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离开》纵酒寻欢

12、第 12 章

　　离开赵家以后，小镜很快找到了一份在书店当服务员的工作。和以前不同，她的要求仅是能够解决食宿。在赵耀家的生活就像一场纸醉金迷的梦，恍惚至极，在书店里搬书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存在，那些蘸满思想的文字纸张实实在在的压在她的手臂上时，她感到无比安心。尽管只有一千多块的月薪，但她却干得起劲。她工作的这家书店坐落在一个以酒吧夜店出名的商圈，出入的顾客也多是来逛街购物的多金男女，也有一些荷包干瘪的文艺青年。富丽堂皇的大门外，衣衫褴褛的乞丐和打扮入时的有钱人擦身而过。在以前，小镜会觉得难过，可是如今，她却能跳脱出来，认真的观察每一个来往的行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身上那个沉重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怪兽似乎在慢慢变轻。
　　一个狂风呼啸的黄昏，小镜正蹲在地上将新书上架，感觉背后有人叫她，回头一看，竟是许子期。他穿着藏蓝色的羊毛大衣，带一副黑框眼镜，书卷气十足，浅浅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看见小镜惊讶的神色，他笑到，“没想到在这碰到你。”
　　“是啊，真是难得。”虽然只有一面之交，但小镜觉得和他分外投缘。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找一本书？叫《我是说谎者》，是一个导演的传记。”许子期一边说，一边把手机递给她，手机上有书的信息和照片。
　　“2000年的书，十多年了，恐怕现在书店里找不到了。不如你去网上看看？”
　　“这样啊。网上可以买到吗？”许子期听了小镜的回答，有点失落。
　　“国内的书店都不景气，基本都是靠卖畅销书和周边产品挣钱交租，专门卖旧书的店已经很少了。网上倒是有不少。”小镜耐心解释道。
　　“你能不能帮我在网上找一找？你找到了通知我？。”许子期试探的问道。
　　“没问题。”
　　“谢谢！”
　　“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找这本书吗？”小镜有些好奇。
　　“这本书是一个叫费里尼的电影导演的传记。出于某些机缘，我看了一部他的电影，特别喜欢，就找来他另外的片子看。发现所有片子里都透露出一种信息，就是繁华之下的荒芜苍白。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许子期回答问题的样子十分认真。
　　“所以你想从这个导演的人生经历上找答案？”
　　“嗯。可以这么说吧。其实每一个作者都在通过别人的故事讲他自己。”经过一番思考，许子期做出结论。
　　“跟你聊天真是享受，可惜我今天还要工作。等书找到了，我会通知你。”小镜一边说，一边和他交换了手机号码。
　　“能问你个私人问题吗？”许子期犹豫片刻，还是说出口来。
　　“问吧。”
　　“你和耀哥吵架了？”许子期经过一番认真的措辞，这样问道。
　　“可能你有什么误会。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们不是同路人。”小镜神情严肃，并不想就这个话题跟他纠缠下去。
　　“不打扰了。不过我上次跟你说耀哥是个不错的人，这是真的。”
　　送走了许子期，小镜继续码书，却不知为什么，赵耀那副没正经的样子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
　　在甘婷婷的百般哀求之下，赵耀终于同意和她一起去看一部爱情喜剧片。屏幕暗下来，电影开头男主角一身屌丝装扮，在人生最落魄的时候遇到女神相救，从此爱上女神，对其展开一场密集求爱攻势。电影里男主那些花样百出的求爱糗事让观众忍俊不禁，甘婷婷陶醉于剧情中，而赵耀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电影结尾，当男主角最后向女主角求婚，两人热泪盈眶拥抱在一起时，婷婷情不自禁的将头歪在照耀肩上，双手抱住他的胳膊。赵耀感到浑身一紧，又不好挣脱她，只好呆在原地不动。对情场高手赵耀来讲，电影里这些桥段都太过小儿科，要是搁以前，他早就在下面嘲笑编剧低下的情商了，但今天他一点心情也没有，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看的是什么。
　　出了影院，婷婷顺理成章的抱着赵耀的手臂，沉浸在幸福甜蜜之中。路人对眼前这一对气质出众的男女投来艳羡的目光，婷婷像只骄傲的孔雀般在人群中昂首挺胸。
　　“接下来去哪？”婷婷看出赵耀心不在焉，想找一个话题。
　　“你想吃什么我都奉陪。”虽然这么说，语气里却没有一点愿意奉陪的样子。
　　“好！那我就点最贵的！”婷婷用娇嗔的语气说道。
