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loser记》依闲堂堂

14、德妃归来

　　下毒案事件已经过去一年整，曹柯在后宫偏僻处带了一个贴身宫女，拎着一壶酒，默默地看着远方。恒久，斟起一杯酒，慢慢倒向地面道："孩子，你命真不好，偏生投胎到我这个没用的母亲肚子里，希望你早日转世投胎。"泪一滴滴砸入土中，一年过去，宫里上面总不喜欢提起这些不高兴的事，一年过去，又是淑妃生辰，大家又喜气洋洋的去庆贺生日，只有她称病出来。
　　曹柯的贴身宫女谨言上前劝道："贵嫔莫要太过伤神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这前面不远就是冷宫，怪阴森的。
　　"冷宫？"曹贵嫔心念一转，那，德妃就是在这里了？
　　"我们去前面看看，我倒想知道冷宫是什么光景。"曹贵嫔擦干了泪，眼神坚毅。
　　"这，主子还是算了吧，这么晦气的地方，去了作甚？"谨言有些着急。
　　"跟着，别多话。"曹贵嫔倒是下了决定，并不理谨言。
　　冷宫满目望去一片败落，虽是宫殿的墙身，却斑驳不堪。窗户连纸都零散得很，一看就是几年没有糊过。曹贵嫔踏入冷宫，里面空旷寥落的很杂草丛生，屋内一丝装饰也无，竟是普通人家都不如。
　　甫一进去就听到一个小太监掐着嗓子怪里怪气的刺道："哟，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一品的德妃呐？还摆着架子，哼，你现在这出息在宫里还比不上我这个公公呢。什么尿性。"
　　另一个女子穿着简单朴素的青色布衣，看上去已被洗地泛白，却十分干净整齐，头上只插着一支没有花纹的木钗。女子并不愿抬眼看那太监冷声道："就算我是冷宫里的被贬的妃嫔，但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难不成还敢奴大欺主了？"手上一直认真绣着活计。
　　小太监恼羞成怒道："哼，我还收拾不了你了，大太监欺负我，派我来这么个没前途的地儿，连你个过气儿的也敢使唤我"说罢一怒下脚竟往那女子身上踹去。
　　"真是不成体统，我竟不知道后宫之下还有这种没规矩的奴才。"曹贵嫔在一旁看不下去，大声喝道。
　　小太监一看来者衣着华贵，规格至少是四品以上，马上怂了，眼睛一转，跪在地上用力磕头道："奴才错了，奴才不识宫规，娘娘见谅。"
　　曹柯没见过这么见风使舵的，加上也不想乱管其他宫务，只是挥挥手道："算了，你先下去吧。"小太监马上一溜下去了。
　　那女子缓缓抬起头，不施粉黛而清秀雅淡，并没有想象的憔悴和怨气，反倒有种平和甜美的气质。打量了曹珂一会儿道："曹贵嫔，有礼了"，女子行了低位嫔妃对高位嫔妃的全礼。
　　曹珂有些惊讶道："我们素未谋面，你怎么知道我是曹贵嫔？"
　　"今日是淑妃生辰，有兴致往我这边跑的，还是三品的妃嫔，也只有你了。"女子放下绣活，似笑未笑地看着曹珂。
　　"你倒是对宫里事情了若指掌。"曹珂若有所思的看着女子。
　　"呵呵，上头发生了什么，下边传的很快，就是这无人问津的冷宫，大人物的事也是传的快。"女子有些自嘲道。
　　曹珂沉默稍许，道："你倒是和我想的很不一样。"
　　"哦？也是，成者为王，败者寇。传言中，我自然是凶恶狠毒，面目狰狞的恶妇。"女子自己笑了起来。继续道："我还猜，你来，是因为你怀疑下毒案和我有关，是不是？"
　　曹珂眼色沉了下来道："那，可与你有关呢？"
　　"我说无关，你信不信？我的确在宫中还有些暗线，但当年得力的多被淑妃拔走，现在力量薄弱，连联络都联络不上。后宫上下，都以为我深恨淑妃，时刻想要害她，估计都是怀疑我的。"女子觉得有些可笑，嘴边挂了些嘲讽。
　　"总不能你说你不是，你就没嫌疑了，我真想不到宫里除了你还有谁。"曹珂有些苦闷，无比迷茫，她想报仇，可幕后黑手叠着层层迷雾，她并不善从后宫复杂的关系中摸清线索。
　　"你怎么没想过淑妃呢，她自己可是好好的，顺手除了儿子的潜在竞争对手，也没人会怀疑她。还有梅妃，别以为她看上去一脸清高不争，太子府邸时候她就这幅样子，其实心思可不比任何人浅，而且最擅长这套，下了手也丝毫没她的痕迹。"女子思路清晰，眼睛有神的看着曹珂。
　　曹珂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睛，脑子一片混沌。
　　女子又重新拾回了绣活，缓缓道："若我在外面，我倒可以帮你，只是在冷宫之中，也只有心无力。"
　　曹珂想了一想道："我若能帮你出去，我怎么知道你会遵守诺言？"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希翼道："你可放我身边一个你的人，在事情查清之前我必然当她心腹，她可把我的所有事情汇报你。我没什么可让你信服的，但若能助我走出这里，大恩必十倍相报。"
　　曹珂离开前说道："我也是一试，你暂时别抱太大希望。"
　　女子目含泪光，半跪下送曹珂离开。
　　谨言有些欲言又止，几次三番想要说些什么，又强压了下去。
　　曹珂停了步伐道："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说吧。"
