发火．只是说了句管好你的狗，就叫那个女人走掉了．
　　看着主人抱着狗走远了，陈东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