　　走在街上，赵耀感觉自己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世界上的声色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似乎全都与他无关。直到他看见一扇玻璃门后的身影。他几乎是冲进眼前的这家店铺的，进去以后，才发现原来是一家书店。一直抱着他手臂的婷婷也被他拖进这家店来。
　　小镜抬起头时，看见赵耀正低着头怒视蹲在地上打理书架的她。胳膊上还挂着一个漂亮姑娘。小镜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赵耀眼神里愤怒而又忧伤，这种神情小镜前所未见，跟她印象中那个嬉皮笑脸的混蛋判若两人。她以为他下一刻就要在书店里对她大声怒吼了，但没有，他只是走到她面前，小声的对她说，你几点下班？
　　小镜告诉他晚班要上到10点钟，赵耀没有再纠缠，便拽着婷婷离开了。回家的路上，婷婷坐在副驾上，看看赵耀又看看窗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想说什么就说吧。”赵耀没看她，开口说道。
　　“前女友？”婷婷小心翼翼的问道。赵耀自嘲的笑着摇头。
　　“你喜欢她？”婷婷鼓起勇气，继续问。
　　“你觉得呢？”赵耀反问。
　　婷婷再不敢问，只好百无聊赖的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城市夜景。车子停在婷婷家楼下的时候，婷婷问了赵耀一个她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还是不会喜欢我，对吗？”婷婷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鼻子一酸。
　　“对不起。你是一个好姑娘，可是……”赵耀很少诚恳的跟人说对不起，但是对婷婷，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说出这句话。对他来说，她是最好的结婚对象，无论身世相貌还是学识，都无可挑剔，性格也讨喜，如果不是小镜，也许，他会爱上她。可能世间真的有命运羁绊，无可阻挡，无法改变。
　　“好人卡就不用发了。快去找她吧。”婷婷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头也不回的进了家门。
　　满怀愧疚，赵耀匆匆赶往小镜工作的书店，等了半个小时，小镜终于下班了。虽然知道他会等自己下班，但看见赵耀的瞬间，小镜还是有点惊讶。赵耀看着她，不说话，示意她进到车里再说。
　　“能在这碰见你，还真巧。”小镜显然没话找话。
　　“你这么不告而别，能解释一下吗？”赵耀试图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跟她说话。
　　“在你家打扰了这么久，也该自力更生了。”小镜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
　　“你这话说的还真是轻巧。”赵耀一副鄙夷的神色。
　　“赵耀，对不起。我欠你太多。”
　　“你一定觉得我特可笑对吗？你把我当什么了？舍粥舍饭的大善人？呵呵，那你还真想错了！我告诉你，我就是一卑鄙小人。咱俩之间的事，不是一个谢谢一个对不起就能一笔勾销的！”赵耀感觉气血上涌，情绪就要达到崩溃的边缘。
　　“不可能的，咱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让尘归尘，土归土吧。”小镜心里很清楚他想说的是什么，只是现实永远无法逾越。
　　“你就是一胆小鬼！不敢面对现实就以死逃避，不敢就别人负责就一走了之。”赵耀愤怒的指责道。
　　“你应该有你的生活。”小镜辩驳道。
　　“说的好！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的生活！老子他妈天天失眠，你知不知道！我恨死你了，你知不知道！你有什么权利安排我的生活！告诉你，我的生活必须有你！”赵耀眼眶发红，歇斯底里的嚎叫着。
　　小镜沉默的看着街上在寒风中互相依偎的情侣，沉默了一阵，才开腔道，“赵耀，你本应该像翔子他们一样，每天开开心心的吃饭喝酒，和漂亮姑娘约会。你是出于怜悯才救我的，你是个好人。但这不是爱情，更不是你一生的责任。你只是一时头脑不清，咱们本来就是陌路人，在彼此心中留有好印象才是最完美的告别。”
　　“不要再拿你那一套理论糊弄我，你根本不了解我的状况。我也不强求你，不过，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赵耀看纠缠不过，只好另想办法。
　　“可是……”小镜有些为难。
　　“没有可是，你欠我这么多人情，这一个要求不能拒绝。”赵耀斩钉截铁，不给她任何辩驳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明天完结