　　谨言有些担忧道："德妃犯了罪被贬，主子若是贸贸然替德妃说情，惹了皇上不喜就不好了，主子何必呢？查案还有其他法子的。"
　　曹珂回想起江若依前几日和她说起，皇上前几日提起皇上恩师太子太傅孟居离世，临去前厚着老脸请求皇上原谅自己的独女——德妃孟颦。孟居从小教导皇帝，恩情不比常人，教他的道理比并不疼爱他的父皇多得多。当年德妃被发去冷宫，罪名是谋害淑妃孟居并不替她求情，只是黯然辞官归去。如今临去的心愿是希望孟颦可以不在冷宫终老，殷劭晖并不是不动摇的，只是还欠一把火。
　　曹珂仰头看了看已经略昏暗的天空，心想，就算德妃出来帮不了她，至少能搅乱后宫格局，她也能从中探查一二。冷宫中那一袭素衣的女子，至少，她愿意信任她。
　　"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谨言你放心，我虽然不够聪明，也不会太蠢。"
　　谨言点了点头道："主子有把握就好。"跟在曹珂身后，缓缓走了回宫。
　　曹珂回到宫中时，殷劭晖已经在曹珂宫中等了许久。
　　小公公守在门口焦急的来回走着，见到曹珂和谨言匆忙走上前急道："主子哟，皇上已经在里头等了一会儿了，快进去吧。谨言姑姑你们去哪儿了？我们找了好多地方都找不着。"
　　曹珂赶忙小步跑了进去，只见殷劭晖安然坐在房中，喝着茶，见到曹珂急急小跑进来，带了些笑意道："不是身体不适，怎么跑的这么急，不在房间好好养着，去哪儿了？"
　　曹珂半跪下道："今日，今日是淑妃娘娘生辰，可臣妾难以自抑想到去年可怜的皇儿，还来不及到世上过次生辰就走了。怕惹了淑妃娘娘的兴致，去宫内走了走散散心。请皇上见谅。"
　　殷劭晖有些疼惜，扶起曹珂道："你也不容易，我怎么会生气。不过日子还是要往后看，以后还有机会。"今日是淑妃生辰，按照往年本是要陪淑妃的，只是想起曹珂去年的无妄之灾，看她今日没有出现，便想来安抚一番。
　　曹珂见气氛不错，试探性的提起道："今日臣妾在宫内散心，心不在焉乱走着，却没想到走到了冷宫边。"曹珂看了看殷劭晖并无怒色，接下去说道："没想到冷宫的奴才真是好没规矩，不过是个奴才，却逢高踩低，居然敢肆意打骂冷宫的妃嫔。臣妾看不下去，就训斥了一番那奴才。"
　　"哦？"倒是曹珂性子，见不顺眼的就爱乱管一管。殷劭晖不禁想起年少时候探访恩师，素面娇俏的少女倚在门边，痴痴的看着他。当时他尚不知男女情事，只觉得这女孩挺讨喜的。后来选太子妃，她选作太子侧妃。因是恩师独女，加上她性子活泼样貌姣好对他用心，也是有过一段甜蜜日子的。只是后来，他带回淑妃，椒房独宠一时无两，她变的面目狰狞，手段恶毒，他最终下了狠手送她去了冷宫。恩师恩重，临终遗愿他应替他完成，只是如今｀｀｀
　　殷劭晖皱了皱眉道："那儿以后还是少去吧。你先休息，朕有事，先走了。"
　　殷劭晖并没有回乾清殿，带着李公公去了冷宫。
　　冷宫在月光下越发清冷，秋风已经带了些寒意，吹得冷宫半破的窗户纸呼呼响着，并没有其他声音，显得尤为萧瑟。
　　孟颦在豆大的油灯下，细细的做着绣活。灯光昏暗，倒显得孟颦面目安详，没了那些年的戾气，素钗清面，有几分当年初见的单纯。
　　殷劭晖走近，孟颦抬起头看到，又继续转过头做绣活。一会儿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见他还在，穿着明黄色锦衣，站在门边。有些恍神道："皇上，是你吗？"
　　殷劭晖点了点头道："是朕，这些年，你，怎么样？"
　　孟颦有些恍然道："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您还和以前一样，我怕已经老了不知多少了。"冷宫岁月一日一日仿佛是一片片相同地叶子，几年仿佛一世。"这儿挺好，想通了很多以前没有想通的事，以前真是太错了。"
　　殷劭晖见她不并不殷切反悔，只是淡淡回忆，说起自己犯的错事仿佛已隔若恍世，安定淡然，并不汲汲于道歉和求情。道："想开了？"
　　"是啊，以前想不开，有执念，做了很多错事，所幸未造成严重的后果。只愿余生在冷宫中折罪，赎罪。"以前想不开，错爱了人，又为人鼓动犯下低级错误，到最后被嫁祸万劫不复，的确是她错极了。
　　殷劭晖直直的望着她，似想看出她的真面目，良久后叹道："你父亲，几日前，去世了。"
　　孟颦闻言一怔道："不可能，父亲一向身体康健，怎么突然｀｀｀"想起自己作为独女，当年不顾父亲劝阻，一意孤行，后来更是一招不慎被贬入冷宫。她曾怨过父亲不替自己说情，却没想到父亲却没几年就离开人世。孟颦含着泪，跪向家乡所在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凄声道："不孝女孟颦，跪拜。"说罢已止不住泪水横落。
　　殷劭晖有些沉重地看着她道："你准备下，过几日回宫，以后安份过日子。"叹了口气再不看她，转身走了。任孟颦背脊挺正跪在一边到天亮。
　　第二日，皇后旨意下，罪妃孟氏，虽犯有大错，观其诚心思过，态度端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现允其从冷宫迁出，封孟才人，住思落居。

作者有话说

　　球留言。。。我好孤单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